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各怀心事

作品:《我还记得你

    无力的睁开眼,佟靖远感觉自己的头痠痛得不得了,揉了揉自己的头,他挣扎的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病床上。为什么?他竟然不明白自己为何现在在医院里,头还像是被东西砸到一样,整个人处在晕眩的状态。
    正当佟靖远还在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然后就看见他的妈妈一脸担心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庄昕德。
    「靖远,你觉得怎么样?头会痛吗?」佟靖远妈妈红了眼眶,手抚上他的脸。
    「还好,我没事。」佟靖远安慰的说。
    他的妈妈挤出了一个微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真的快担心死了。」
    庄昕德走到床边来,「靖远,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受伤吗?」
    佟靖远摇头,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是在学校被铁锅砸到了头,你有印象吗?」
    佟靖远努力地回想着,他隐约地记起铁锅落下的瞬间,他蹲下身抱住了某个人,然后……然后他就昏倒了,他不记得他究竟是为了保护谁才受伤的。
    「我记得我被锅子砸到,但是详细的经过我记不清了。」
    「靖远……」他的妈妈叫了他一声,却欲言又止,「……肚子饿了吧,我去买吃的。」说完便走出病房。
    庄昕德见他妈妈走了出去,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看了佟靖远,表情严肃地开口:「靖远,你知道你之前出车祸伤到头部的事吧?」
    佟靖远点头当作回答。
    庄昕德又继续说:「医生说你这次又被砸到了头,大脑受到损伤,之前恢復的记忆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会再次失忆是吗?」佟靖远见庄昕德支支吾吾的,便替他接了后面的话。
    佟靖远自己的心里也很清楚,之前受的伤怎么可能不留下后遗症?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八岁那年失忆后,一切就像重新开始一样,人生也从头来过,但当时早已失了记忆,便不会有所牵掛,可是这次的情况却不同了,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记忆若是又再度遗忘,痛苦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边所有爱他的人,他的妈妈,还有……她。正因为失去过,才知道失去了有多痛。
    他也是会感到害怕的。
    佟靖远低着头,前额的头发顺着滑下来,阴影几乎覆盖了他整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病房里的空气凝结不动,安静异常,令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过了许久,佟靖远开口,声音十分沙哑,「昕德哥,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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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可遥在学校里整天心神不寧的,她去找过谢新德,得知佟靖远今天没有来上课,心中非常担心他的伤势,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拿出手机打给庄昕德。
    「喂?是庄昕德医生吗?我是郑可遥。」
    「我是,怎么了吗?」对方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依然是那样温柔沉稳。
    「我……我想问问佟靖远的伤还好吗?他今天没有来上课,我想关心他一下。」郑可遥有些心虚的搓揉她的制服,害怕自己隐藏着的、喜欢佟靖远的心意会被拆穿。
    话筒那边传来了清爽的笑声,「他还好,就是需要住院观察一下,过几天就会没事了。」
    「那我能去看他吗?」郑可遥小心翼翼的问。
    「可以……」话讲到一半,庄昕德那边却突然没了声音。
    郑可遥不禁用手死死的抓紧衣角,掌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汗。
    「……不过你先到我的诊间来吧,我有话想跟你说。」话语间充斥着微微的笑意。
    「好。」郑可遥松了一口气,握的死紧的手也终于松开。
    到了诊间外,郑可遥敲了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开了门走进去。
    一入眼,便是庄昕德温暖的足以渗透人心的笑容。
    郑可遥愣愣地站在门口。
    「坐吧。」庄昕德指了他对面的椅子,要郑可遥坐着。
    她小心地坐下,眼神环顾了一下不算大却十分乾净的诊间。她好奇地问:「请问医生找我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庄昕德一脸彷彿一切都了解的样子,嘴角带着笑容,双手交叠,拖着下巴说:「我知道你想去看佟靖远,不过,有些事我想先和你聊聊。」
    郑可遥表情有些僵硬,被猜中心思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双颊顿时泛起淡淡的红晕。
    「什么事?」
    「你伸出一隻手放在桌上。」
    郑可遥听从他的指令伸出右手放在桌上。
    庄昕德收起笑容,将拖着下巴的双手放下,伸出左手慢慢地靠近郑可遥放在桌上的手,就在几乎要碰到的时候,她却像是触电一般,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庄昕德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觉得尷尬,很自然的就将手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郑可遥的手微微颤抖着,有些防备的看着庄昕德,「医生,你在做什么?」
    「可遥,能和我说说吗?你以前曾经遇到过什么?」庄昕德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儼然有了医生的模样。
    然而,郑可遥低下头,看着她那无法克制着颤抖的手,轻声说:「没有什么。」
    「你不需要对我隐瞒。」他说,「因为我能看的出来,别忘了,我是精神科医师。」
    「我……不想说。」她摇摇头,目光仍是不敢对上庄昕德的眼睛,深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表情就能被他看透,这种被剥开的毫无遮掩的感觉太可怕了。
    有些事,她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那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庄昕德又恢復平常明朗的语气,「不过,封闭一切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总有一天会因为无法负荷而崩塌,把它宣洩出来,也许会更好。」
    郑可遥点点头,感觉内心有一块地方被触动了。
    「我想去看佟靖远,能告诉我他的病房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