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

    裴慎不喜欢吃甜,刚准备将蜜饯拿出来,可柳明月忽然仰头凑了过来,一口咬在了他此刻正含着的蜜饯上。

    第84章 醒酒   这些都是她昨夜喝醉酒后胡闹的罪……

    柳明月的举动让裴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她已经醉了,可正是因为她醉了,他的心才更加为之颤动。

    “皎皎,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裴慎拿下口中那个被柳明月咬下了一小块的蜜饯, 深吸一口气,目光凝在柳明 月的脸上。

    柳明月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裴慎, 她嘴里还咬着刚刚那口蜜饯, 此刻嚼了嚼, 似乎是在回味嘴里的甜味,等回味完了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裴慎喉咙微动,端起手中剩下的大半碗醒酒汤, 灌入口中,然后揽过柳明月来, 将醒酒汤尽数渡入她的口中。

    “呜……苦……”

    柳明月呜咽着伸手去推裴慎, 裴慎却放下碗,转手将刚刚那颗被她咬过一口的蜜饯,再次塞入自己口中, 然后凑到柳明月唇边。

    散发着甜意的蜜饯就像诱饵一般,诱着柳明月上前。

    可她咬上去, 却只咬到一片柔软的唇肉。

    柳明月睁了睁眼,好半天才看清楚自己咬的不是蜜饯,而是裴慎。

    裴慎的下唇被咬破了个口子, 有些出血,可他却毫不在意,伸手抹去后,甚至重新拿了一颗蜜饯到柳明月眼前晃了晃,再度塞入口中, 只这一回不再像上次那般囫囵咽下去。

    但柳明月上了一次当,扑了个空,这回有些不太情愿了。

    裴慎见她不再主动,略微有几分失落,但还是低下了头,揽住柳明月的腰,将蜜饯送入她的口中。

    唇齿间沁着甜,裴慎作为一个不喜甜的人,头一次觉得蜜饯是如此美味。两个人就着这样的姿势亲了许久,久到柳明月的醉意彻底上来,裴慎才终于舍得将她松开,抱她去洗澡。

    春莺先前早就将热水放满了浴桶,裴慎伸手摸了摸,此刻水温正好。

    他平日里虽能单手将柳明月抱起来,但今日怀中人已经醉去,反倒费了好些力气,才将柳明月的衣服给脱干净,把人慢慢放入浴桶里。

    然后还得一直哄着她勾着自己的脖子,不至于整个人滑入水中。

    等替柳明月洗完换上干净的寝衣,裴慎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几乎湿透。他的要求向来不高,便脱了衣服,就着柳明月洗完的水也洗了一遍。

    结果还没洗完,就隔着屏风看见柳明月翻了个身,将身上盖着的被子掀了大半。她似是酒意上来了人有些燥热,就连往日如凝脂般白皙的皮肤上也泛着一层淡淡的红。

    裴慎顾不得将自己身上的水擦拭干净,拿了条布巾胡乱擦了围上,便连忙过去将榻上的人捞进怀里,然后拉着锦被,将她给严实地裹了起来。

    漠北气温已经开始变冷了,若是冻着可有的麻烦。

    而被裴慎圈在怀里的柳明月,似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怀抱,闭着眼朝裴慎怀里拱了拱,顺便伸手环住他的腰,腿也曲着盘了上来。

    裴慎先前替她洗澡时便已经忍了又忍,此下柳明月缠他缠得这般紧,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气息又被搅乱了几分。

    “皎皎,别闹了。”裴慎握住柳明月的脚踝,咬着牙想要将她的腿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可柳明月听见裴慎喊她,却 睁了睁眼。

    她因着醉酒,此刻眼里雾蒙蒙一片,撞上这样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目光,裴慎心口绷着的那根理智的弦几乎要绷不住了。

    而就在这个关口上,柳明月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撑起身子,伸出手去摸了摸裴慎被自己咬破的下唇。

    她的手指带着滚烫的热意,抵在裴慎的唇上,仿佛灼烧在他的心口。

    “皎皎……”

    裴慎觉得心口的那根弦已经绷到极致了,就连声音也暗哑了几分。而下一瞬,柳明月主动贴在唇上的亲吻,将这根弦彻底扯断。

    寒风来袭,漠北似乎一夜之间就冷了下来。

    唯有帐中一片炽热。

    #

    日上竿头,柳明月才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甜到粘牙的蜜饯,有颠簸的小舟,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哭喊着叫船停下,可那风浪却一阵比一阵来得更加猛烈。

    “皎皎,你醒了?”裴慎伸出手,揉了揉柳明月头顶睡乱了的碎发,关切地问她:“头疼不疼?”

    昨夜那碗醒酒汤喂她时几乎撒了一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

    柳明月揉了揉眼,本想摇头,可下一瞬就微微蹙起了细眉。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裴慎牵着手走回来,只记得自己似乎是醉了,却不大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往日几乎与裴慎日日亲密,她再清楚不过这种熟悉的酸累感。

    能让她累到腿都抬不起来,怕是不知道趁着她醉酒时来了多少次。

    “裴慎,你怎么这样——”

    柳明月忍不住埋怨道,裴慎有些无奈地从被子中将她的手拉出来,放在唇边亲了亲。

    他早就醒了,却舍不得起来,一直侧身躺着看柳明月的睡颜。她睡着时要比平日里乖巧恬静,也不像昨夜醉酒时那般主动肆意。

    小小的耳垂,与粉嫩的指尖,在他眼里都格外的可爱。

    但是刚刚这个可爱的人儿,手险些直接掐在他的腰间。

    裴慎将人揽入怀中,压低声音在柳明月耳畔解释,“皎皎,别生气,是我昨夜过了。可你昨夜里一直抓着我叫我快些,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语气寻常,柳明月听了却惊得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裴慎再说。

    这是什么话?

    她怎么可能会说这种露骨的话!

    便是醉酒了也不可能!

    似乎意识到柳明月醒了会耍赖,裴慎埋在她颈间,轻轻咬着她脖子上的肉,“皎皎,你若不信,你看看我背上,是不是还有你昨夜挠过的痕迹。”

    话虽这么说,裴慎却一点不快的意思都没有,他甚至要压着自己的嘴角不往上扬。

    这些日子虽然与柳明月亲密的次数也不 少,但从未有过昨夜那般酣畅淋漓之感。他本来都打算将茯苓那壶惹事的酒给丢掉,可现下却改了主意,柳明月醉后的反应实在是令他欢喜得紧,他恨不得她日日都这般主动勾着自己。

    柳明月脑子里叫嚣着绝不可能,可手下还是忍不住拉开了裴慎的衣角,探起身来看了一眼他的后背。

    只看了一眼,“轰——”的一声,她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如火球般滚烫。

    她竟然、竟然真的,用指甲在裴慎背上留下了数道痕迹。

    而且那几道红痕纵横在裴慎从前的旧伤疤中,格外的显眼,引人注目。

    “我……我改日问问贵太妃,如今宫里还有没有新的玉容膏了。”柳明月恨不得现在就将裴慎身上那几道红痕给抹消掉,他身上的其他疤痕都代表着英勇,代表着他上场杀敌的战绩。

    可唯有今日这些红痕,是他们之间情.欲的象征。

    也是她昨夜喝醉酒后胡闹的罪证。

    “不用玉容膏,这些……只有你看见,不会有旁人看见。”裴慎将柳明月拉下来,重新吻住她的唇。他已经快忘记了眉骨上曾经用玉容膏去除的那块伤疤,也好在那时候没有只顾着与柳明月生气,将它弃之不用。

    否则,带着那样一道伤疤的自己,怎么配得上她。

    柳明月被裴慎按在怀中,她感觉有什么在磨着自己的唇,她睁开眼,这才发现裴慎的下嘴唇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咬破,结了块痂,这才磨着她疼。

    这不会也是她干的吧?

    答案呼之欲出,柳明月简直不敢去想,昨夜醉酒后自己究竟还干了什么。

    她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进裴慎怀里,“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裴慎含糊着应了几声,却始终没有明着答应。

    第85章 害怕   裴慎,你好讨厌。

    漠北的天冷得极快, 城内城外很快都开始飘雪。

    云霏每年都叫人囤粮,所以哪怕大雪没过了整片漠北的土地,皑皑白雪也没有影响漠北城内民众的生活。

    但突厥人向来都是马背上讨生活, 一入冬, 打不到猎物,瞬间缺衣少粮起来。往年每到这时候, 便会在城外伺机而动。

    今年也不例外。

    发现突厥人的行迹后, 云霏便开始与裴慎一起, 轮流率着云家军在城边巡逻。

    “这才几更天?你怎么又走?”

    柳明月睡得好好的,夜里忽然觉得身边一空,她伸手摸来摸去摸不到人, 睁开眼便发觉裴慎已经起身穿戴好了盔甲。

    “已经四更天了,你继续睡, 我去换师父回来休息。”裴慎已经走到了门边, 见柳明月醒了,又走回来在柳明月额上落下一吻,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么冷的天气, 他也想在家里陪着柳明月,但如今突厥人频频在城外出现, 他们必须得一日不松懈地盯着, 才能不叫他们钻了空子。

    柳明月低低哦了一声,她不是不理解, 只是不高兴罢了。

    这几个月来枕边日日有人,如今裴慎夜里不在,她一个人睡好不习惯。

    “莫怕,我去叫寒霜过来陪你。”裴慎替柳明月掖了掖被角,去隔壁房敲门叫了寒霜起来。寒霜知道姑爷最近夜里常常要出去, 也没睡沉,此刻听见声响,便披上外衣和厚袄子,去了柳明月睡着的主屋。

    屋里隐隐绰绰地燃着烛火,地上炭盆里的银丝炭快要燃尽,只泛着点点猩红。

    但饶是如此,还是比寒霜与春莺的屋子里要暖和的多。

    寒霜刚一进屋,便脱了外面的袄子,抱了被褥准备铺在柳明月床下的脚榻上睡下。可铺到一半抬头,却发觉自家姑娘在床上抱着被子缩成了一团。

    “姑娘,你怎么了?”寒霜放下手中的被子,轻声问道。

    柳明月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细眉紧蹙,“我有点冷。”明明先前裴慎在时,还觉得被窝里暖烘烘的,此刻他一走,仿佛将所有的暖气也一并抽走了。

    寒霜听到姑娘说冷,连忙起身给她加了一床被子,然后又用铁钳夹了几块银丝炭添进快要燃尽的炭盆里,重新拨弄了几下,叫它们重新燃了起来。

    漠北也是有炭的,但大多都是粗炭,烧起来呛得慌。

    姑娘房里用的这些上等的银丝炭,都是承德侯府的老夫人和宫里的贵太妃,在入冬前叫人不远万里送来的,就是怕她们姑娘受不了这漠北冬日的严寒。

    “姑娘现在可好些了?若是还冷,我再给您灌个汤婆子?”

    “嗯。”

    柳明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从前在京城,她因着畏寒,也不喜欢冬天。

    但是不管怎样,都不会像如今这般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甚至忍不住去想,若是裴慎陪着自己,哪里还需要什么汤婆子,靠在他身上就足够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