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小说 : 当上圣纹士也不是我愿意的(22)

作品:《当上圣纹士也不是我愿意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而近,节奏规律,每步轻重适中,像是大户人家才会有的仪态教养。
    是…谁?
    无法睁开眼的我,用仅剩下的精神力感知对方,如丝线般的精神力在碰到一股阻力之后,宛如石沉大海,连对方的形体都无法感知出来。
    「别动、别睁开眼睛,你会死」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
    我仍想睁开双眼,因为我并不信任他,或者说谁会信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呢?
    却发现我不管如何用力都无法睁开眼睛,冰冷刺骨的感觉突然袭来,接着周围安静了,安静得非常不真实,连火焰燃烧的细碎声响都彷彿消散了般。
    我想起来了。
    我曾经听过好几次他的声音,除了在宅邸与蓝斯救了我的那次之外,我还有印象听过他的声音,只是记忆像是破裂的镜子般,只能从零碎的残片中知道,我还遇到过他。
    一股平静、沉稳的力量围绕着我,与体内仅剩的微小圣力共鸣,经过老师多年的任务磨练,我认出这股温和的力量的来源是冥力。
    「好,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感受到底下的粗糙石砖变成冰冷的地面,我睁开眼睛,周遭是宽阔到不可思议的黑色大殿,以无数黑色石柱撑起圆顶大殿。
    柱上的黑石雕刻精美却又低调,不能说是金碧辉煌,却也大气磅礡,黑色的拋光地板遇到光线折射,流淌细緻的暗色纹理,地板往外延伸,竟是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
    殿外的黑暗处彷彿被笼罩一层迷雾,不过能用肉眼看见数以千万计的银蓝色光点在迷雾中飞舞,彷若天上星尘来到凡间。
    眼上蒙着黑布的男子站在我的前方,他转身往回走向中央威严的黑铁王座,黑色的长柄烛台被放置通往王座的路上,总共十四支烛台,两两相对,其中几支燃烧着青蓝色的火焰。
    他跨过黑石阶梯来到王座前,坐上王座,神情严肃「看」着底下的我。
    一头黑色长直发披散在肩上,夜空般的黑色长袍垂于王座下方的黑石阶梯,黑袍边缘绣满金色的纹理,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男人的背后有六对漆黑羽翼延展开来。
    一位神明的名字从我脑中蹦出来。
    「冥神…大人」
    在大陆上的传说里,人死后灵魂会从肉身上脱出,如果灵魂没有被圣神选中带到天界,死后就会化为红色的花朵,经死神雷依斯的引导飞往冥府。
    每个来到冥界的灵魂在通过长坡与冥河之后进入审判所,他们的灵魂必须要接受冥神的审判,以决定归处,好人能选择是洗净记忆转世或是进入永恆花园中沉睡,恶人则会落入冥府深处的地狱中受苦。
    我该不会真的死到冥界来了吧?
    「正是,你们称呼我为冥神霍尔德尔,我掌管这个世界生灵的生与死,同时我也是黑暗的守护者,守护着面向黑暗的种族」男子以低沉的语调对着我说,他说话给人的感觉像是演奏大师拉的大提琴,低沉但悦耳。
    我果然真的死了啊。
    「你是死了,而且还不只死过一次,如果不是血族的蓝斯救活你」
    我震惊的看着他。
    「长话短说吧,你打倒了邪神洛基的残魂,因为你激发了体内留存的血族力量,血族亲王强大的力量并非你区区凡人身体能承受的了,导致你身为人类的肉体开始崩坏,我有办法救你,但是你必须要跟我做一笔交易」
    「交易?」
    「万物有得有失皆有代价,我需要你销毁掉洛基遗留下来的神魂」
    温蒂也曾说过这块碎片是比较大的,这么说还有其他的灵魂?
    彷彿会读心般,对方立刻接过我的话:「没错,洛基被封印的碎片不只一块,事实上这块是普通大小的碎片,只是吞食掉不少人的生命才有如此力量」
    从冥神的话中得知还有更强大的邪神灵魂。想到刚刚对上邪神的惊险,要不是蓝斯的力量我可能早就死了。
    我摇摇头说:「很抱歉我没有强大到能战胜邪神,你看到的,我都快死了,你又为什么要选择我?」
    「因为你是特别的」冥神语气淡然,从他语气没有高傲、鄙视、贪婪、算计或利用的任何一种情绪,仅仅是在陈述事实。
    此时,蓝斯犹如苦笑般的笑容在我脑中乍现。
    「因为我是特别的啊」
    冥神大概是看出我的不愿,随后又开出了他的条件。
    「我会给予你死后復活的权力,即使你在与邪神的战斗中死亡我仍能动用冥神的权柄让你復活,而且如果你想知道蓝斯他们这些被称为吸血鬼的血族所发生的事情,想得知真相,那么答应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蓝斯!蓝斯他们跟邪神有关连吗?」
    「血族是眾神之战歷史的一部分」冥神给出模稜两可的答案。
    「眾神之战…」
    说的是千年前诸神黄昏后,神明间的战争吗?
    「你想得知真相,但真相并非眼见为凭,每人的出生、成长经歷、思想,都会影响所见的真相,歷史也是人为的主观事实,事非依旧需要你自己判断,所以我能让你復活去寻找『你的真相』」
    「如果我答应你復活了,那么我要怎么找到邪神?」
    「命运会指引你的」
    为什么神明都很喜欢讲些似是而非的话,不是把话讲明白了比较轻松吗?
    深思熟虑后,我下定决心。
    「好,我答应你」
    我本来就是为了瞭解圣神教庭为何要迫害血族,还有血族的秘密而来到奥罗拉来的,加上冥神答应让我死后復活,这笔交易对我并没有实质损害。
    说出「好」的那一霎那,一朵幽蓝色的灵魂火焰从我的胸口中飞出,来到冥神的手指尖上。
    「契约成立,我会保护你的灵魂,假使你的身体遭到火焰焚烧或碎成粉末,你也可以藉着冥河边的泥土復活成人」
    呃,好不吉利的假设。虽然得到不死之身是很好啦。
    冥神霍尔德尔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般,继续说:
    「你并非不老不死,我只是答应在死亡时復原你的身体,重新放入你的灵魂,随时间过去你依旧会衰老,但是如果你完成任务,我能让你真正的不老不死,直到你厌烦为止」
    我被冥神最后的话语所震摄,换作是他人给予我这份承诺,我不会相信,但如果是掌管万物生与死的冥神说出这句话,就必定是真实的,他真的能让我不老不死,跟血族一样不会老去。
    「既然你可以復活我,那你可以復活梅芙吗?」
    我想到被烧得焦黑的梅芙,和她在死前奄奄一息之际,试图想要对我说出口的「对不起」。
    「交换是平等的,想换取什么人復活,就必须依照那人存活时的价值付出同等的代价,梅芙的灵魂已经回归冥府,正在进入永恆花园的路上,你还想让她回来承受自己杀了女僕好友和其他人的罪恶感吗?」
    冥神的双眼虽被黑布遮住,从脸部肌理的变化可以看得出他现在正在挑眉。
    「…不,很抱歉,是我没想好」
    正当我要询问其他问题时,冥神霍尔德尔张口对我说到:
    「那么,现在醒过来吧」
    随着冥神抬起的手势,有一股推力正将我的身体推离冥神所在的地方,推力将我推得越来越远,冥神与王座化为远处的小点,但他的声音还是清楚的传进我耳中。
    「另外请你帮我转告巴德尔一句:『别玩了,快点回去工作!』」
    等等,谁是巴德尔?
    空间快速收束呈线型,直到眼前只剩下白色。
    您还没告诉我巴德尔是谁,我上哪去找人啊!
    接着,我慢慢撑开乾涩的眼睛,在铜十字支部的病房里醒了过来。
    【待续】
    2020.9.21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