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作品:《变成鲛人后基友团炸了

    沈重阳厌恶她,对她也没有任何的感情,想来, 他的确天生冷血,在她被人刻意下套的时候,也没有站出来说任何话,任由那个男人将她打杀。

    在之后,他也带上了一副面具,任由别人怎么污蔑折辱他,他也好好地带着那副连自己都感到恶心的面具,在那个男人大发慈悲地惦记下,用比别人优秀数倍的姿态成长着。

    但他又是非常寂寞的,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感觉,人一旦感觉寂寞,需要陪伴,那么就容易软弱。

    也是在这个时候,程璟的出现,让他接下来的人生并不是那么苍白。

    程璟那个时候,十几岁的年纪,人却很娇小,没有发育成真正的男人体格,一副脆弱的少年姿态,似乎能轻易折断的样子。十五六岁的少年美,带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怎么也闻不够一般,在他出现在沈重阳眼前的那一刻,沈重阳心中的某处地方,就有了隐隐崩塌的征兆。

    沈重阳拒绝这种变化,他回避,躲开所有程璟会出现的地方,但是程璟这个人,非常容易被优秀的人吸引。

    他被一个叫孙嘉的人,迷得神魂颠倒,跟个跟屁虫一般跟在人家身后,还乐呵的像个傻子,然而孙嘉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一边欺骗着程璟,从他身上获取钱财,一边和别人商量着怎么玩弄这个看起来少不更事天真无知的小世子。

    这些都被沈重阳看在了眼里。

    天底下戴着面具的人太多太多了,而表面的优秀也只是维持面具的一种手段,他是这样,孙嘉当然也可以这样。

    程璟不仅容易被优秀的人吸引,更容易因为更加优秀的人而丢开眼前的人,这在程璟抛开孙嘉缠上了他就得到了验证。

    只是给程璟能够黏上他的一个小小的机会而已,沈重阳就轻易地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个时候的程璟,比现在真的是可爱了太多,他还娇小,少年的纤细体型,都让他处于一种柔弱的状态,因为家里的宠溺,他说话还带着一副没有长成的娇糯,浓重的撒娇感,让沈重阳非常的迷恋。

    然而这些心思,他都必须好好的藏起来,没人会为他的冲动买单,程璟虽然依恋他,但是非观已经有了,一开始的诱导计划也在沈重阳若无其事的试探下程璟的反应和态度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能用诱导的方式影响程璟,只能慢慢来,温水煮青蛙。

    然而所有的准备和心思都在那一天毁了,连同他的人生。

    即使这样,他也仍然喜欢着程璟,满脑子里都是他少年的姿态,他眼底的依赖、惊羡、和崇拜都在沈重阳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放,他很多时候都在质疑自己对程璟这个人的感情是不是那么纯粹,是不是只是年轻时耐不住孤单时的一时冲动,但很多次他推翻了这个质疑。

    他的确是喜欢着程璟,喜欢到有点可悲的程度上。

    他现在是得不到他了,那个时候在马上,他看的真切,程璟身边的男人,看着程璟的眼神都不一样,两人相携离去的身影,像尖锐刺,刺进了他的心里。

    身体没有得到过,现在连心都没有办法得到,这对于沈重阳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想过很多次,即使程璟不爱他,日久生情,也会多多少少地对他生出一些感情来,他在瑜州的时候就是这么渴望着的,身体他要,心也要。

    但另一个男人轻易地得到了程璟的心,程璟看样子对那个男人也是在意的,即使身子有着那些痕迹,眼底却仍有着光亮。

    让人发疯。

    无论多少次,说他疯了也好,他都不想再将放纵下去了,他总能从程璟身上得到一样东西,然而相较于之前想让程璟也喜欢上他来回报他付出的感情与时间,现在他更想收回他对程璟过多的期待,更想……看程璟绝望的表情。

    那应该会像成熟的果实一般让人感到从心底升上来的愉悦。

    他大概真的是疯了吧,又或者,这就是他的本性,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而是被面具掩盖的结结实实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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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在府内宾客高谈阔论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阵内乱,后院的女眷涌了出来,嘴里叫着让人惊恐的话语:“走水了!新房里走水了!”

    这声音带动了一片的骚乱,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待主母领人感到新房面前,才发现并不是只有新房一处走水,而是后面的院子,都被放了火!

    隐约还能听到凄惨的叫声,有人被困在了火里!

    到底人还多着,陆续地灭了火,没来得及清点人,就发现了新房中的两具尸体。

    在这个沈侍郎和尚书成就姻亲之好的大喜之日,新郎和新娘都被烧死了…………

    人群瞬间沸腾了,扫开倒下的烧焦木炭,众人都能看见门口位置的脸朝下倒在地上的人,身形高大,是沈重阳,轮椅在一旁烧成了灰,而新娘子却完全地被掩埋住了,只留了一小截手臂在木炭外面。

    沈侍郎将宾客请了出去,避免了众人窥探的目光,接下来的时间,再无喜意,有点只是无尽的焦躁和恼怒。

    在这种时候出这种事情,真的是,非常地让人恼火!

    就在他们手忙脚乱地纠人清查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了沈府。

    铁奴小心地隐蔽在夜色之中,悄无声息的脚步声在前方叠起,那是四五个人,看起来不打眼,但其中一人身上扛着的,就引起了他十二分的注意。

    他身上用被子包裹着,唯独漏了一只手出来,将程璟全身上下都死死地记在心里的铁奴,自然是认得那只手的,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程璟了。

    知道了程璟在哪儿,铁奴也没有动作,他看了一眼前面红色的火光,就察觉到一些异样。

    将目光从程璟那移开,看向了其他人,很快就让他看到了一个人,即使在晦暗的夜色之中,那人苍白的脸也格外的显眼,那是之前看到的新郎,这次离得近,他能够看清新郎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死寂一般的平静,平静到让人心生寒意。

    想来新郎是极其敏感的,铁奴仅仅是多盯了他一会儿,就被他察觉到了,平静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锐利,四处地搜寻起那一丝不对劲起来,然而铁奴的本事之中,藏匿是最拿手的,同样拿手的还有他的行动力,当然,现在也只是看他的藏匿程度,单是这样,沈重阳还发现不了他。

    很快,沈重阳便静默了下来,忽略那稍纵即逝的不对劲。

    他们一行人要悄无声息地出府,在前方人声嘈杂且全部注意力都在走水上时,他们穿过了后院,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被废弃了的小院子。

    那是沈重阳母亲分到的院落,自他母亲死后,这个地方就被众人遗忘了,就算要搜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搜查到这里。

    他们进入了那个院子,然后再也没有出来,铁奴很快地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没有再等,而是直接进了那个院子。

    院子里空无一人,但那些人也的的确确是没有出来的,看样子,是有别的出口。

    铁奴低下身子,将所有地方摸了过去,摸出了一个地洞。

    洞口的泥土已经并不新鲜了,看样子是很早就挖了,铁奴来不及想其他的,纵身跳了进去。

    这个洞挖得很深,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出口一般,不知道走了多久,铁奴才隐隐听到前方的声音。

    他离那些人很近了。铁奴停住脚步,没有再前进,待那人声远去后,他才跟了上去。

    过了许久,他才看到了一抹微亮从一处透了出来,铁奴加快了步伐,接近那个看起来是出口的地方。

    第85章 no.85铁奴被抓啦!

    气氛有些冷凝的压抑,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众人之中的一个高大的汉子背着腿脚不便的沈重阳, 到了地面, 就放下了轮椅沈重阳重新坐到了轮椅上。

    沈重阳这次的出逃是有计划的,沈侍郎让他回家,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父子亲情, 而是因为,他是沈家子嗣。

    沈家子嗣一向艰难, 沈侍郎妾室无数, 却都未能生出一子半儿,府上带上沈重阳,也只有三个男丁, 而沈家嫡子英年早逝,嫡次子沈鸣又惹了事情, 变成了残废,子孙根也没了用处,这次让他回来, 只是为了留个后代,也只有这个用处。

    非常的屈辱,但没人会为他说话,好像他的用处,也只剩下了配种,待他那个痴儿正室生下孩子,大概也不会再留他, 不,也许为了那个痴傻姑娘,沈府还会让他留着,权当养着一个闲人,沈重阳很清楚自己在沈家的地位,他的利用价值消失后,后果几乎都可以预料。

    所以他毫不留恋地放弃了所有,假使程璟没有出现,他大概还能忍一段时间,但他回来了,那么一切都可以放弃了。

    这个时候快些离开,没人会注意到他们,沈重阳心腹不多,就这么一点人,至少能够很快地安顿下来。

    然而现在的沈重阳,心情却很糟糕,没有丝毫摆脱沈家的轻松,他看了一眼被包裹在被子中的程璟,心中一丝波澜也无,更多的是让人难受的刺痛感。

    这种痛,大概只有在程璟身上才能得到些许的缓解。

    他们用极快的速度进入了一处无人过问的废弃矮房之中,里面藏着他们的行囊包裹,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西南方的蛮族之地,离京城足够远,且道路曲折艰险,没有识得路的人带路,想去也是去不了的,去了没准还回不来,作为一个想要隐居的地方,还是勉强合格的。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要过了今晚,他们就能永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到时候程璟随他去了那地方,插翅也难逃,一辈子就只能跟他在一块儿,无论他愿不愿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重阳唇边化开了一个模糊的浅笑,脸上的苍白阴沉因为这丝若有若无的笑也散去了一些,竟还显出了几分纯然来。

    然而好像连老天爷也在和他做对一般,他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又被人拦住了。

    只有一个人,但气势却格外的不凡,沈重阳认出来是白天里的那个男人,站在程璟身边对程璟一副保护者的样子格外地让他厌恶。

    虽然知道他也同样认识自己,沈重阳还是耐住了自己暴戾的情绪,语气温和地问:“你有什么事情吗?”他一边问,目光一边在铁奴身上打量。

    铁奴不想动武,因而口气还是淡淡的,“我要看你车上的人。”

    现在是晚上,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这个男人忽然出现,自然是非常奇怪的,甚至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沈重阳笑了起来,他的笑没有丝毫的温度,“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这个无理的要求么?”

    身边的几个汉子上前几步,被沈重阳拦了下来,他不想多事,只想尽快打发掉这个男人,无论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铁奴:“……你车上的人,是我的。”他直白地说出了这句话,显然已经知道了车上的人是谁了。

    沈重阳唇边冷漠的笑意消失了,他静静地看了铁奴一会儿,出口问:“他,喜欢你?”

    铁奴微皱了眉头,他的脸隐藏在夜色之中,但那黑色的眸子犹如野兽一般散发着摄人的瞳光,“你…………”铁奴唇间吐出一个字,看着沈重阳的目光中带了怀疑的审视。

    沈重阳无谓地勾起了唇角,“看样子答案是确定的,真羡慕。”

    这个来跟他抢人的人,他是不打算放过了。

    弄死他,再将他的尸体丢到程璟面前,他的表情应该会很好看,想想那副画面,沈重阳微笑了起来,眸子中尽是凉薄的冷酷,他朝身边的一个汉子做了一个手势。

    那汉子点头,疾步走到了铁奴面前。

    铁奴做了多年的猎手,知道轻视对手是非常错误的行为,所以无论猎物是大是小,温顺惑凶残,他都全力以赴,并不会被对方的表现迷惑,眼前的这个汉子,身高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精瘦,但面对他的时候,是一副自信轻松的模样,铁奴没有小看他,说时候,他也不愿意再动武了,他的目光越过汉子,盯住了沈重阳,他低声道:“把人给我。”

    真是碍眼,沈重阳淡淡地想,并不理会他,他喊了一声汉子,声音轻柔,“给你半刻钟,解决他。”

    那汉子应了一声,双手呈现出擒抱的姿势朝铁奴扑来,铁奴心中强烈的不耐烦。

    一个个,都要将程璟从他身边抢走!不再忍耐,也没有和这个汉子纠缠,而是躲避开他的攻势朝沈重阳的车架上奔去。

    沈重阳坐在车上,看着铁奴过来,也并不显得紧张,他面色淡淡,一个人影从旁边窜出,将铁奴扑倒在地,反手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用着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朝铁奴身上挥去。

    铁奴伸手挡住了他的动作,翻身将他压倒在地,就在他要扭断身下人的脖子时,之前的汉子锁住了他的手脚。

    这个人明明不是多么高大,甚至看起来有些消瘦,但力气格外的大,和铁奴不相上下,甚至略高一筹,且因为姿势上的优势,铁奴被锁住动作根本动弹不得,这是靠力气也无法摆脱的人锁。

    铁奴低吼着出声,手臂爆出了青筋,然而还是无法挣脱背后的人,被他压倒在地的男人从他身下出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铁链,将铁奴死死地捆住了。

    铁奴有一瞬间的挫败,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他清空了自己脑子里杂乱的思绪,他找准一切机会想挣脱,然而那两人都防着他,并没有给他一丝可以挣开的缝隙。

    早就知道不能将自己的后背轻易地展露在敌人面前,现在居然犯了这种错误,铁奴有些懊恼,但对于自己被擒这件事情,他并不敢到害怕,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眼底有着凛冽的杀意。

    沈重阳看了一眼被捆得死死的铁奴,改变了主意,决定将铁奴一起带上。

    在这个和平常一般的夜晚,三辆外形普通的马车慢慢驶出了城门,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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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程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程璟躺在颠簸的马车上,还没有清醒,心底却暗自想,最近自己总是这样子被动地昏睡过去,这种情景好像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然而不知道被用了什么药,他浑身发着软,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他睁眼朝四周看去,很快就看见了闭目养神的沈重阳。

    这辆马车并不是很大,也只是刚好容纳两个人,但里面的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从京城出来,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走了大道,大道上的路就比较颠簸,这个马车上垫了厚厚的软垫子,但在这个热天也并不会感到燥热,用的是有些凉爽的料子,风从窗子外灌了进来,凉爽得让人心情愉悦。

    然而程璟并不高兴,他意识到自己又和很久之前那样,被沈重阳掳走了,他想起了那个新娘,喉结滑动了一下,出声问:“沈重阳,那个姑娘……”他还有些迟疑,总觉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沈重阳带他出逃,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又该怎么办?就这么守活寡么?他想着,心里不舒服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清晰了许多,“那个姑娘,你就这么把她丢下了?”

    沈重阳睁开眼睛,目光定定地看着程璟,唇边泛开一丝古怪的微笑,“你担心她?”

    “为什么不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沈重阳弯下身子,伸出他那只瘦削透骨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程璟的脸,带着一些折辱的意味。

    程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禁有些怔忡,沈重阳看着他大睁的眼睛,唇边的笑意不变,然而清浅的眸子似乎蓄了浓重的墨,低着头的时候,这种感觉也格外的明显,他看着程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也不瞒你,她啊,因为歹人的谋害,在新婚之夜连同新郎一起被烧死在了新房之中,怎么样,这个答案满意吗?”

    程璟浑身的血慢慢地冻结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重阳的脸,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从心底溢出,他的目光落到了沈重阳的眼底,只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此时,沈重阳已经疯了的认知重新出现在他心中,这一刻,无比的清晰,无比的深刻,深刻到他浑身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