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窗帘拉上，回头看林睿，他正在喝牛奶，恰巧也在看我。我俩谁都不移开眼神，好像在较劲儿，等护士敲门要进来检查才放过彼此。
    私立医院护士素质很高，除了身体情况从不问额外问题，这里也更安全些，只是几位私生实在无孔不入，保安也没办法拦住。
    “晚上疼得厉害吧，还能忍住吗？”护士问。
    林睿点头：“嗯……喝了药好点，夜里比较厉害。”
    “正常，手术刚做完当天最疼，过两天会好点，你受不了叫我们，会给你打止痛药的。”护士姐姐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神带着点怜爱，她大概也心疼，虽说问过她不认识林睿，但谁看漂亮小孩受伤不怜惜？
    我问：“这得疼多久啊？”他晚上也睡不好，痛得直哼哼，问又说没事。
    “一般比较疼的阶段是术后两周，后面软组织慢慢修复好了就没那么疼了。也看人，像他这种痛觉敏感些的，可能好几个月都会有不适。”护士讲完问他，“你心情还挺好的，有什么好事吗？”
    这才发现林睿笑得着实有点灿烂，他摸摸脸回答：“没有，昨天过生日比较开心。”
    护士点头，又说了几句祝他早日康复的话便出去了。我凑过去捏他脸：“我是想不明白，你说你这又是私生追来又是腿疼的，还笑这么高兴？”不会全麻真能给人打傻吧？
    林睿都没打我手，还笑：“你不想我高兴？”
    “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高兴。”我扳着他的下巴向左扭向右歪，他也不生气，任我搓扁揉圆，笑眯眯的。我看他脸上的擦伤都好差不多了，还好都没疤。
    他双手扣住我的手腕，受伤的那只小指翘着，和我说：“疼说明会长好，不疼才吓人。张凡，我教你怎么推拉，你先吃了苦头以后要甜头才理所应当。”
    “林老师，你的意思是我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张同学，这是我要教你的第二点，”林睿放下手，“推拉是有风险的，你以为给你甜头的人半道跑了怎么办？”
    我说那我等吧，可能给我回家拿糖去了。
    “噗。”他说，“你把人想这么好……我都放心不下你。”
    “你放心不下才好。”我这么说着看他眼睛，他不躲我，就很坦然地眨眼，反而给我整慌张了。你昨天还跟我躲躲闪闪，今天倒坚定了，不会是坚定了不跟我好吧？“你对我有对你私生那么好就好了。”
    林睿说：“可他们就想看我害怕生气，真生气了他们就觉得有意思了。”
    我想那我和私生的诉求目前还挺一致的，晚上emo的时候我想林睿快乐就好，白天我就想林睿害怕生气最好能哭，要害怕我离开，要生气我推拉，要哭着想我。
    我不讲话，林睿又说：“我和你前女友是不是没啥区别，我还挺人渣的。”
    “人渣这么重的词你都敢用在自己身上了？”我拍拍他的脑袋，“别闹了，哪有谁和谁没区别？世界上连两片相同的叶子都没有，你和她能一样？”
    谁知道他今天非得剖白自己的内心，一条一条捋：“我就是和她一样，这种人我最了解，她可能想要你的钱和资源，我想要的是别的，她……她可能也爱你，但前途的重要程度超过了你……”
    “你也是这样吗？”我问。
    林睿犹豫了一下，点头：“我，我也是……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想要什么？”
    他被我问住了，支支吾吾：“我想要……就是别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他又叹口气：“就是不该太贪心，我什么都想要。”
    林睿总是话里有话，他要是简单点就好了，我们回到最开始，他在厕所堵住我，说要和我睡觉，我带着对桃浦的一万点好奇，假装被胁迫了，其实乐在其中。
    我突然抓到一点：“林睿，你当时为什么选我？是随便一个站哥，你都会抓住他吗？”
    “你要听真话吗？”
    我点头。
    睿睿子立刻笑起来，回到了胸有成竹的钓人状态：“因为你不是唯粉，被我抓到了，我是在和湖笔抢人。”
    再问，他也不回答了，顺利夺回了我们之间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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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桃浦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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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林睿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文化高深思想开放，可惜他没继承到，他只有一点小聪明，很会讨人欢心。
    他没挨过打，最怕的是父母的黑脸，要教育他了他就哭。这点小聪明从没用在正道上，他会在适当的时候哭，懂哪些动作哪些话最惹人疼，父母拿他没办法，只能严厉管教。
    他会跟着妈妈一起去上课，跟着那些很大的学生一起喊妈妈老师。他懂事的早，知道父母也爱他，但他觉得这爱不够。
    能再多一点就好了，林睿小时候希望父母能把给学生备课的时间拿出来陪自己玩，可使尽浑身解数还是不成功，反而被爸爸罚写检查，一个人委屈得纸上都是滴下来的眼泪也没人哄。
    林睿也不是天才，既没有天生好嗓子也不是舞蹈神童，只有一点小天赋，所谓天降紫微星其实靠的都是苦功。对，他天生有一点小聪明，这点小聪明碰巧加上了十分刻苦，一下就显得很可贵。
    他没有非常喜欢唱歌跳舞，但小张老师喜欢，并觉得他跳的很好，所以可以坚持。张老师叫张竞川，是他们的邻居，也是一名舞蹈老师。林父母都很忙，有时真的晚上都回不来，只好托邻居照顾小林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