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再回来的幸福(完)

作品:《我所注视的他

    春日的午后,慵懒而又舒适的暖阳照耀在街道上,所有人都在享受这静謐的时光,连池子里的乌龟也爬上石头晒起悠哉的日光浴。一名妇女坐在池塘边餵鱼,一隻橘色的野猫不知何时跑到她脚边,亲暱的蹭了蹭她,她刚要弯下腰抚摸,一朵金黄色的花朵落在了裙摆之间。
    「最好别碰喔。」一道温和又沉稳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那是黄金风铃木的花,虽然顏色很漂亮,但花上的种毛有毒,摸到一点就会使人发痒。」
    妇女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然后露出温柔的笑容:「是你啊沉先生,好久不见。」
    「您好。」沉子谦点头回应,抱起跑到他脚边的橘猫,在妇女旁边坐了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呢,不知不觉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一年多了。」妇女抬头望着风铃木感叹道,「谢谢你总是抽空来陪我聊天,沉先生。」
    「我说过好几次了苏女士,您别这么客气,我也很喜欢听您分享您儿子的事。」沉子谦看着对方表示,「上次您说的尿裤子的故事真的很有趣,我很期待您今天会跟我说什么样的故事呢。」
    「呵呵,那我得先卖个关子,吊吊你的胃口。」苏女士笑道,也转过头看对方,「倒是沉先生你,看起来有话要说的样子,是跟你那个可爱的小恋人有关吗?」
    「您怎么每次都能看出来呀?能教教我吗?」沉子谦尷尬的搔了下脸颊。
    「那就下次碰面再说吧,你先说这次是怎么了?」苏女士温和的问道。
    沉子谦想了想,开口说道:「啊??就是??」
    「那小子在外面乱搞?!」
    位于市区的一家咖啡厅内,一名黑色短发戴着唇环的男子激动的拍桌喊道,他的音量霎时引来周遭的顾客侧目,他身旁戴着黑框眼镜的棕发男子则冷静的说:「廷云先生,子谦先生没有那样说,你不要夸大其词。」
    周廷云气愤的表示:「不是啊辉元!他刚说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不然子谦你再说一次刚才的话我听听。」
    沉子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重述一遍几秒前说过的话:「我说,何宇最近都很晚才回家。」
    「你看,这不就跟我刚才说的是一样的意思吗?」周廷云摊着手问,许辉元无视他转而问沉子谦,「请问是怎么回事呢?能麻烦你详细说明吗?子谦先生。」
    「就是??」沉子谦捧着咖啡杯垂下了头,「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很晚才回来,问他话也总是回答的很模凌两可,一下说跟同学做作业,一下说跟朋友出去,不然就是说系上在准备活动很忙,反正就那几个藉口轮替,我是没想管那么多,但昨晚他很突然的说要在外面过夜,然后还被我系上的学生拍到??」
    「拍、拍到什么?!」周廷云慌张的问,当沉子谦掏出手机展示萤幕上的画面时,连一向淡定的许辉元也有些坐不住的凑近去看,照片有点模糊,但能辨识里头的黑衣男子确实是何宇,而他身旁是一名留着红棕色长发的女子的背影。周廷云看着照片愣了一下,接着马上想起什么的问,「有没有可能是郁琦妹妹啊?他们不是挺好的吗?虽然我记得她以前的发色好像不是这样,也许是染头发了嘛,你可以问问看她啊。」
    「我是有想过,但如果是跟郁琦的话何宇不至于连提都不提吧?而且突然拿着照片质问人家也不太妥当??」沉子谦越说越小声,整个人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想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啦,何宇那傢伙不是一直都对你很好吗?」周廷云安慰道。
    「请问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多久呢?」许辉元问。
    沉子谦仰起头思考:「我想想??好像是过年前,这么说起来,他今年没有陪我回老家??应该两、三个月差不多。」
    「沉子谦你真的是??!」周廷云忍不住扶着额头,「这哪叫最近啊?!你怎么对时间这么迟钝?!一般人哪会过那么久才发现异常,你们又不是没住在一起!」
    「难道不是因为廷云先生让人家白等了十几年的缘故吗?」许辉元在他耳边小声吐槽道,周廷云这下无话可说了。
    几人沉默的时候,突然一道响亮的女声从旁边传来:「哇!是谦谦跟廷云哥,还有??」她凑近周廷云的耳边说,「那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许先生吧?」
    「是没错啦??」周廷云看着眼前巧遇的女子,眼神忍不住扫视了一番,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抱着身体说,「呀~廷云哥你看哪里啦!都有另一半了还这样可不好喔!」
    「欸你不要乱讲!我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背后冰冷的视线,他僵硬的转过头,只见许辉元用一种嫌弃到不行的厌恶表情看他,周廷云愣了下,却露出笑容上手摸起对方小声的说,「辉、辉元,好喜欢喔??」
    沉子谦看着许辉元把周廷云贴近的脸无情推开,他喝了一口咖啡转头道:「郁琦你染头发了呢,很适合你喔。」
    白郁琦撩起她红棕色的长发笑嘻嘻的说:「就知道谦谦会称讚我,我还烫直了喔,可是何宇那傢伙竟然说很老气,真是的!懂不懂时尚啊!」
    她气愤的说完,现场气氛却变得有些尷尬,她很快意识到并小声的问沉子谦:「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啊哈哈??没有啦??」沉子谦撇过头,明明在笑但眼神却没有一点光泽。
    周廷云见状急忙把她拉到一旁骂道:「白痴!你好死不死怎么刚好问他!」
    「什么啊?发生什么事?」白郁琦一脸茫然的问。
    周廷云叹了一口气后快速跟她诉说事情经过,白郁琦听后恍然大悟,然后连忙跟对方解释。
    「欸?是这样吗?难怪那小子之前问我??」周廷云思索着刚才白郁琦说的话。
    「对,所以廷云哥你先??」
    「好,我知道了。」周廷云点点头,两人又回到座位。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许辉元直接的问道。
    周廷云在他耳边说:「辉元,虽然我很喜欢你这么直接的个性,但现在先看看气氛好吗?我之后再跟你解释。」许辉元看对方认真的表情也听话的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一直讲悄悄话?」沉子谦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其他人看到他的反应忽然很有默契的轮流上前安慰,直到几人解散后,沉子谦还是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对于何宇的事也没有讨论出有用的结果。
    「总之,你先放心吧!」最后是周廷云留下一句看似安抚的话,但对方脸上的笑容却让他感到疑惑。
    沉子谦回到家,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发呆,他转头看向身旁空荡荡的床位,突然手机传来讯息的提示音,他兴奋的拿起手机看,却看到对方说今晚也不回去的消息,他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儘管照片的误会已经解开,但内心的不安还是笼罩着他。
    自从上次离家出走之后,何宇就再也没有连续几天不回家过了。沉子谦张开手臂,手刚好碰到身旁的睡衣,说起来,也一阵子没有做了??他看着沾满伴侣味道的睡衣,犹豫片刻还是禁不起诱惑的拿近贴着鼻子嗅闻。
    「何宇??」他想像被对方那结实的胸膛拥抱住,身上散发的味道和抚摸上自己掌心的温度,想着无数个夜晚缠绵在一起的身影,耳边彷彿还能听到对方用低沉性感的嗓音唤着他的名字,眼前则是对方那双令人着迷的琥珀色双瞳,他想着对方的全部,下身不知不觉释放出这几日累积的白浊慾望。
    「我到底在干嘛啊??」
    沉子谦清理完后渐渐睡去,他在半睡半醒之间好像听到外头的开门声,接着是不断回盪的脚步声和东西摩擦的细微声响,直到声音靠近后,他张开眼看着打开房门的背影。
    「何宇???」
    「吵醒你了?抱歉,不过我正打算叫醒你。」何宇温和的说道,一边上前扶着他起身。
    「要做什么?」沉子谦迷迷糊糊的问,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出来就知道了。」
    于是沉子谦被对方牵着手走出房门,印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气球和玫瑰花瓣,还有用烛光排好的道路,带领他走向桌上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生日快乐,子谦。」何宇微笑道。
    「谢谢你,何宇。」沉子谦看着眼前精心准备的惊喜真诚的道谢,但他却没办法像以往那样表现的那般雀跃,他笑了笑说,「我不是故意要泼你冷水,我真的很喜欢也很感谢你的惊喜,但有必要这样吗?大半夜的??」
    「我想第一时间为你送上祝福。」何宇解释道,他亮出手机,「你看,时间刚刚好。」
    「这样啊。」沉子谦看着对方手机桌面上彼此带着笑容的合照,一颗水珠赫然滴落在萤幕上,何宇霎时间不知所措,他惊慌的低下头看,只见沉子谦皱着眉头瘪嘴,哽咽着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在这么扫兴??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
    何宇赶紧拥抱住他,用手轻轻擦拭对方眼角的泪珠,但泪水却止不住的滑过面颊,沉子谦吸了吸鼻子说:「何宇,你可以告诉我最近为什么晚回家吗?我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我、我只是??真的觉得好不安。」
    何宇闻言又把他抱得更紧,他轻抚着沉子谦的背安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难过,我果然还是太鲁莽了,没有考虑清楚就做决定,但是我怕会来不及??」
    「什么意思?什么来不及?」沉子谦抬头疑惑的问,「如果你是说生日的话,现在不就是???」
    「子谦,你真的很聪明,但不单是这个而已。」何宇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轻轻吻过他的唇笑道,「亲一下就不哭了,看来我等一下得一直吻着你才可以。」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何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朝他温柔的笑了下,然后往后退一步,此时沉子谦的心跳猛然加快,他看着眼前的人单膝跪下,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展示在他面前,接着说出那句或许一生只能听到一次的话。
    「子谦,你愿意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
    沉子谦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他用颤抖的手摀着嘴,刚停止的泪水又开始落下,对方看到他的反应,苦笑了下再次开口。
    「还是我换个说法?」何宇轻轻牵起他的手,眼中充满爱意的注视着他。
    「子谦,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沉子谦终于张口,但声音听上去还是很抖,他深呼吸过后又重新说道。
    「我愿意。」
    *
    「所以,你因为这个没日没夜的打工?」沉子谦仔细端详着手上的戒指,一边吃着蛋糕问道。
    「嗯,我一眼就相中它,也觉得你会喜欢,但价格实在是超出我的负荷,我又不想拖到明年,所以只好??幸好最后有赶上。」何宇说得轻松,沉子谦却这时才看见他在灯光下隐约透出的倦容,他忽然感到非常自责又心疼不已。
    「何宇,谢谢你,我很喜欢它。」沉子谦笑着给予回馈,对方也朝他微笑回应,他牵起何宇的手说,「在你毕业之前专心读书吧,我养你。」
    何宇讶异的睁大眼睛道:「等等,你不用这样,这是我自愿——」
    「何宇。」
    何宇看着沉子谦坚定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道:「好,真拿你没辙。」
    沉子谦露出满意的笑容开心的吃了一口蛋糕,正打算餵给对方时,却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
    何宇一脸歉意的说:「抱歉今年没有陪你回去过年,我有传讯息跟阿姨道歉了。」
    何宇低下头沉默,沉子谦思考了下便牵起对方的手露出微笑。
    「我知道,那作为补偿,下次连假的时候陪我回去一趟吧,我想也差不多该把你正式介绍给她们认识了,以男友的??」沉子谦想了想,瞇起眼笑道,「以未来丈夫的身份。」
    「子谦??」何宇欣慰的笑了,接着不知怎么哭了,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他所注视的那张脸庞是多么惹人怜爱,让他一见倾心。他笑着吻上对方,然后捧住他所爱之人的面颊,两人鼻尖相依,此时无须多言,他充满爱意的双眼已道尽所有,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爱你。」
    诉说不完的爱,今后也将延续。
    《我所注视的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