哎呦。柳媚儿脑袋摔的有点懵,满是不敢相信的爬上榻,我、我不要小妾。

    姜苌黛望着挨近的人,指腹替她揉着发红的额头叹道:那你还敢背着我偷偷写和离书么?

    不敢了。

    如果你再提和离,那我要怎么处置你?姜苌黛伸展手臂环住她,低头亲了下她额前念叨。

    柳媚儿脑袋枕着黛姐姐肩窝应:那黛姐姐可以揍我一顿出气。

    揍你?姜苌黛忍不住笑出声来,指腹捏住她的耳垂,你这身板,莫说我出手,恐怕就连岳月那小姑娘一掌你都挨不了。

    突然听到岳月,柳媚儿才记起来岳将军昨日的请求,便将那事说与黛姐姐。

    容悦她要见我,自会来公主府,你何必听信岳月的话呢?姜苌黛松开捏住她耳垂的指腹应话。

    柳媚儿探着脑袋张望道:可是岳将军说容将军病了,黛姐姐不担心吗?

    姜苌黛指腹抵住柳媚儿额前保持了些距离挑眉反问:媚儿,你就不担心我会见异思迁吗?

    黛姐姐如果真要见异思迁,媚儿担心也没用啊。柳媚儿握住抵在额前的手应。

    那我也不能去见容悦。

    为什么?

    姜苌黛指腹在柳媚儿掌心细细描绘应:我不能让容悦看到一丝机会,否则她永远都放不下,那才是耽误她一生。

    原来黛姐姐还是担心容将军的啊。

    她为我在战场上拼杀十余年,我感激她的忠诚,为此可以给予她想要任何财富权力,可我的心却不能给她。姜苌黛微羞的从柳媚儿掌心收回指腹兀自转过身闭上眼。

    柳媚儿茫然的看着突然停话的黛姐姐挨近问:黛姐姐怎么不说了?

    姜苌黛恼羞的睁开眼看着迟钝的人,抬手按住她的后颈轻啄了下樱唇怨念道:媚儿已经把我的心给拿走了,我哪还能分与旁人呢?

    猛地红了脸的柳媚儿,害羞的枕在黛姐姐怀里,心想明明是黛姐姐把自己的心拿走了啊。

    第88章

    待耳旁呼吸渐浅时, 柳媚儿犹豫的探起脑袋张望唤:黛姐姐困了么?

    姜苌黛指腹触及柳媚儿被冻的有些发红的面容嗔怪道:你倒是精神的很,我昨夜可是忙了一宿。

    长洲相山墓传闻曾经是古风国最有名的巫师之墓,民间传闻那墓是风水宝地, 不少古风水古籍亦提及过。

    看来宋远山的胎血是有□□是存放在那了。

    柳媚儿微羞的看着黛姐姐眼露疲倦, 心间误会了深意,顿时羞的紧低低道:那黛姐姐还是早些歇息吧。

    别急,我还有事同你说。

    什么事啊?

    姜苌黛侧身同她面对面望着,手臂束住她单薄的身段应:媚儿,我想带你离开新都,你愿意吗?

    现下姜国一统天下已无外乱, 可朝堂上争端不会就此罢休,与其让自己陷入无止尽的争斗之中,倒不如抽身而出最为妥当。

    当然愿意。柳媚儿虽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还是当即应下,大约什么时候出发呢?

    毕竟柳媚儿也是朝廷命官, 就算辞官也是需要吏部的批准。

    我想越快越好, 尽量在除夕之前离开新都。姜苌黛指腹捏住她白软的耳垂细细思量道。

    若是新年一过, 媚儿身上的血咒就要开始了。

    时间不等人啊。

    本来以为要明年春日里才离开的柳媚儿, 突然听到这般急切的时间, 一时还有些担心起来。

    平日里黛姐姐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赶时间。

    莫非是朝堂上有什么重大的事么?柳媚儿忧虑的询问。

    姜苌黛缓过心神无奈道:媚儿,难道以为我的心里只有朝事吗?

    可是黛姐姐除却朝事旁的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如此急切啊。

    你啊,自己好好想吧。姜苌黛揽着她入怀不再言语。

    这一夜里商谈过后, 柳媚儿当即便提笔写下辞官文书上交朝堂。

    可朝堂此时却酝酿一场风波, 太子姜惠现如今已经是十八,奈何因皇帝并未退位,所以手中并无朝政大权。

    现下姜国一统天下,百姓们都在热议长公主筹谋天下的美名。

    这事被太子身旁的儒生学士们传的更是危机四伏。

    太子殿下, 这要是不登大宝,恐怕长公主手底下那些兵马就要生异心了。

    是啊,不如让陛下退位,现下太子殿下即位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般日日夜夜的怂恿之下,太子姜惠也有些不安,便擅自去了父皇寝宫。

    幽暗的宫殿弥漫浓郁的药汤,太子姜惠望着躺在病榻的父皇,面上并没有多少敬重。

    当初就是因为父皇纵容武家兄弟为非作歹,才害的太子姜惠与母亲宋氏在冷宫凄苦度日,甚至连同王室族人都有不少惨遭杀害。

    父皇,儿臣好久没来看您了。太子姜惠端着羹汤坐在一旁侍奉。

    皇帝只能小口的进食粥水,话语其实已经说不出来了。

    待羹汤喝了小半,太子打量皇帝的神情出声:父皇,儿臣今日其实是想为即位而来。

    太子放下羹汤,随即展开那封拟订的传位诏书,现下姜国一统五国成为天下霸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您该退位让贤了。

    那勉强睁着眼的皇帝眼窝凹陷,整个人只剩下一把骨头,苍白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干瘪的唇微微颤动似是要说些什么。

    太子姜惠俯身移近了些问:父皇您想说什么?

    不、不皇帝挣扎着想要说出话,可已经是没有多少气力了。

    您真的该休息了。太子姜惠望着奄奄一息的皇帝,并无多少在意的自顾自说着。

    羹汤里加了一味药,本来可以使人强身健体,可对于已经身体虚弱的皇帝而言,却反而能加速死亡。

    皇帝眼睁睁的看着头也不回的太子姜惠离开殿内时还交待宫人们不得擅自入内打扰。

    大雪纷飞的清晨,宫人们才发现这位可怜的皇帝已经浑身骨头僵硬的发凉了。

    皇帝驾崩一事传至公主府时,姜苌黛不由得皱起眉头。

    虽然知道太子姜惠迟早会出手,可这远远超出姜苌黛的设想日期。

    当日里本来一直在酒楼流连的容悦收到来自公主府的秘密任务。

    岳月见容悦二话不说便要动手,误以为她要想不开,连忙跟着一道离开新都。

    太子姜惠即位那日宣布免除百姓三年赋税,百官皆入朝朝拜,就连已经退政的长公主也被请入王宫赴宴。

    那日宴会姜苌黛发现太子姜惠身旁早已更换将领,甚至就连王宫都已换了人马。

    很显然太子姜惠已经开始布置夺权的准备了。

    姜国能够一统天下真是多亏了姑姑筹谋。

    姜惠选择先礼后兵来保留王室的脸面。

    陛下客气了。姜苌黛抬手举起酒盏,已然感受到宴会不少大臣的观望,这天下自然是由陛下与在座诸位大臣共同守住才是。

    可是那西南黑甲军队让朕有些不放心啊。初登皇位的姜惠并不想公然杀了自己亲姑姑,一来是姑姑有恩与自己,贸然动手不合情也不合理。

    所以现下姜惠只是想要夺了姑姑的兵权,如若姑姑愿意收手,那便留着性命,若是姑姑因此而反抗,那注定是留不得了。

    姜苌黛听着这话时,才相信自己的弟弟绝不是意外而死。

    虽然姜苌黛不想让姜丰处理政事,所以这些年一直都让他保持虚弱的状态。

    但是保持虚弱不代表姜丰会突然死亡,除非有人对他下手了。

    帝王的宿命竟如此悲凉,姜苌黛不由得心生寒意。

    姜惠与其说是顾虑黑甲军队,倒不如说是顾虑拥有黑甲军队的自己罢了。

    那便都遣散了吧。姜苌黛有些累了。

    姑姑既然这般说,那朕就下令如此处置了。姜惠不由得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姜苌黛的松口,次日柳媚儿的辞官文书就被准许了。

    当初为姜国建功立业的黑甲军队,在一统五国的几个月之后就消失了。

    而很快百姓们渐渐的也不再敢公然提及长公主的威名了。

    冬日里的肃杀严寒使得人心惶惶,那些原本寄希望于长公主重回朝政的大臣们也都没了声。

    从前每逢年底长公主宴会总是有着数不尽的达官贵族上赶着赴宴,可现如今门庭却冷落的很。

    柳媚儿捧着账簿同黛姐姐遣散公主府和驸马府的仆人们。

    整整三天这才清算两府里的仆人和丫鬟们。

    午后三人一道用饭,常氏见着长公主身旁只跟着两个宫人便察觉到不对劲。

    私下里常氏悄悄地问:外边都在传新皇要对长公主下手,这是真的吗?

    柳媚儿犹豫的应:具体我也不清楚,只不过黛姐姐吩咐我们收拾细软,准备随时离城。

    傻孩子,这就够清楚的了。常氏一听都要收拾东西跑路,心间立刻就明白了。

    十有八九新皇是对长公主有提防的心思了。

    娘亲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大雪封路之时,都城街道堆积厚厚的冰雪,甚至连井口河道都被冻住了。

    容悦一身便服佩戴斗笠在都城外郊区茶楼喝茶,视线瞥了眼不远处核查身份的官兵。

    哎,我们在这等什么啊?岳月压低声追问。

    本来两人出城还是大将军,可谁想到半路上得知黑甲军队没了,连带威风的官职也没了。

    岳月一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多少猜测或许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了。

    别出声。容悦扔下银钱便起身绕道避开查询的官兵。

    风雪难得停歇的夜里,都城忽地起了场大火。

    猩红的火光好似将整座天都烧红了。

    待天亮时众人一打听,才发现原是公主府和驸马府出事了。

    谁想到堂堂一国长公主竟然会被火给烧死啊。

    听说人都被烧成黑炭,那驸马死前还跟长公主待在一处呢。

    哎呀,这真是造化弄人,冰雪冻住井口河道,想救火都来不及。

    谁说不是呢。

    新皇姜惠得知消息时,派人去查探一番,虽不太相信姑姑会如此丧命,可也没了她的下落。

    因此只得做足表面功夫,姜惠特令百官为其送丧哀悼,甚至出殡之日新皇姜惠亲自赴任。

    这盛大的丧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姜国大街小巷。

    除夕当日长洲相山小镇一处院落却来了队不同寻常的人马。

    这群人身着深蓝衣袍个个都佩戴长剑,随行护送却是两位姑娘和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夫人。

    岳月站在添置的院落大门傻眼望向身着裙裳的姑娘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是岳月望着这闭月羞花的娇美人,只觉得眉眼间瞧着眼熟的紧。

    柳媚儿被岳月这般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啊?

    这还是两世为人的柳媚儿头一回穿女儿家衣裳,心里还有些忸怩呢。

    我以前就觉得你长的太柔了。岳月被那犹如含着水雾的眼眸看的脾气都没了,只得支支吾吾的偏头,不过你、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柳媚儿被夸的嘴角上扬,抬手搬着放在马车的那盆秋海棠跟着岳月一同入院。

    岳月见她宝贝的紧好奇问:为什么还带着这盆栽啊?

    黛姐姐说不管去哪都要带着。柳媚儿小心将秋海棠放置屋内应。

    这盆栽冬日里只剩下绿叶,花苞都被冻的没了,岳月反正看不出有什么好看。

    两人谈话之间,姜苌黛进了屋。

    因着常氏身子不好,所以柳媚儿陪同坐船,自然就与黛姐姐分道出发。

    媚儿,老夫人可曾安好?

    姜苌黛看着怯怯站在盆栽旁的人问。

    嗯,不过娘亲她有些头晕,现下回屋歇息了。柳媚儿不太习惯自己穿女儿家衣裳的模样,可是常氏和黛姐姐好像都很喜欢看。

    岳月见此知趣的离了屋。

    一路舟车劳顿总是会有些不适的。姜苌黛见岳月离了屋,方才主动探手牵住她的手,拉近两人距离,眼眸细细打量她那被冻的红润脸蛋取笑,半月不见,现下怎么跟我这般生疏了?

    没有生疏,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柳媚儿随着黛姐姐入一侧屋内,黛姐姐此回来相山是做什么?

    我早前得知宋远山胎血的确切消息,自然就来了。姜苌黛拉着她入座软塌,指腹替她梳理衣裳褶皱,这一路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柳媚儿轻握住黛姐姐微凉的手,一路上护卫们都很尽责,我都没什么事。

    可惜媚儿花费那么多时日读书科举,现下一朝没了官职,老夫人不会生气吗?

    娘亲知道朝堂危险,再加上我也不适合做官的。柳媚儿低头望着自己与黛姐姐并拢的两双绣花鞋,只觉得好些时日没见面,现下光是待在一处就很紧张了。

    那媚儿以后想去做什么?姜苌黛微微挨近了些询问。

    柳媚儿犹豫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办?

    从小到大柳媚儿只是负责读书,旁的真是什么都没想过。

    现在不着急,你慢慢想吧。姜苌黛探身亲了下那抿紧的樱唇,不出意外的看见她眼眸的诧异与娇羞。

    不喜欢么?姜苌黛掌心轻抚她的侧脸故意询问。

    柳媚儿眼眸微闪的看着黛姐姐应:喜欢的。

    姜苌黛迎上那明亮的眸子,才发现她眼底泛着淡青,想来路上一定没有休息好,心疼的问:那要不要休息?

    现下是不是太早了?柳媚儿红着脸认真的看了看窗外还未暗的天,而且我还没有沐浴更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