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陨落前的天空

作品:《守桥人

    开车回去的路上,海晓和华为婷都很沉默。
    「你甩了我吧。」华为婷哀怨地说。
    「我甩了你也没用,註定我走这条路,没得选择。」海晓回答。
    「当初你不认识我有多好。」婷婷把脸扭过去。海晓叹了一口气:「婷婷,就算你乾爹再怎么逼我、利用我,他还是你乾爹,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互相赌气,我们要想下一步怎么办,你乾爹和韩国人那票生意是很危险的。」
    「我不懂,我就是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算了,和你说也是对牛弹琴。」海晓叹了一口气。
    「切,你最近老和那些义大利人混在一起,乾爹都和我说了,他们就是好人?我看还是韩国人好,起码他们不会鼓动什么韩国女人来追你。」
    「我去……你怎么现在这么庸俗?」
    「你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我从小就这样……呜呜……我早知道你一直都嫌弃我……」华为婷自怜自哀地哭了起来。
    海晓想闭上眼,可他在开车,前面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个白人老太太,海晓一个刹车。那老太太走过来,用拐棍敲车窗。
    「你一看就是喝酒了。」老太太用拐棍指着海晓,海晓心情烦躁地看着她。
    「我是当老师的,我能分辨好孩子和坏孩子的区别,你一看就是坏孩子。」
    老太太核桃皮一样的皱纹让海晓想起还在国内时候,他的一个小学老师让他把服气的「服」字抄写一万遍,理由就是因为海晓对她罚海晓把上星期作业抄十遍不服气。
    海晓晚上小心翼翼地数那一万个字数到三点,他妈陪着他,第二天发现老师看也没看。
    「咚咚咚!」老太太的拐棍又在敲海晓的玻璃。海晓摇下车窗劈手夺过那拐棍,老太太张大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你拐棍呢老东西,为人师表的一点教养没有!」
    老太太嘴张得更大了。
    「这拐棍干嘛用的?你老实告诉我,你离婚多久了?」老太太下巴马上要掉到地上了。
    「你是不是……」这边华为婷立刻用手捂住海晓的嘴,避免他更恶毒的话说出口。
    「对不起,他喝多了,奶奶。」婷婷抢过拐杖递给老太太。
    海晓则用手做了个手枪开火的动作指着老太太,松开了刹车。
    看着反光镜中老太太用手在胸口画着十字,海晓邪恶地笑了。
    路上他们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到家后为婷去洗澡了,海晓拿了杯啤酒坐在吧台,想华老头交给他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十一月的纽约虽然是很凉的,但是政府机构内的暖气还是非常充足。海晓来到一大楼分配给他的一个仓库隔离出来的小办公室,在地下一层最北边的一个小角落,当然,最初他们给海晓的座位是很好的,3楼中央地区,被海晓以工作保密理由拒绝了。埃瑞克夸他心细,其实海晓是有自己的想法,越是要干不可告人的勾当,越要躲开那些天生鼻子很尖的一大楼干探们。
    打开电脑,密密麻麻开了二十多个视窗排列在电脑银幕下方,然后打开了倒数第三个——一大楼警用系统。这样随时有人闯进来海晓能切换任意视窗,她也发现不了,特别是茱迪这样的人随时有可能进入他的办公室。
    进入员警内部系统,海晓找到了一大楼邮政服务,大型包裹,接着输入十一月一号到三十号的到货名单,一百多页,排除了那些普通包裹,排除了礼物、杂志,剩下的需要三级以上流览密码,还好,海晓正好是三级,接着排除了一些色情杂志、情趣用品。普通警用装备更新,海晓较有兴趣地流览了下明年的一些枪械,九毫米、史密斯、勃朗寧、t4-t6防弹衣,发现还是那些,没什么花样。最后剩下二十个重大待定包裹,都是指定保安公司或者一大楼警务邮政负责运送的,海晓开始仔细流览标籤,掠过眾多联调局机密罪证装箱材料、死者尸体、炸弹装卸物,一个未知属性但是接收处是「一大楼esu(紧急警务服务)警备处」的标籤告诉他,就是这个了。
    五级流览密码,海晓来之前早料到这类的资料光凭他的级别是进不去的,来之前他黑了一大楼书记官茱迪的邮箱,拿了她的密码,这个蠢女人的密码wp1978411,还是个牧羊座。
    真见鬼!和我一个星座!海晓心里骂到。
    海晓输完密码回车的时候听见门响,立刻切换视窗,来到反黑组材料页面,下面二十多个密密麻麻的视窗立刻堆积在一起,然后把脚放在桌下接线板开关处。
    门开了,进来的是茱迪。
    看着她火辣辣的眼神,海晓心说不妙。茱迪穿了件紧身员警衬衣,系了条浅蓝领带,一件淡蓝色短裙,腿光着,手里拿了个小包。她声音有些亢奋:「我来看看你在干嘛。」情绪貌似很好,茱迪看了下四周的狭小的环境。
    海晓身后有一个独立洗手间,九平米的小办公室,桌子、椅子,然后三角形的拐角还有几个堆积的纸箱子,她飞快地闪进了洗手间。
    海晓站起来,把门打开,想着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出来可能会动粗,门外总有来往的人。打开门,海晓四处张望寻求救兵,可是没有,这一层除了分给海晓的办公室,周围都是仓库……
    在海晓盘算着怎么对付她的时候,她又很快地闪了出来。
    海晓看着茱迪解开的衬衣扣子,心说不用猜,胸衣扣子必然也是解开的。茱迪闪电般地用腿向后踢上了门,把海晓的椅子推进桌子下面,海晓后退着还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也动粗,茱迪就上来抱住他,海晓跌在他办公室拐角的纸箱子上。
    茱迪坐上去,胸前扣子开到很低:「要是你喜欢,我可以亲亲你,或者你也可以在这里要我,我带了小雨伞,你要是不喜欢用也没关係,我喜欢你这样乾净的小男孩。」说着,她开始用手撕扯海晓的领带,但是没过几秒她立刻停了手,一个东西撩开她的裙子顶住了她的小腹,那是海晓藏在脚踝上的另一支9毫米伯莱塔。
    这下换海晓转身,她坐在箱子上。
    「你真暴力,海晓。」茱迪脸色潮红还喘着气,抬起脸,胸口的起伏几乎就要跳出衬衣。
    「我也可以亲亲你,茱迪,但是会留下伤口。」
    为了避免尷尬,海晓把枪收起来,儘量和顏悦色地对她说:「茱迪,我不习惯在办公室做这些,更不习惯女人主动,好么?再说我更喜欢老一套的一些什么互相瞭解的过程,你很迷人,但是这不是一个好时候。」
    茱迪期盼的眼神变得暗淡、失望,慢慢变得恼怒。
    为了避免接下去她愤怒地踢电脑、摔门,坏了自己的事情,海晓立刻走过去慢慢替她系好胸前的扣子,整理好她的裙子。系扣子的时候轻轻用力地捏了两把,然后奉承她:「你真棒。」
    她脸色缓和了很多:「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海晓用身体挡着电脑萤幕,儘量让自己显得对她身体很有兴趣但是需要克制的表情。
    「现在真的不是好时候,茱迪。」
    茱迪走过来抱住海晓的脖子,海晓知道再拒绝必定会激怒她,只得轻声说:「轻一点,我喜欢轻一点的。」茱迪听话地闭上眼睛,轻柔地在海晓嘴唇上留下了一丝口红,然后在海晓耳边说:「我喜欢你这一套,阿海。」然后拋了个媚眼开门,转身说:「你想好,我走了,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心情再回来。」
    「暂时不要回来了。」海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搞这鸟无间道的谍中谍,还差点让女员警强姦了。海晓觉得他的人生被糟蹋了。妈的!
    海晓长出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白万,吸了一口,重新打开那个有着茱迪登陆密码的视窗。不得不承认,茱迪火辣的身材是非常棒的,还有那个轻吻。吐出的烟雾消散的时候,眼前就只剩下机密的资料。
    收件人是杜温——一大楼军械处文书,就是那个第一次带海晓进楼的清秀黑人沙展,负责人是李虎。这韩国佬要黑吃黑?海晓心里暗骂。打开目录,海晓不禁吹了一声口哨。看看这目录,这才叫武器。
    轻型枪械目录:
    以色列改装小口径沙漠之鹰1000支
    以色列改装巨蟒点357左轮1000支
    威尔史密斯纪念版快速转轮500支
    mp5s-二消音大弹夹战术衝锋枪3000支
    重型枪械目录:
    改装德国制g36s-一短巧突击步枪3000支
    改装德国制g36s-a轻机枪1000支
    改装德国制g36大汉战术突击型1000支
    瑞典改造特别psg-98s狙击步枪1000支
    还有各种震撼弹、神经摧毁弹,价值超过一亿美金的军火,可以组装一个5000人的特别员警部队了。
    发货日期是三天前,到货日期是后天早上七点。负责运货的是美利坚大船货运公司,到港口后的是硬车保安公司押送。
    海晓抄写了一份具体资料和船线路航程。
    关了员警系统,海晓开始上网搜索大船货运的资料,只有一个网页,所有入口都需要客户名和密码,联系方式没有,位址在佛罗里达,迈阿密。这他妈的按照水滸的说法叫「劫皇粮」啊,这可不是小罪,抓住要砍全家脑袋的。是是,这是在美国,不用砍全家脑袋,但是必然判你个二百年徒刑,终身不得假释,海晓开车去往华兴的路上在想,自己还真不是黑社会分子,看看这些黑子弹们干的什么勾当?他和阮树干的那些哪赶得上这万分之一。
    万和饭店十九层。
    华老头看着这些资料很高兴,然后他问海晓:「以你训练过的知识来说,我们假如要这批货,从新泽西出发劫取好么?」海晓摇了摇头:「新泽西出发赶到外海恐怕天都亮了,最好是从大西洋城走,这样你们能在三点左右赶上运货的船。」
    还假如?海晓心里骂,你们不就是想打劫人家么?
    「九爷,这批军火价格不菲,必然有护航保安公司,这风险是不是太大?」
    华命九呵呵地笑了下:「阿海,我们敢干这买卖,当然就有把握吃下他,再说了,美国人怎么会料到有人敢在美国海域打劫皇粮?所以我打赌,这些什么大型货运公司的保安也就是那么回事。你知道奥瑟将军么?」他话锋一转,问海晓。
    「奥瑟?那个又种罌粟、又走私军火的古巴叛军头子?」
    这老东西要和叛军一起打劫美国政府?海晓忍着没有问,当然,高深莫测的华老头也没有说。
    「阿海,你叫越青的兄弟在长岛港口等着搬搬运运就好了,你们就做做后勤,明天我请你和阿树去大西洋赌城玩玩。」
    华命九很有把握,海晓可一点没有,他可是知道美国佬的厉害,出门后海晓连忙电话他同期毕业的、后来去了海豹小组的一个朋友。
    「老约……」
    「嘿,老海,怎么样?还好吧?」
    「你怎么样?在海豹。」海晓问。
    「这个消息我不能分享给你。」约翰在那边犹豫了下说。
    「……好吧,我问你些事情。」海晓忍着气。
    「你不能问我任何关于我工作和任务的,我也不会说。」约翰回答得很官方。
    「我滚你妈的!约翰,我想出海钓鱼,我需要些装备!」海晓对这个刚毕业就拿腔拿调的老同学有些不耐烦。
    「哦,对不起老海,你知道我们这儿很严。」约翰有些尷尬。
    「好啦,好啦,我要去潜水,我想弄一套你们训练时穿的那些保暖的皮衣,哪里有卖?」海晓故意装得很老土。
    「那不是皮衣,那叫潜水服,你在纽约?纽约上城141街有一个渔夫装备专卖,你去那里看看,哦,对了,那里也有些特别的东西,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嘿嘿。」
    时间紧迫,海晓赶到渔夫店,不起眼的小门面进去之后有着出奇大的内堂。
    里面一些穿着迷彩服的人走来走去在看东西,海晓挑了套潜水小组类似的装备,准备付款的时候老闆问他:「我这里是俱乐部形式的,只对内部会员,你有会员证么?」
    「没有。」海晓尷尬地说。
    「不现实,能介绍你来的一定是会员,你有证件么?」
    海晓想了想,拿出来警署的特别小组证件。
    「嗯,这个就没问题,你买那个是给一般人潜水的,我介绍些东西给你。」
    他拿出另一款型号,这裤腿上还真有海豹小组的字样,接着他又拿出一些目录,包括望远镜、海风测试仪等等。海晓被强买强卖地塞了一大堆东西,最后老闆问他:「你有专用武器持枪证么?」
    海晓连忙说:「不了,谢谢,办事的傢伙我都有。」
    「你确定你不要看看我的东西?」
    「不了,不了,今天买得够多了,我已经走不动。」海晓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推辞着。
    「下次再来,介绍朋友来,一定要内部人哦。」老闆亲热地告别。
    在开往大西洋城的路上,阿树问海晓:「你神神秘秘搞的什么名堂?」
    「相信我,伙计,这件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你要兄弟去搬的什么货?」
    「外星飞船残留物?」阮树调侃道。
    「是的,一些从火星运来的温室种植武藤兰。」海晓没好气地回答。
    「阿海,我知道你不会让兄弟们去冒险,但是你至少要告诉我,你这次行动是什么?」阮树又问。
    「我这样说吧,华老头让我带上你,关于细节,我想目前两个帮会的关係,他会把你要做的告诉你,至于我,我根本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海晓回答。
    「很危险?比你在房顶和特种部队对射还危险?」阮树好奇心很大。
    「不具可比性,好了听着,你好好开车,我要看资料。」
    海晓打开从内部拿到的大西洋城附近海域、海滩巡逻以及海湾守护队的巡逻时间表。
    到了大西洋城的时候,两人来到西贡大酒店,这里的赌场都是按照城市命名的。一楼到三楼是赌场,四楼有一些娱乐场所,六楼以上是客房。赌场里面的烟和饮料是免费的,只需要适当地给侍者一些小费。
    他们在一个包厢里找到了华命九、全通天和吴望南。
    华命九正在玩百家乐,看见海晓进来,他扔了牌,站起来,给了发牌的侍者一张1000美金的筹码,走了出去。
    「谢谢九爷。」侍者立刻收好牌,在这间屋子的出口放了个关闭的牌子。
    全通天拍了拍海晓:「你和阿南跟我走,让九爷带着阮树去玩玩吧。」
    这边,于海四带着保镖接走了华老头和有些拘谨的阿树。海晓冲他微笑了下,和全通天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全通天不露声色地带着海晓走出西贡场,慢慢走在海边岸上的木板地。
    「阿海,这次的行动对会里很重要,阿南会带着一些帮手去,你只需要在岸上接应,不用下水,噢,你不要担心,阿南是香港飞虎队的前队长。他从小就在香港华兴做事,后来出了一些事情,他才来了纽约华兴。他的身手你放心。」
    吴望南没有说话,不过即使全通天不说,光看他彪悍的身形就知道他一定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想必他在香港做的是和自己一样的角色,后来跑路来了纽约。海晓思索着。
    他们到了海边一个小山丘上的私人游乐场,外面是大转盘赌博,类似那些电视猜字游戏。一百多人坐在露天下注、吆喝,主持人在上面脱口秀一样地转动着转盘。
    一行人直接走过内门,保镖只是看了全通天一眼,海晓停下等待搜身,吴望南则直接进去转身看着他,眼神好像在说:「土鳖,这是我们自己的地盘。」
    海晓无可奈何地跟了进去。上了二楼坐在靠窗的阳台上,吴望南去酒吧拿了三瓶啤酒,全通天摆了摆手,独自坐在靠外的桌子上。大家都没有说话。
    陆陆续续从一楼走进来一些穿着各式各样的大汉,有些还带着女伴。
    全通天做了个手势,吴望南打开了一楼外侧的一个仓库的闸门,大汉和女伴们直接走了进去。吴望南站起身,对海晓招了招手。
    进入仓库以后,大汉们飞快地脱下奇怪的装束,换上统一的美海军制服,接着从各自的旅行袋里拿出早已放好的自动武器,一个留着小鬍子操着浓重西班牙口音的矮子走过来,自我介绍:「我,齐尔纳多中校。你好,吴先生。」
    吴望南指着海晓,对他说:「海晓,地面接应。」
    齐尔纳多握了握海晓的手,指着仓库中心一个写字台说:「让我们开始吧。时间不多,明天下午我们要赶回基地。」
    乍一看,还真会以为这个是美军什么反恐指挥中心,似模似样,有对讲机、侦测仪,指挥台上已经放好了的地图、航海图、座标。
    四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美军士兵,但如果仔细观察,很明显的,盗版光碟和正版光碟的区别就出来了。士兵们站得东倒西歪,衣服很旧,好像洗得也不怎么乾净,男兵女兵互相讲着粗鲁的玩笑。有的大汉衣服很不合身,皮带系不上,乾脆就不系了。
    雇佣兵!
    直观的反应告诉海晓,这些人就是华命九提过的奥瑟将军的部下,看来他们是玩真的。海晓开始逐渐感到紧张。
    当齐上校和吴先生坐下开始讨论行动的时候,海晓不得不说这雇佣兵上校可绝不是吃素的。
    齐上校指着外海域说:「这里一小时会有一班巡逻艇,3点整的船是我们自己人替换的,行动结束他就会回古巴。这样从2点30开始到4点30两个小时空档,所有行动必须要在这个时间段内完成。根据海先生的资料,目标货物会在3点15分左右到达,我们在目标海域会有一艘货船拋锚等待,我查了一下这个大船货运,基本查不到资料,可能是新註册的,保安资料也查不到,不过这里是美国内海,不会有太重型的护航队伍,自大的美国佬不认为有人会在家门口打劫他们的货物,但是以防万一我们的货船上有预警系统,任何超过三十米长的舰船出现在附近海域都会通知。顺利的话,我们登舰到佔领只需要15分鐘。我想三艘小型炮艇足够了,就算有一艘警备舰护航,我们准备了些老式鱼雷,当然,我不希望搞出太大的动静。人员这样安排,这里的三十人会和我一起分坐三艘我们自己改装的炮艇,吴先生会乘坐快艇到我们停好的货船,那里会有20人随时可以调动。整个行动我会负责指挥,这里和我们的货船上都会有单独频道的对讲机,我会及时通报你们进展。行动结束了以后,我们会按照协议取走我们应得的一半军火,剩下的会分成十份送回这里和长岛码头。那里我的人会把货物通关,接下来我想你们会有人接应。就这样,有问题么?」
    吴望南耸了耸肩看着海晓,海晓犹豫了下问道:「上校,我们这里说的是价值一亿美金的军火,还是美国员警官方的物资?我希望大家都谨慎行事。」
    齐上校笑了笑:「年轻人,我们和美国佬打了20年的仗,你不用担心,就这样,出发。」
    齐上校带着人下了楼梯,进入了这房间下面的通道,通过银幕,海晓看到这座山丘上的私人赌场下面是空的。在一个庞大的内山洞,上校带着他的人上了三艘约10-15米长的改装渔船,渔船本来应该放大掛鉤的地方放了mk60蝰蛇3管机关炮。
    看着他们出发,吴望南伸出手和海晓握了一下,然后走下去上了艘快艇。
    海晓怀着又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等待着银幕上信号的接通。大约三十分后,吴望南接通了雇佣货船上的卫星电视,海晓看到吴望南冲镜头摆了摆手,然后把镜头对准南边的海域等待着。
    在海晓开始犯困的时候传来带着丝丝电流的吴望南的声音:「目标出现,所有单位准备。」
    海晓看了看表,3点11分。
    银幕中逐渐开过来一艘约排水量2000吨左右的货船,银幕上不太清楚的画面上闪着白点,天气还算不错,雇佣货船开始打求助信号。
    大船货运的船并没有警惕地减慢速度缓缓驶入镜头,海晓听见电台那边传来对话:「椰子树海运103号货船呼叫友船,引擎故障,请求机械维护,完毕。」
    缓缓地,对面传来一个澳洲口音的船长回答:「收到,请核对船隻身份。」
    经过一连串电码声,对面船长打开对讲机:「机械人员在10分鐘后坐舰装艇到达,请放下扶梯,完毕。」
    午夜深沉的大西洋海面上,平静无风,这倒楣的大船公司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吴望南举起一支狙击枪,开了夜视镜。当货船停稳的时候,海晓清楚地看到,三个红点快速地从三个方向左舷、右舷和船尾接近货船。甲板上巡逻的保安人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顺着鉤锁爬上来的雇佣兵一匕首扎进了喉咙。二层哨塔上的守卫倒是有些机警,但是黑漆漆的夜里,再机警的豹子也逃不过猎手的狙击镜,他被吴望南准确地一枪打中头部,手中的m4步枪高空落下掉入平静的大西洋。接着一队身穿海军制服的蒙面大盗们冲入指挥室,对讲机传来「一号区二号区安全」的回答,不到十分鐘,货船已经被控制,海晓从银幕中看见有些尸体被直接扔进海里。这时,海面上起了风,丝丝电流中传来呜咽的哭声,似乎大海在为这黑暗中的罪恶唱着悲歌。
    事情出奇的顺利,齐上校那边简短地说了句:「谢谢华先生的合作,我们纽约见。」
    机械吊臂很快地把华兴分成的货物吊了过来,古巴人开着他们的战利品朝公海驶去。吴望南则指挥着古巴货船朝说好的新泽西棕树港口的分装点驶过去。
    「海晓,纽约见。」吴望南的声音很欢快,说完关了卫星电视。海晓的银幕变成一个亮点,逐渐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海晓心里有很深的不安感,这个行动太顺利了,说不上什么地方,海晓心里的预警又浮现了。
    他走上二楼的时候,全通天正在和华命九通话。
    「九爷,一切顺利,阿南开着小车正去新泽西,老计画在纽约见。」
    全通天看见了海晓,亲自去拿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在海晓手里。
    「阿海,你这次立了一大功,我们喝一杯。」
    海晓有些心烦意乱,喝了一口冰啤酒,冰冷的液体顺着口腔流进胃里的时候,一阵强烈的痉挛让他连忙放下啤酒:「我出去透透气,全叔,这里有些闷。」
    「呵呵!」全通天笑了笑,「你太紧张了,难免,第一次行动都会这样,走,我陪你出去玩两把转盘。」
    两人穿过人群,来到一个空桌子上,全通天要了一个号码,开始下注。已经快五点了,这私人会所门口的大转盘还是有上百人在赌,主持人已经换了一个。
    当几辆没有标志的黑麵包车出现在山脚下,并以很快的速度向上驶来的时候,海晓知道出事了。他拉起全通天,立刻往屋内跑去,全通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没等他说话,进屋的时候,已经可以听到直升机翅膀的嗡嗡声。
    「有没有第二条路?」
    全通天不愧是老江湖,立刻反应过来。
    「后面山地车有小路回西贡场,李虎出卖了我们,你去哪儿?」全师爷看见海晓提着包往仓库跑。
    「我去接应阿南。」
    「太危险,阿海,那边情况我们不清楚,你和我快点回去西贡场。」
    「全叔你先走。」
    这时已经听到轮胎急刹车的摩擦声。
    全通天看着海晓的背影,只得朝后山跑去。外面嘈杂一片的时候,海晓顺着楼梯下到这山丘内的船库,停泊处可以并排停放五艘渔船。
    洞口是个人工瀑布,内部堆放着各种焊接、切割工具。海晓解开一艘小型快艇的缆绳,点了火全速朝外海奔去。
    吴望南乐呵呵地站在驾驶室,看着黑漆漆的洋面。边上的李彪递上一支烟:「南哥,这票买卖下来,我们是不是又可以集体在大西洋城玩一个月不用干活了?」
    吴望南笑了:「那当然。这可不是小数目,送了货你们就放假了。」
    「南哥,你说我们后面会不会有海岸警卫队的追?」
    「怎么会追我们?古巴人劫了他们的货,赃物都在那艘船上,朝公海去了,怎么可能追我们?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谁。计画就是让古巴人引开那些闻风而来的条子船,要么给他们那么多货干什么?转舵!转舵!」吴望南敲了一下开船的小弟,「前面那么大一个岛看不见?」
    小弟咧嘴傻笑:「光听南哥和彪哥聊天了。」
    货船减速,缓慢地绕过了这个巨大的岩石岛,慢慢地,视野中又出现了一个巨大障碍物,由于吴望南的船是熄灯行驶,只开着微光,完全靠航海图,很多岛屿是要很近才能看得清。
    「海怪?」李彪打趣,「这里可离百慕大不远了。」
    吴望南没有说话,皱起了眉头。
    驾船的小弟正要转舵绕行的时候,「哐哐哐」,几道巨大的光柱照在了这艘货船上。接着,一颗照明弹从天空升起,这时候大家都看清了,对面是一艘巨大的导弹巡洋舰。与其说这种重型舰具有强大的攻击能力,倒不如说他们具有强大的心理威慑力。想像一下,吴望南这边的货船大约长45米,眼前这艘巡洋舰足足有200米长,20来米宽,巨大的探照灯就像从天空中照下来,在他面前好像吴望南的船随时都会被压得粉碎。
    不容这边反应,直升机的轰鸣声已经响在头顶,巨大扩音器开始喊话:「这里是美国海军,你们涉嫌参与恐怖活动,全体人员双手放在头后面,走到甲板,反抗者会被就地射杀!」
    当直升机上的绳索快速落下,突击队员顺着绳索下降的时候,船尾绑的快艇上,吴望南拿出刀子切断了缆绳。马达响起的时候,已经上船的突击队员立刻朝这个方向扫射,来不及趴下的华兴小弟立刻中弹。吴望南把头俯下,手握着方向盘,朝新泽西海岸开去,后面立刻追上两艘炮艇,上有直升机,后有炮艇,吴望南此刻的心里是绝望的。
    李飆捂着肚子上的伤口,逐渐失去知觉。
    绕开刚才那个岛,吴望南加速,想要逐渐拉开速度稍慢一点的炮艇,「突突突!」机关炮的声音响了,打在身边出现巨大的水花,立刻让吴望南没有了视野,当前方快艇迎头撞上的时候,他来不及转舵只好跳船,轰!轰!两声巨大的爆炸声音,吴望南天旋地转地落入冰冷的大西洋。
    爆炸引起的水波重重拍打在吴望南的身上,一阵眩晕,往下沉去。他勉强想往上游的时候,落下来的巨大甲板碎体砸在他左臂上,臂骨断裂带来的巨大疼痛让他吐出了几口胸腔中储存的氧气。
    「完了!」吴望南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苦涩的海水涌入。
    当最后一口氧气吐出来,冰冷苦涩的海水就要涌入逐渐失去意识的吴望南的鼻腔的时候,一个蛙人出现在旁边,氧气吸入软口塞进他嘴里,这个蛙人抓住他右臂,向深处游去。
    不知经过多长时间,吴望南被拉扯着上了岸的时候,有人拍打他的脸:「阿南!阿南!振作!」
    吴望南勉强睁开眼,看见海晓朦胧的身影,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