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宴会门口。
    不过是一个穿着古典华袍的中年男子，身材有些微胖，整张脸含笑起来透着慈祥，像是上世纪中华旧地所说的弥勒佛。
    人人见他都不经点头道声好，十分地敬重。
    尊称他一声“佛爷”。
    朗月微笑颔首。
    明眼人心知这位肖总裁是被首都流放出来的，得罪了贺家，要在肖氏立足是绝无可能的。
    可毕竟头顶着与秦家上将的未婚妻的头衔，总归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对象。
    佛爷说，“这位就是肖氏新任的总裁吧，失敬失敬。久闻肖二小姐的名讳，做过不少慈善，实属女中豪杰，曹某人改日登门拜访。”
    朗月笑说，“怎么能让佛爷为小辈奔走。”
    佛爷爽朗大笑，“如今时代是你们年轻人的，今天高兴，拿我的酒来……”
    当男人侧过身时，朗月看到一个格外熟悉的脸，双眼不经瞪大。
    那一秒她脑海闪过许多疑问。
    久久回荡的问题
    ——他不该死了吗？
    安德烈·兰博尼亚斯。
    眼前这人身着黑服西装，不再是顶着一头如烈火般的红发，而是普通的黑发，但同样的眸色，像深海般，多了层阴郁。
    面对倒上来的酒，朗月压抑住了内心所有的疑问。
    这款黑水晶萃取液，比以往的度数更高。
    身后的白商南微微挡在她身边。朝她摇摇头。
    自从来到这，白商南不停地帮她调理身体，生怕她的头疼毛病又发作。
    朗月拂过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够豪爽！”
    佛爷也爽快喝了一杯。
    朗月更是多倒了两杯，哐哐喝下，身边的人要不是亲眼看到从刚开封的酒瓶里倒出来，都怀疑她喝的是饮料。
    两人酒下肚，气氛瞬间点燃且轻松许多。
    佛爷说，“肖总的酒量真是让曹某人佩服。我也直接说了，肖氏与合作社一直是朋友，是底下人不会做事，耽误了我和世侄。这一季度的费用当是我曹某人给世侄的见面礼。”
    “佛爷，我也有份礼物要送您。”
    朗月抬眼看向身后封余。
    封余先是有几分犹豫，朗月又一眼瞪向他，男人才将手里华丽的礼盒打开。
    一台精美的台式钟表堂而皇之地呈现在礼盒里。
    全场的氛围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般的死寂。
    敢情刚才的几杯酒是宣战酒。在所有人眼里肖朗月脸上似是写着“活腻了”。
    就连身后的一群保镖就按捺不住，冲在佛爷前面，像是某种要开战的架势。
    白商南不由自主地拉紧她。
    女人无畏无惧，嘴角依然挂着笑，不过多了几分讥讽的意味。又一瞥疑似安德烈的男人丝毫不动。
    佛爷却哈哈大笑，“世侄真是用心，这份礼物老朽笑纳了。不过世侄初来乍到，可能还不知道钟表在本区哪家曾是第一。”
    朗月也笑了，“还望佛爷赐教。”
    “雷家。雷家消失前雷少明兄妹曾为联邦大总统一家做过钟表，也曾想请他为老朽家中布置钟表。可惜天妒英才，表还没做成，人却走了。朗月也是商界新秀，年轻人少年气盛可以理解，还是要保、重、身、体。”
    朗月装是听不懂其中含义，笑了笑边拜别。
    眼神还不经意间轻落他身后的保镖，那人眼里的冷意又增添了几分，似是不屑地看向她，更多是她身边的男人。
    白商南低眉看着女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不想被朗月看出太多，手边不自主紧紧揽住她。
    *
    封余跟在后急得跺脚，“肖总裁、肖代表、肖二小姐，您也太心急了，他曹无恩是依尼整个区的什么人！您人刚来，步子还没站稳就先去惹这种人！他当初对待雷家，连当地警察都不敢哼一声。”
    朗月轻瞥一眼，“胆子一点就破。没劲。”
    说完别拉着白商南往后花园走了。
    现在他们再返回宴会估计也没多少人愿意待见她。
    朗月算是看出来了，3N在整个区的势力恐怕比她想象更广。
    此时安静得可怕。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女人幽幽道。
    白商南含笑，“你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一副十分肯定、相信她的摸样。
    女人冷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实话吧，其实我心里没底，只能确定曹无恩那帮3N党跟贺家有关系。”
    可能真是贺元训，贺岚的父亲，传说中的联邦元勋大将军背后在下叁区的钱袋子。
    “让我靠一靠……”
    喝了那几杯酒下肚，脑子有点晕眩。
    白商南相当自觉地让出半个肩膀，静静得什么都不说。
    朗月特别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总有种颜料混杂着草药的香，让她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他看着朗月主动地愿意搭在自己肩上，还有点撒娇的口吻，心下有些欢喜。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反而是朗月先解释道，“刚刚那个男人……他本来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只是很在意。别多想。”
    “他会伤害你吗？”
    朗月原以为他会往下问是谁，或者问其他有关的情况，毕竟安德烈杀害副教司那件事闹得整个首都，最后是她与主事会达成共识合力压下这件事。
    “我不知道。”
    “那我最近更要陪同在你身边。”
    朗月能感觉到他揽得自己更紧了，她没说好还是不好，任他揽住。嘴边的笑意越发自然甜美。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另一头的水池边。
    正站着刚刚那名男子，他听不到朗月和那个长得骚包的男人在谈论什么，只看到在男人说完话后，朗月笑得格外灿烂甚至有些刺眼，看着他们亲昵无间，他就恨不得上前撕碎眼前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