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作品:《芳踪》 何欣对歌舞厅这种老黄历不屑一顾,她转向张弛,“小哥,你别一动不动行吗?你坐那不动,别人还以为你是来干卧底的。”
张弛拿了一片菠萝放在嘴里,“你别管我,搅你的汤去。”
“你们可真没劲。”何欣大为气馁,拉着男朋友,带着那一身叮叮当当的铁环铁圈,挤进了摇摆的人群中。
何欣闺蜜捂着嘴直笑,像只偷到油的老鼠,她跟张弛搭讪,“你们干警察的,平时不来这种场合吧?”
“有时也来,查身份证,看看有没有人喝醉酒打架什么的。”
“哇,你该不会随身还带着手铐吧?”
“没有。”
闺蜜姑娘腰身扭了扭,又瞟一眼张弛,这位帅哥吃了菠萝,又吃片苹果,两眼望着舞台,简直是在魂游天外。她起先觉得他说话挺幽默,人挺有礼貌,后来又觉得他闷不吭声,有点没劲,完全配不上做她小说的男主角。她一度怀疑他其实是在来蹭吃蹭喝的。“借过。”女孩板着脸,穿着紧身小裙子离开了。
“你故意的吧?“ 彭乐冷眼旁观了一会,忽然说。
“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打算为小胡守身如玉了!”彭乐以为张弛没听见,凑到他耳朵边大声说。
张弛瞟了他一眼,他看见彭乐和窦方靠坐在一起,彭乐的胳膊揽着窦方的肩膀,他的手在她腰上停了一会,又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张弛便把目光转开了。他听见彭乐取笑窦方,你傻啊,来蹦迪穿着秋衣秋裤。窦方说我没来得及换。“你不是在家吗?”窦方闷了一会,说:“我不知道你家地址。”彭乐毫无愧疚,反而吓唬她,“你又在街上瞎逛,小心走丢了我还得登寻人启事。”这让张弛有种难以抑制的恼火,因为他印象中的窦方向来是有点张牙舞爪,可在彭乐跟前她像个低眉顺眼的童养媳。之?s?后他听见彭乐好像说窦方热出汗了之类的,张弛拿了一瓶酒,自己去了角落里的吧台。
窦方觉得浑身不舒服,把彭乐的手推开。她的耳朵里人声鼎沸但思绪是缓慢的,好像蜻蜓点水,时不时要在某个过去的片段上稍做停留。有时候她也会想起彭乐,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当时彭乐是冷冰冰的,绝不肯对她稍微假以辞色,所以她始终有点怕他。她不时偷偷去观察他,她看见此刻彭乐就瘫在沙发上,望着舞台上发呆。他打个哈欠,露出点厌倦的表情。有两个衣着暴露、嘻嘻哈哈的漂亮姑娘喝醉酒,把身子重重地往沙发里一倒,彭乐懒洋洋地把旁边的招牌摆出来,上头写着:拒绝蹭卡座。两个姑娘勃然变色,异口同声地骂抠逼,彭乐当然不甘示弱,坚决地予以还击,结果他们半真半假,表面斗嘴,实则调情地搅和在了一起。
窦方觉得彭乐非常矛盾,她不懂他的玩世不恭。她在旁边默默坐了一会,起身去洗手间。进了厕所隔间,窦方把外套脱下来,她里头除了秋衣外,连胸罩也没穿,热得浑身冒汗,简直是傻逼之举。她索性也不急着出去了,坐在马桶盖上,拿起手机玩游戏。游戏玩了快一个小时,彭乐发信息催了两次,窦方才懒懒地穿上外套,把手机放回兜里,跺跺脚走出洗手间。
外头走廊上的两面墙贴满了切割玻璃,有一条长沙发。这里大约是整个酒吧最僻静的区域,但没人会愿意在这条沙发上谈情说爱,因为一抬头会从切割玻璃中看见自己或对方无数张支离破碎的脸,那场景堪称魔幻。所以这沙发十有八九是给尿急排队上厕所的人坐的,或者有醉鬼倒在马桶前,也可以就近抬上来当床睡。
窦方看见张弛坐在这张定位不明的沙发上,胳膊肘撑着一边的沙发臂,一手托腮,手机上的游戏画面在频频变换,显然他心思不在那里,她刚露面,他就抬起了头。
哦,你也来上厕所吗?这招呼打起来有点怪。窦方跟他目光一对视,只好不尴不尬地点个头,继续往回走。
“能在这待一会吗?”张弛说。
窦方一怔,她脚上的那阵麻劲已经过去了,但动作还有些迟缓。张弛坐起身,在沙发上拍了拍,“就坐一会。”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窦方走过去,和他并肩坐在沙发上。她没主动吱声,等着张弛开口。
“我上次说的事儿,你考虑好了吗?”
窦方的心剧烈地跳起来。她假装迷糊,“什么事啊?”
“我让你和彭乐分开的事。”
窦方舌头打结,“我,还没考虑好呢。”她为掩饰慌乱,低下了头。
张弛望着垂头丧气的窦方,忽然说:“你必须要那么多钱吗?”窦方沉默地把脑袋点了一点,张弛说:“我给你。我可以去想办法。”窦方诧异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去思考他的钱从何而来,听到这句话,她脸上骤然红了。她在彭乐跟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跟他伸手要钱,但换成张弛,她却羞于启齿。并非因为张弛没有彭乐那样有钱,而是她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太窘迫。
张弛说:“我可以给你钱,你今晚能跟我走吗?”
窦方嘴巴翘了翘,“你现在有多少钱?”
张弛估摸了一下,他刚发了工资和年终奖,“两万。”
窦方脸上还有点发红,她咬着嘴巴,看张弛,因为彭乐的原因,她始终对胡可雯此人耿耿于怀。“你以前的女朋友跟你伸手要过钱吗?”听张弛说没有,窦方肩膀垮下来,她摇头,莫名固执,“我不想要你的钱。”
张弛看着窦方,“我今晚是因为你才来的,你知道吧?”
窦方闷不吭声,她感觉张弛要来拉她的手,她忙把手往身后藏去。张弛顿了片刻,起身走了。窦方感觉手心汗津津的,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慢吞吞走回卡座,何欣三个蹦迪爱好者正大汗淋漓地喝啤酒,看样子还能蹦一晚上。彭乐早等得不耐烦了,窦方目光在舞池和吧台搜寻了几秒。“小哥先走了,哥你困了也走吧,不用管我们,别忘了买单就行。”
彭乐骂何欣没良心,抓起车钥匙,拉着窦方就往外走。上了车,窦方看见张弛在几分钟前给她一条信息:你能来吗?他给了个房间号,是他们到酒吧前途径的宾馆。窦方问他:有事吗?张弛的回答很简单:有事。
窦方的手在衣兜里,攥着手机,她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发呆。车窗上照出一张模糊的人影,窦方不禁把头发慢慢地拨了拨。
第二十八章
彭乐在车上接了个电话。“又怎么了?”从他那随意中带着敷衍的语气窦方猜测可能是他妈,然后他把车临时停在道边,语气也恭敬了,“现在吗?”对话的人似乎又变成了他爸。把电话挂了之后,彭乐继续开着车,有一阵没说话。到小区楼下,彭乐告诉窦方他今晚得回家,窦方哦一声。 “别瞎想,跟你没关系。”彭乐误解了窦方心不在焉的原因,他解释说:“是公司里的事。”
窦方点头,她下车站在路边,看见彭乐的车子驶离。她在门口低头徘徊了一阵,心里好乱,这期间她把手机拿出来又看了几次,和张弛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他最后那条信息:有事。也许他真有事呢?窦方想,他不是那种爱扯谎的人。她下定决心,打到一辆出租钻了进去。
到宾馆楼下,旁边的便利店都还在营业,窦方觉得就这么两手空空地上去有点怪,又进便利店逛了逛,买了两三个苹果,还有一个扎手的菠萝,结账时她得知这颗菠萝是台湾粉红奶油菠萝,比普通菠萝价钱要贵一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粉红菠萝,然后拎着塑料提兜,到了宾馆房间外头。
来开门的是张弛。他才洗了澡,头发还有点湿,穿着t恤短裤,脚上是宾馆提供的拖鞋。从他发完信息过了两个多小时,窦方全无动静,张弛已经意兴阑珊,准备睡觉了。看到窦方的脸,张弛还有点意外,两人对望着发愣,窦方把塑料兜拎起来,“你,还吃菠萝吗?”
张弛接过塑料袋,往玄关的柜子上一放,忽然把她扯进了怀里,低头吻了下来。
房门在身后被甩上,窦方被迫退了几步,背抵在墙上,她双手无力地推了一下,并不能撼动对方分毫,于是很快放弃了,双手环抱住张弛的脖子,两个人的嘴巴舌头和身体都急不可耐、热烈地交缠,窦方的嘴巴被张弛咬了一下,她嗓子里发出轻轻的嗯一声,张弛的脸后退了点,他看见窦方还闭着双眼,睫毛轻轻地抖动,被雪粒打湿的刘海和两鬓的短发沾在脸上,她真是有种乱七八糟的可爱。两颗苹果被他随手扔在桌上,从塑料袋里咕噜噜滚出来,砸在地上,窦方不满地睁开眼,手还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她的脸颊还有点红,嘴里咕哝一句:“不是有事吗?”
张弛又用双唇碰了碰她的,他把她两颊的散发拨开,看着她的眼睛,“让我照顾你吧,我会对你好的。”
他的声音和眼神真温柔,让窦方想起了在派出所的那个清晨,当时她才被他用借口关押了一晚上,做了个糊里糊涂的囚犯,可她在看到他的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她忽然觉得四肢无力,心头一阵悸动。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应该叫做春心萌动。之后每见一次,她的心动和心烦就各加深一分,有段时间她对他特别恼火。
她咬着嘴巴,满怀期待,“你爱我吗?” 有些傻愣愣的。
张弛捧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喜欢你,很喜欢。”
窦方溢开笑容,她脸稍微一别,又主动迎上他的嘴巴,两人身体相贴,张弛的手在她的腰上停了一会,往上摸索,果然她又没有穿内衣,他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胸,慢慢揉捏,嘴巴分开了一点,没有说话,他垂眸看着她。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呀?”
张弛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你如果真的不想要,我也可以忍着。”他的手不动了,但没有马上撤出来。
窦方憋着坏,“老这么临时刹车,对身体不好吧?”
“我身体还行。”
窦方扑哧一声笑了,重新扑进张弛怀里,仰脸说:“抱我。”
张弛立即把她抱了起来,窦方两腿分开,夹着他的腰,变成了窦方居高临下,她抱着他的脑袋,继续亲他,他走了两步就不耐烦了,两人一起跌坐在沙发里,张弛把窦方的羽绒服拉开,她里头穿了件红色的保暖秋衣,窦方觉得这件秋衣很扫兴,他把她的秋衣从脑袋上扯下来时,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她坐在他身上,双手忽然作弄地伸进他的t恤,在腰腹?s?部胡乱摸了几把,她跟他咬耳朵,“哇,有腹肌,我好喜欢。”
张弛把她的手拉进松紧带的运动短裤,他亲亲她的嘴巴,“你最喜欢的是这个吧?”
窦方悄悄说:“这个好大,我也喜欢。”被张弛一把推倒,两人在沙发上滚在一起,窦方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两眼闪亮,加倍热情地表白:“帅哥哥,你好帅,我好喜欢。”
张弛又亲亲她的脸,忍不住要笑,“那你是什么?”
“我是浪妹妹呀,又浪又嗲超漂亮的方方妹妹。”窦方在他身下不安分地动着,更起劲地胡说八道,“你把我关在派出所的那个晚上,我做梦了,梦见你用手铐铐着我,用小皮鞭打我,然后狠狠地把我的衣服扒开,先是亲我咬我,最后,你在办公室里的地上把我强奸了!”
张弛皱眉看着她,“原来你喜欢被虐待?”他作势要起身,“我外套里好像有手铐。”
窦方信以为真,吓得大叫:“不要。”紧紧把他抱住了。张弛好喜欢她,他捏着窦方的脸,叫她睁眼,窦方一个劲摇头,他吓唬她说要拿小皮鞭了,窦方红着脸,只有睫毛抖动了几下,仍旧一言不发。她还在为刚才的胡言乱语而害羞,更加有种任人施虐的温顺。张弛对她第一次用手帮他时的感觉印象深刻,后来他总是回味起来,并且疑心他是否真的有某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怪癖。可他把她抱在怀里时,又觉得她异常珍贵和脆弱,在做的时候他一直抓着她的手,两人的手指牢牢扣在一起,后来他又搂着她的后背,和她身体相贴,每次肌肤的摩擦和耳畔的气息流动都让窦方轻微地颤栗,她坚决地没有再张嘴,唯有在情不自禁时发出娇气十足的呻吟。
第二次挪到床上时两人都很疯狂,把床单都弄得凌乱不堪,结束之后窦方开始犯懒,拒绝自己去洗澡,张弛只好把她半拖半抱到了洗手间,在花洒下他往她肩膀和胸口上抹了一堆沐浴液泡泡,那里的皮肤特别白,被他弄出了一些暧昧的红色痕迹,张弛又打起了坏主意,他商量的语气跟窦方说:还剩一个套套了,要不然用完得了?
窦方说:不要,我好困。结果她才打开花洒,张弛去而复返,仅剩的一个套也拆开了,并催窦方靠在墙上,窦方被墙冰得浑身一个激灵,她皱眉四下看看:“这里不行啦,又不能坐,又不能躺。”
张弛觉得她好傻,“站着就可以啊。”
可是地上好滑,“我摔倒了怎么办?”
他简直对这种事驾轻就熟,“那你就抱紧我。”
窦方开始怀疑他俩到底谁的经验更丰富一点,她有点郁闷。在浴室这次她很不习惯,没有多少快感,但是觉得很好玩,两人嘻嘻哈哈地闹了半天,回到床上,一个字都懒得说,张弛朦朦胧胧中还在她身上摸了一会,摸得一个亢奋一个烦躁,最后只好各自转身睡着了。
第二十九章
窦方的睡意被说话声搅得稀碎,她哼哼唧唧,使劲蹬了几下被子以示不满。那说话声一停顿,她睁开眼睛,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脸上,换成了呆傻的表情。
张弛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彭乐?他没跟我提,怎么了?”彭乐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时,窦方的身体一僵,人往床边稍微挪动了一下。张弛从被子里把她的一只手拉住,不轻不重地把玩着她的手指,一边对着电话说:“我没有意见,你跟大舅商量吧。”
把手机丢到一旁,他凑过来,隔着被子抱住窦方,一只手把她乱糟糟的刘海拨开,在额头上亲了一下。窦方则装出刚刚睡醒的样子,窗帘是遮起来的,显得房里有点暗,她皱眉问:“几点了?”张弛说快中午了,见窦方还有些难为情,他放开她,一边哼着歌去了洗手间。窦方慌里慌张地爬起来,看见昨晚满地乱飞的衣服都被捡到了床头,她才套上衣服,手机响了,是蓬蓬。
窦方做了一会心理建设,把电话接起来。“我?我在外面吃饭,早饭啊。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反正挺远的。”她一面跟彭乐说话,留意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然后张弛走了出来,他用毛巾擦着头发,眼睛看着她,没有作声。窦方低头摆弄了一会手机,看见张弛换上了昨天的衬衫和长裤,身上带着刚洗完澡的好闻的味道。他把扣子系好,坐在床边看着她,很心平气和,“饿了吗?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张弛的神色太自然了,简直是瞬间就适应了两人突然转变的关系。而她心里越发七上八下,没有半点胃口。窦方摇头,低头去找鞋时,想起了自己的菠萝,“菠萝,你别忘了带回去吃,挺贵的。”
“你要走?”
窦方把手机揣在兜里,东张西望,有点急的样子,“对,我,我还有点事。”
张弛冷眼看着她,“你昨晚只是玩玩吗?”
窦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默默扣自己的指甲,过了一会,她的脑袋摇了摇,然后飞快地掠了他一眼,“不是。”声音虽轻,却挺坚定。
张弛脸色好看了许多。他们两人坐得很近,他拉起她的手,窦方没有反对,他又把她的下巴抬起来,窦方的睫毛又忽闪了几下,张弛俯下脸凑近了。人的身体比她的思想往往要适应得更快,窦方毫不迟疑地开启了唇瓣,双手也绕到了他的脖后。好一会两人才分开,窦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她的身体底子真好,不管前一晚怎么折腾,次日立马满血复活,不仅两眼发亮,脸上的皮肤仿佛也在发着光,足以让任何身心疲惫、憎恶社会的人心生嫉妒。
“你能别跟彭乐说吗?”两人还紧紧拥抱在一起,窦方扬起脸跟张弛说。
“你还不打算跟他分开?”张弛本来想表现得酷一点,结果被她搞得心烦意乱,他干脆拿出手机,当场就要打给彭乐,“我跟他说。”
窦方立即扑过去,手慌脚乱地切断了电话,手里攥着手机藏在背后,“你别跟他说。”她恳求似的,“你先别管了,可以吗?”
张弛真的感到疑惑,他觉得窦方是喜欢他的,可她举动又仿佛对这段关系避之唯恐不及,让他极其恼火。他们昨晚才发生了那种关系,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发脾气,便忍耐地看了她一眼,“你晚点给我打电话。”窦方还不放心,一定要他承诺不能跟彭乐乱说话,张弛脸色很难看地答应了。窦方这才火烧屁股地跑出房间,“别忘了吃菠萝!”
窦方在街上找了家早餐店,她胡乱点了一堆包子豆浆堆在桌子上,这时彭乐才到,他心情也不怎么样,所以没想起来问,窦方特意打车跑来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店里,到底是发得哪门子疯。夹起包子咬了一口,“这味道也不怎么样啊?”
早餐店老板拖完地,哐啷声很大地收桌凳,经过彭乐时瞅了他一眼,“不怎么样就赶紧走,这都要打烊了。”
彭乐把筷子一丢,更不想吃了。窦方看着他,心一横,说:“我要跟你分手。”
彭乐一口豆浆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你说什么?”
窦方吐字清楚,声音也大了一点,“我要跟你分手。”
彭乐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一方面是太过突然,另一方面,老实讲,他完全没有过被人甩的经历,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而窦方一旦开口后,就简单多了,她对于甩别人这回事,属于熟能生巧,理所当然,根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而且斩钉截铁,绝不给对方留有遐想的机会。“我不喜欢你了,就这个原因,没有别的。咱们俩在一起好几个月了,我觉得没意思了。反正你也没吃亏嘛,所以分手吧。”
彭乐盯着她,脸沉了下来。他把豆浆杯放在桌上,那里还有一堆没人动过的包子鸡蛋葱油饼之类的,味道不怎么样,品类倒是挺丰富,大概她把菜单上的全都点了一遍。彭乐明白过来,“所以你这是请我吃分手饭的意思?”
窦方点头,她倒半点不含蓄。
彭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这事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如果就这样闷头走了,他怕回头会把自己气死,“是因为我爸妈吗?”窦方说不是,彭乐狐疑地打量着她,想起窦方的“创业计划”,他基本可以确定了,“你跟别人好上了。是马跃吗?”窦方立即说:“不是。”又觉得不对,“没有。”不论彭乐怎么旁敲侧击,窦方的嘴像蚌壳一样紧,他什么也没问出来。彭乐冷着脸,眼睛望着街上的行人。
“你是不是在故意耍我?报复我?” 彭乐的目光重新回到窦方脸上,这是他思索后的最终想法。
窦方本来要否认,话?s?到嘴边又改了,“是的。”
彭乐的表情有些复杂,他仍看着她,“你这段时间一点也没喜欢我吗?”
窦方咬着嘴巴,睫毛也垂下去盖住了眼睛。她犹豫了一会,正要开口,彭乐却忽然意识到,不论是或不是,他都不想听到那个答案。“那就分吧。”他断然地说道。在旁边察言观色的老板走了过来,颇含同情地看了彭乐一眼,“要关门了,打不打包?”两人同时开口,窦方说要打包,彭乐说不要了,老板又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仿佛在说:果然如此。彭乐索性闭上了嘴,看着窦方结完账,拎了打包好的塑料袋。
走出早餐店,窦方刚才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变得茫然。彭乐双手插兜,没好气地傻站了一会,对窦方将脑袋一偏,说:“先上车吧,去我那。我今天没空,明天再送你回去。”窦方说她可以自己坐车回去,彭乐瞟她一眼,“放心吧,分就分了,我这辈子还没吃过回头草。”窦方一想,车费也得不少钱呢,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当然嘴上她还是客气了几句,然后跟着彭乐上了车。
回到家里,这气氛不说伤感吧,多少也有点尴尬。结果何欣电话又来了,提醒彭乐别忘了还要请她吃饭,而且强调标准必须是人均五百以上,彭乐正满肚子火没处发,“减肥,不吃!”何欣不依不饶,“那你今天干嘛?”彭乐说:“我跟人打球去。”何欣忙说:“是小哥吗?我也去。”彭乐皱起眉,“你就非得当个跟屁虫吗?”何欣嘿嘿地笑着说:“你有钱嘛,我喜欢跟你玩。”
彭乐在跟何欣吵嘴的时候,余光不禁去留意窦方的动静,见窦方先是有滋有味地吃了两个包子,然后打开电视,调了一圈台后,扔下遥控器,跑去房里睡觉。他跟何欣挂了电话,经过卧室时瞟了一眼,发现她竟然睡着了。其旁若无人的态度,简直让他叹为观止。这家伙以前甩过的男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他腹诽。
到下午,彭乐哐哐地敲门,把窦方吵醒了,她抓着头发,双眼惺忪。彭乐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打量了她几眼,嗤道:“昨晚偷地雷去了?这么能睡,跟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