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与张叁期于梁下，张叁不来，水至不去，未几，布鲁斯来，遂互殴。——摘自《庄子·张叁篇》

    我决定从基础教起。

    “布鲁斯，作为武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体力和意志力？”

    “是跑得快。”我拎来两个长条状沙袋，绑在他的腿上，“如果你连逃生都做不到，又怎么为爷爷和奶奶报仇？”

    “我不是为了学逃生。”布鲁斯皱着眉头，“我是为了…”

    “小韦恩。”我按住他的肩膀，“我的任务是保证你活着，你是这座城市的未来，只有你活着，哥谭才有希望。”

    “总有些事比活着更重要。”

    “总有些事。”我捏捏他的脸蛋儿，“但还用不着你死，来吧，我们绕韦恩庄园跑一圈热身。”

    “一圈？！”少年蝠震惊。

    “是的，男孩不能说自己不行哦。”我伸出一根手指，“然后我们回来捋筋。”我笑得微妙，“男孩子不仅要会逃跑，还要会求救，我捋筋的时候，你可以顺便练习怎么叫救命。”

    韦恩家二哥哥杰森·陶德是一个讲义气的好人，有时我起床和达米安打完一架眼看要迟到，他会骑着七彩拉风大哈雷带我上学，我往往能赶在第一节课前从父母双全好同学德雷克书包里翻出今天要交的论文或报告一通鬼画符搞定。

    父母双全好同学提姆·德雷克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好人，他总是选那些老师都不愿意去上的鬼课，计算一些不可告人的数据，为了抄好学生的作业，我只能跟着选那些鬼课。

    “米穆拉，你对韦恩了解多少？”

    “我知道道上一直在传我是韦恩家为了政治正确收养的亚洲孤儿，但是这事其实更像寄宿家庭，我和他们不太熟。”

    达米安他爸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塔利亚师伯送我留学，我睡他家的大床，上他家的网，吃他家的小甜饼，揍他的儿子，可不是寄宿家庭么。

    “来到哥谭这么久，你了解过这里的都市传说吗？”听了我的话，德雷克表情有些古怪，“比如哥谭的蝙蝠家族。”

    被师祖视奸的蝙蝠侠？！

    “什么蝙蝠侠，从来没听过。”身为一名专业的女忍者，我的口风还是很严的。

    “…我没有提到蝙蝠侠。”

    “什么蝙蝠？哪有蝙蝠？”我打死不说，他问不出什么，午餐时分我随口问了二哥哥一句，“你知道本地的蝙蝠侠吗？”

    “什么蝙蝠家族，从来没听过。”杰森义正辞严，显然是一身正气不惧能止小儿夜啼的蝙蝠侠的好少年。

    “我没说蝙蝠家族啊。”我不理解，“你那熏肉叁明治还吃吗？”

    “什么蝙蝠？哪有蝙蝠？”他紧张地把叁明治推了过来，“吃吧，米穆拉。”

    “谢谢哥哥。”

    “我发现了这座城市的秘密。”放学前德雷克找到我，“有兴趣加入我吗？”

    “我是好学生。”

    “好学生？”德雷克拎起我挂在储物柜里的外套，轻轻抖了抖，地面叮叮当当洒了一堆暗器。

    “头饰。”我边解释边捡暗器边往小辫儿里插。

    “这个呢？”德雷克又抽出了我放在储物柜里的武士刀雪姬。

    “冷兵器模型。”我一把抢回来。

    “那这个呢？”

    他手里是我以后用来同归于尽的光荣蛋，一拉弦儿方圆叁米人畜皆碳化。

    “美容蛋。”我夺过光荣蛋在脸上一顿滚，“健康养生。”

    “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

    “不。”我继续盘光荣蛋，“早睡早起，强身健体，活到一百，只是打底。”

    “好吧。”他无奈地笑，“看来我只能自己去了。”

    晚饭后我和达米安日常单挑，这小子最近有进步，我几次都差点被他的木刀劈中——武技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寄宿家庭生活太安逸，看来我不能沉浸在小甜饼的糖衣炮弹里，忘了提升自己。

    达米安一如既往穿夜行服走窗台，他这几个月吃好睡好，后半夜做梦打把式锁我喉都比之前有劲，一看就安全，被蝙蝠侠打个几十镖都死不成，德雷克瘦巴巴的，被踢一脚都可能见不到日出，最重要的是他死了我还得再培养一个供我抄作业的人才。

    仅存的良知让我也换上夜行服爬出韦恩庄园，在哥谭的大街小巷闪来闪去，寻找德雷克的踪影。

    哥谭，不小啊。

    “提米！！提米！！你在哪里呀！！！”

    “米穆拉！”

    “住爪！”说时迟那时快，我几个腾跃闪了过去，飞出一排手里剑，挡在了摔倒在地胸口衣服都被抓烂了的德雷克身前。

    “和一个青少年计较，什么仇什么怨？”

    下手之人也不回应，手上寒光一闪，向我袭来。

    硬茬子？

    雪姬出鞘，我和戴着神秘面罩手部异常金属化的彪形大汉战在了一起，这路数我从没见过，我本想凭身板轻灵闪避对方攻击，没想到这两米高的肌肉男居然是个灵活的胖子，两分钟不到我就被打飞了，一阵剧痛从肋骨间传来，我飞出去的瞬间隐约看到达米安站在附近的房顶上，我们远远对视一眼，当我准备求救时，他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跑，比逃命还快。

    白哄你睡叁个月了，小白眼狼。

    “米穆拉快跑！”

    德雷克站了起来，手里举着一个垃圾桶盖，枪版美国队长向枪版金刚狼冲了过去——这不送人头吗？果然，垃圾队友德雷克被一脚踢飞好几米，我咬牙撑起，接住了他，“提姆快跑！”话音未落，下一波攻击袭来，我几乎甩出了身上所有能用的暗器，雪姬左格右挡，可惜一力降十会，对方铁爪的杀伤力太大，即使有雪姬在我的手臂也被震得发麻，我显然撑不了多久。

    “跑！”我用雪姬架住他的左爪，随身的匕首架住他的右爪，铁头刚上了对方脑壳，一个钻裆割大腿动脉——只在对方的制服留下一重一轻两道白痕——什么材质？竟然连雪姬也割不破！

    利爪擦过我的腰际，留下叁条货真价实的深深血痕，我也杀红了眼，开了狂暴，不过是和对方打了个平手。

    “米穆拉！让开！”在我和对方纠缠时，德雷克不仅没跑，还握着我的光荣蛋一个飞扑抱在了枪版金刚狼大腿上，“跑！”

    同归于尽也轮不到你！

    眼见利爪落下，我想也没想，把后背留给了敌人，挡在了德雷克身上，锋利的金属穿透了我的胸口，几滴血滴到了德雷克脸上。

    “小蟊贼。”我夺过光荣蛋，反手塞进了那混蛋玩意的腰带里拉弦，抱着德雷克往前猛滚——光荣蛋随拉随爆，巨大的冲击力造成的伤害使我失去了行动能力，血与体温一齐流失，模糊中我看到了达米安，德雷克压着我穿胸而过的伤口试图止血，还激动地喊着什么——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界定德雷克是不是在对我耍流氓，听不清他们说话，我的耳朵因为爆炸而暂时失聪…也有可能演变成永久失聪，毕竟我要死了。

    达米安看起来很难过，估计是因为我没死在他手里，他身边围了一圈穿着奇怪制服的变态，貌似都很难过，一个大黄大红大绿的变态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我的后背几乎没有了皮，血很快流了他一身，他用他的大黄围裙…披风裹住我，轻轻地帮我合上了眼睛。

    “父亲…”我一阵耳鸣，听觉恢复了几分，只听见达米安低沉的声音，“请让我给她一个痛快吧。”

    “…小崽子，我还没死透呢。”说完这句话，我彻底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为布鲁斯捋筋是我难得的解压时刻，毕竟很少有人能听到蝙蝠侠没变声前的惨叫，管家侠来查看了好几次，每次都对我和布鲁斯欲言又止，我告诉阿福不用担心，筋长一寸，寿长十年，一个儿媳半个儿，身为半个女儿，我肯定想办法让布鲁斯多活几年。

    “以后遇上难缠的对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

    “就洒钱…？”布鲁斯捋完筋后软成了一滩蝠饼。

    “就拼命。”我帮他裹上毯子，“逗你的，布鲁斯，当你打不过又跑不了的时候，一定不要拼命。”我一秒严肃脸，“一定要喊强化咒语。”

    “什么咒语？”理科脑布鲁斯不太信任地问。

    “问得好，我把咒语写在你的手背上，记住，千万不能随便喊，只有危急时刻才能喊。”

    布鲁斯望着手背上的‘卡尔·艾尔！救命！求你了！’（Kal-El  !  Help  !  Please!）叁个词陷入了长时间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