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作品:《美人宜家

    姚淑芳接到地第三封信的时候,姚老太爷已经走马上任吏部尚书一职。

    西北有七皇子有尚志,姚淑芳自是在京中时刻关注着姚老太爷身边的动静,在此期间,安西侯府终于传出消息,孙良求娶了四皇子妃娘家妹妹为妻,姚淑芳听后颔首点头,赵皇子妃娘家人才辈出,不知嫁进安西侯府的是赵皇子妃的亲妹妹还是隔房妹妹!

    姚子轩坐在客院的太师椅,将春杏端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嘴里有含了快颗青梅,道,“听说是亲妹妹!安西侯那位孙夫人,就差把人家新妇顶在头上供着了!”

    姚淑芳想到自己前世刚刚嫁进安西侯府不也是被孙夫人供着养,不过姚淑芳想的供字和姚子轩想的可不一样,姚子轩单纯就认为安西侯府世子孙良能娶到赵家女,是安西侯府的大造化,自然是好吃好喝对待,但是姚淑芳却淡淡道,“孙夫人怕是等不及赵家女进门,不知道赵家给新娘子陪了多少嫁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卷耳送营养液。

    3号中午开文求收藏!宠妾不死小地主之女邓玉蝉的小妾之路。

    又名:《将军府的宠妾日常》,《小妾的另一种活法》

    ☆、筹谋

    081

    春杏笑道,“八十六抬!不少啊!”

    姚子轩是男子,自然没有注意到赵家陪的嫁妆数量,倒是春杏在府里下人中间听了一耳朵。

    姚淑芳再点头,这和前世自己出嫁时的嫁妆差不多。

    不过姚淑芳注意到的是,安西侯孙照祥当初就是走的四皇子的路,做了鸿胪寺寺丞,现在孙良竟然和四皇子成了连襟,倒也有趣。姚淑芳眉目微动,原来前世安西侯府就站队与四皇子了。

    只是她精力都放在内宅中,疏忽了安西侯的动向,就连杜涛和安西侯府进出,也没有主意,姚淑芳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假设,假设前世安西侯府站队与四皇子,杜涛进出安西侯府犹如自家后院到今世杜涛密见二伯父姚家龙,是不是说前世,安西侯府也是掺和进了西北军营吃空饷一事,那么姚家被灭和安西侯府会不会有关系?

    姚淑芳眼神奇亮,也就是说真真伸手军营,吃空饷的不是别人,而是四皇子!

    可是四皇子本就是未来的储君,整个大周以后都是他的,应该犯不着下这样的手,那么是谁呢?

    姚淑芳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慢慢心里有了些成算。

    姚广信的人很快将一封信从甘州带回,姚家龙纤细说了杜涛之事,并隐隐约约提到西北军营内吃空饷一事已经相当严重了!

    姚广信此刻已经完全相信孙女没有无的放矢,姚家看起来与平日一样,但是内里却是守卫严密起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姚淑芳和姚广信的幕僚杨先生悄悄见了一面,杨先生很惊讶姚淑芳能来找他,姚淑芳自打与姚老太爷姚广信密谈之时见过一回杨先生后,就将这人记在心里,因着姚广信颇为器重杨先生,那日,杨先生劝说姚广信,就这一次,姚淑芳认定,姚广信重用杨先生,绝对有其过人之处。

    姚淑芳过去见杨先生的时候,天气不太好,灰蒙蒙地还带着些雾霭,姚淑芳穿了件灰鼠里子外面桃红遍地金的撒花袄子,鹿皮里子外面是水蓝色襦裙,一双鹿皮小靴子,梳着垂宛髻,走进了杨先生的屋子。

    姚淑芳与杨先生见礼,杨先生躲避一边,道,“姑娘已是未来的庄亲王妃,不用这么见外!”

    姚淑芳笑笑也不勉强,与杨先生对坐,道,“来见杨先生是和祖父升任吏部尚书的事有关!”

    姚淑芳所说的是没有别的事,可在杨先生眼里,十四五岁的年龄当真不是很大。尤其是个女孩子,这么大的女孩子又有了这样一门好亲,当该好好在家里做些成亲用的东西,当然,庄亲王妃的嫁衣,就有内务府准备,这个姚淑芳是不用准备的,但起码自己夫君贴身用的内衣内裤,鞋袜还是可以做一些的。杨先生脑补了一下花样年华少女的作为,与眼前这个女孩子还是有出入,细想想当真不能用平常人来看待姚淑芳。

    于是杨先生的神就收回大半,极有耐心地听着一个女孩子和他谈当朝吏部尚书的事。

    姚淑芳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十四岁的生辰,因不是及笄,也就没有大办,就是几个小姐妹和府里的几位少爷在一起胡吃海喝了一顿,姚淑芳自然也收到不少的礼物,其中七皇子的最为贵重,乃是一只玉制的风筝,手掌大,十分奇特,风筝的样子就是一直蝴蝶,蝴蝶的翅膀上刚好分别有三只红点儿,这通透的玉色里加上这么几点,当真属于独一无二。

    姚淑芳自是爱不释手。

    杨先生认真道,“姑娘说说看?”

    姚淑芳就依据前世姚老太爷姚广信卖官一事入手道,“我祖父好不容易升任尚书的职位,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听说吏部管着大小官员的升迁,还能卖官什么的,杨先生,这卖官一事,是朝廷允许的吗?,如果不是皇上允许的,是不是我祖父就不可以做卖官的事啊?”

    杨先生被本来笑眯眯地听着姚淑芳一字一句地说话,不过在听到卖官的时候,杨先生的眼里的笑意慢慢替换成了冷然,只不过杨先生掩饰的很好,如果不仔细看,你还是觉得他是在笑着。

    姚淑芳就是这样连说话带仔细看着杨先生的脸,杨先生道,“姑娘多虑了,再说吏部卖官这样的事,还是听过一些,却知道的不是太详细,姑娘怎么会想起这个说法?”

    姚淑芳杏眼弯弯,笑着道,“自然是好奇!”

    姚淑芳见杨先生注意到自己所说的话,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从杨先生书房出来后,就去了大哥姚子云的住处。

    魏月怀胎十月,分娩的日子就在这几天,府里从上到下,都很看重这个孩子,魏月悄悄对姚淑芳道,“压力好大!这孩子还没生,就有这么多人期盼他,还不知是男是女呢,要是个男孩子还好,要是女孩子,觉得有些对不起长辈!”

    姚淑芳没想到魏月还有这样的想法,也压低声音道,“先开花后结果,没什么不好的,我就喜欢女孩儿,女孩儿多好啊,从小乖巧,稍长大些就给她打扮地跟个小公主一样,花花绿绿的好衣服都给她穿,每天换一套,每天都是不同的样子!”

    魏月低头萌笑,姚淑芳想想,也不觉笑起,魏月道,“你还没成亲,就知道这么多,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要是她长都像你一样,我可不就高兴死了!”

    姚淑芳笑着道,“别说什么死不死地,大哥听到会不高兴地!”

    魏月急忙转头去看院里的书房,姚淑芳会心一笑,道,“看!嫂子也觉得说错话了!”

    魏月转过身道,“你说的对,是我胡言乱语!”

    俩人在屋里悄悄说着话,姚子云在来年春闱,如今也有将为人父的期待,不消说魏月很得姚子云爱重,隐隐期盼两人的孩子出世。

    姚广信从吏部回府,和姚老太太说话,吃了晚饭就去了书房,一进书房,就看到杨先生,姚广信知道这些日子府内情形,问他,“什么事?晚饭吃了没有?”

    杨先生道,“过一会再去吃,今天五姑娘去找过我!”

    姚广信微怔道,“她去找你?”

    杨先生淡笑,不过姚广信熟知杨先生的已久,还是知道有什么事发生!

    杨先生于是便将姚淑芳与他的谈话摘了主要的说了,姚老太爷听后,也和杨先生一样目光异动,但是姚老太爷一直以来,都认为姚淑芳有什么重要的话都会去找他,但是这一次明显不是,姚老太爷坐在书桌沉思片刻,再抬头,眼里精光闪过,颔首道,“这的确是要注意的。但她为什么要给你说,而不直接告诉我?”

    杨先生苦笑道,“老爷的孙女迂回劝说的本事真是让人刮目,其实他何尝不是在告诫我呢?”

    姚老太爷沉默半刻道,“幸好你来告诉我这个!”

    杨先生一愣,继而身子前倾,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看向姚老太爷。

    难道,真的让姚淑芳那姑娘说准了?

    ……

    姚淑芳和魏月说了一会话,就看到姚子轩从书房出来,魏月道,“你大哥来了,去和她说话吧!”

    姚淑芳笑笑道,“好!”

    魏月的善解人意,还是很让姚淑芳舒心,姚子轩也是看到魏月的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对她好吗?

    姚淑芳摇摇头,含笑出去见姚子云。

    ~

    回去的时候,地上的雪落了一层,姚淑芳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道,“这雪都下了三四场了,年关快到了!”不知道西北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没有。姚淑芳心里想着,七皇子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脑海。

    回到西跨院,姚淑芳从紫檀木匣子里取出那只沉香木的簪子,拿在手里看着。

    落梅道,“姑娘是想殿下了吧?”

    姚淑芳道,“西北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可要做起来,却比江南之行还要危险,这么多天没有接到那边的来信,心里不担心是假的!”

    春杏道,“那边天气还要比雍州恶劣,尚大掌柜的信也没有接到!”

    姚淑芳担心的正是如此。

    姚老太爷和杨先生在书房谈论的事,姚淑芳是不知道的,所以并不清楚如今姚淑芳在姚老太爷心中有些像督察院的办事的意思,像一只眼睛盯在姚老太爷的的脊梁骨上,很有些不自在。

    姚老太爷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就觉得,做了这么多年的朝廷命官,有些事做的还比不上十几岁刚刚出世的孩子。

    姚老太爷这么想绝对是有原因的。姚淑芳见过杨先生,杨先生又见过姚老太爷的第四天,早朝刚下,四皇子就在大殿外特意见了一会姚老太爷,以前吧,姚老太爷只是三品的侍郎,自然皇子有事也轮不到他拿主意,不掌全权的侍郎手中,如今不一样了,姚老太爷走马上任吏部尚书也就一两月时间,风水当真是轮着转到姚尚书府,以前不愿意不待见,不想见的人,如今都能特特侯着见一见姚尚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神庇佑,当然了姚老太爷这时候是决意不提姚淑芳变相的提醒的。四皇子和姚尚书边走边谈,内容呢,就是四皇子手下有一个才能非常好的人,想要入仕,但是却没有经过科举,也就是说这人要走后门做官,银子自然不在话下云云。

    姚老太爷心中震惊呐!

    这不是就是自家孙女告诫他的,不能做卖官鬻爵的事。

    这事办还是不办?办就会被人拿住把柄,不办又会得罪四皇子,未来的储君。

    但,杨先生因为早有姚淑芳告诫,因此心中早已对这事想到应对,于是姚老太爷在早朝刚下被皇上留在御书房和柳泉蒲,卫忠一起商议朝事的时候,姚尚书将四皇子所说只是轻声告诉了皇上,“禀皇上,臣有件事比较难办,这两天一直觉得坐立不安!”

    皇上心情还好,看着这位新上任的吏部尚书,笑着道,“说来听听!”

    姚尚书很诚恳地道,“前日,四殿下见了微臣一面……,就是这事,微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以前老尚书是如何办理的,微臣想不出来,因此请皇上……定夺!”

    姚尚书酌情慢慢将事情说了出来,语调轻缓,对哦!就是这么轻声地禀了皇上。

    卫忠如今对四皇子心中是有怨气的,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只因为突然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毁了容貌,就让四皇子退了亲,这和四皇子一退亲,卫家姑娘还能嫁给谁去,谁又敢娶四皇子未来储君定过亲的卫家姑娘?

    所以魏家的这位姑娘只能进魏家的家庙,做一辈子姑子了。卫忠这份心酸这份怨气一直憋在心里没处罚,先下突然听到姚尚书的话,心思一下活泛起来,垂手仔细听皇上要怎么歌处置,心里却是完全赞成姚尚书这样做。

    卫忠的表情就刻在脸上,完全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柳泉蒲看看卫忠,在心里将姚老太爷姚广信在心里骂了十次王八蛋。

    柳泉蒲可和四皇子没有什么,妥妥地君臣关系,很纯洁。姚尚书单单在他和卫忠在的时候,说出四皇子的人要在尚书手里卖官鬻爵的事,你说这不是生生要将他和卫忠拖下水吗?看样子卫忠很乐意被姚尚书拖下水。

    做见证,做见证是那么好做的,姚尚书这是要把他自己摘出来,不但摘出来,还连带了两片叶子,就是卫忠和他了。

    姚尚书老眼滴溜溜转了两圈,故意不看柳泉蒲的脸色,管他黑色白色呢,这事就得这么办,才合理啊!

    皇上哪有不懂姚尚书心里的弯弯绕,心里只把四皇子臭骂,为君者不沉稳,你本来是要私下里安置自己人做官,可架不住这姚尚书就是一直老狐狸,他把这事告诉了皇上他自己,不办,儿子的脸面往哪放,办了,丝毫抓不住姚尚书的一根毫毛,秋后算账是不能了,卫忠和柳泉蒲可是人证呢。

    姚老太爷一回府就叫了杨先生过去,主要还是动静太大,姚淑芳在一顿饭的时辰里就知道杨先生被姚老太爷姚广信叫到书房里了据路顺管家说,老太爷都没顾得上脱下官袍!

    姚淑芳和姚淑琴,姚淑琳一起坐在安居堂煮茶,姚淑芳还给姚老太太点了一回茶,自然得到长辈们得一阵赞扬。

    回到西跨院,春杏就将姚老太爷那边的事说与姚淑芳知道。

    不过两个时辰,姚老太太就让身边的丫鬟送来一匣子珍珠,邱氏看到瞎子里满满地都是指甲盖一般大小,没有一点瑕疵的珍珠,还是有些疑惑,待姚家驹回府,专门将这事问了姚家驹,姚家驹觉得这是姚淑芳又在老太爷面前做了什么事,才得到的赏赐。

    姚家驹心里酸溜溜地,吃完饭的时候,多看了几眼自家女儿,姚淑芳哪能不明白。

    等到石榴将饭桌上的剩菜剩饭收拾下去,姚家驹看着姚淑芳就道,“这下子珍珠成色不错,说说你怎么得到的?你想要一匣子珍珠,我还是给的起你的!”

    言下之意,有什么话不能对老子说,偏要越过老子去见爷,看着老子就是吃干饭的不是?

    姚淑芳这时候真是不想让前世的事影响到自己现在的情绪,可是看着姚家驹的有些受伤的神情,姚淑芳也觉心酸,父亲总比祖父要亲近一些,生养自己的人不消说至亲至爱,哪怕身上带一点微不足道的伤都会如临大敌。

    姚淑芳眼泡含泪,到得这时候再忍不住从眼角留下一行清泪来,道,“爹!实在是女儿在来京的路上大病一场,一直不得清醒,那期间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祖父升任吏部尚书之后,二伯父在甘州因为贪墨,被皇上发配瓜州,祖父因此致仕,不到一年祖父卖官鬻爵的事被御史弹劾,皇上下旨意彻查,姚家满门被打入大牢,后来皇上查实,姚府一门抄家,灭族……”

    “芳儿!”姚家驹惊惧。一声断呵,打断了姚淑芳的话,“这只是梦而已!”姚家驹说着将泪流满面的姚淑芳抱在怀里,这还是个孩子,这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背负一个残忍的梦到现在!就说这一年间,姚淑芳许多出人意料的行为,次番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孩子要去找他的祖父,这个家,这一府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不都是以父亲姚广信为生为死吗?那么芳儿去找她的祖父就没有错!

    姚家驹在想不到姚淑芳竟然会有过这样离奇地梦境。

    邱氏一时痛哭流涕,低低的抽泣声让姚家驹心疼不已。

    压迫在姚淑芳心里头的前世经历,因为以这样的方式吐露,身上仿佛一下了轻松起来,父母健在,祖父硬朗姚府蒸蒸日上,只要查出是谁害的姚家满门抄斩,姚府就会避过前世的种种。

    姚淑芳这一觉睡的踏实。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炕边坐着一圈的人,不由吓了一跳,道,“祖父,祖母,爹娘,大伯母,三姐四姐,你们怎么都在我这里?”

    除了祖父姚老太爷姚广信,父亲姚家驹母亲邱氏,大概这屋里坐着的其他人都是跟风来看姚淑芳的。,因着这府里最有权威的人来看姚淑芳,所以,几房人都来看姚淑芳。也就姚淑琳一句话点醒了姚淑芳。

    “芳妹妹,你怎么这么能睡,两天一夜,谁能睡过你去!”

    姚淑芳脸上露出惊讶,道,“这也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