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作品:《食来孕转

    当晚,路小雾站一旁看着何松盛给她铺好床之后,拉住他的手,“医生说现在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你别去客房睡了,就在主卧吧。”

    这段时间何松盛没再像一开始那样粘着她,也没了一开始那种抑制不住忍得难受的样子,这段时间他出差的次数有点多,路小雾有心想让他多陪自己,有时候跟沐沐她们约出来吃饭逛街,停下来的时候想的都是他。

    今年公司变革比较大,何家撤资,但何松盛有能力稳住,今年的培训班比去年还多了好几场,前期他都留家里陪自己,这时候她稳下来,他理应出去料理公司的事。

    路小雾深知这个道理,也正是因为理解,所以即使再想他陪自己,她也很少正面开口。

    她一直记着黄子轩的话,他一个人拼到现在,不容易。

    两人依旧分房,而且在路小雾询问过医生,这几个月可以轻动作的进行房/事。可是在她隐隐向何松盛透露可以做的时候,对方也没有太大的回应。

    何松盛的原话是,孩子重要。

    变化有些微妙又明显,路小雾常常因为他的拒绝在他面前变得慢慢尴尬拘束起来,以往那个微微不正经的人像是突然就变得正经起来,连带着路小雾也跟着认真,有时候对着他,路小雾的话卡在喉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陌生?

    路小雾不清楚,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在家的时候他依旧体贴,却总是让人觉得距离感生。

    路小雾心思敏感,怀孕之后更甚,虽然孕前期并没有太大的妊娠反应,但何松盛的若即若离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疑虑。

    相比路小雾的猜测,黄子轩比她要焦虑得多。

    因为随着治疗的推进,他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黄子轩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何松盛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五月的天气,已经逐渐转热,他穿着薄衬衫,领带取下,袖子挽起,手里拿着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段,被他眯着眼轻轻一抖,落在烟灰缸里。

    这是黄子轩这段时间第三次当面见他抽烟。

    “你不是戒烟很久了?大学之后就没抽过吧?现在又抽上了?”咳咳两声之后,特意加了句,“抽烟对孩子不好。”

    何松盛手顿了顿,眉头蹙得更紧。

    黄子轩吐口气,“说吧,听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出差?我说的可是适量……”

    “现在觉得……很怪。”何松盛单手搓了搓眼睛,放下之后,眼内红丝一片,他说不上哪里怪,但有时候面对路小雾,他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自我的怀疑感,时常出神,时常烦躁。

    不想在她面前发脾气,所以特别烦躁的时候他会离家。

    “阿盛,你还记得你之前谈过的女朋友吗?”

    何松盛看向他,“嗯?”

    “印象最深的。”

    何松盛没应他。黄子轩有些口干舌燥,“小雾怀孕几个月了?”

    几个月?

    何松盛往后靠了靠,眯眼,“四个月了吧。”

    “具体的不记得?”

    何松盛有些烦,皱眉,“怎么了?”

    黄子轩摇摇头,“现在对小雾还有之前那种克制不住的冲动吗?”

    何松盛最近一直在这种怪异的感觉中反复,似乎真的很久没往那方面想过,竟然已经过了几个月。

    “没……”

    黄子轩翻看他这几个月的治疗病历,指尖一寸寸的凉下去,他之前的猜想越来越真,事情变得难办,两人已经结婚,路小雾已经怀孕,这时候才发现只是因为病的缘故对这个女人产生依赖,是不是太晚了点?

    像付伟宸说的,对路小雾极其的不公平!

    黄子轩面色变得凝重,合上他的病历,开诚布公,“阿盛,你老实告诉我,你自己现在已经在怀疑了是不是?”

    何松盛表情僵住,蹙着眉掐断手里的烟,“怀疑什么?”

    “别跟我隐瞒什么也别想着瞒你自己,我是医生,你应该如实告诉我,而不是等我来猜你。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怀疑自己之前对小雾的追求和依赖都是因为病的原因?”

    “……”何松盛绷着的表情终于松动,塌了下肩膀,有些无力,“还是有些乱,先别告诉她。”

    黄子轩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有些虚脱的往椅子上一靠,“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是你的孩子,阿盛。”

    “……我知道。”

    ☆、第七十一章

    路小雾睡下的时候,何松盛书房的灯还亮着,刚刚给他端水过去,发现他在喝咖啡,路小雾将他手边的咖啡收走。

    “晚上喝对身体不好。”

    何松盛眉头轻轻一蹙,却没多说什么,嗯一声,换过她端来的水喝了口,“晚了,早点休息。”

    路小雾觉浅,太早根本睡不着,在房里来回走动收拾了一会之后听到外面有声响,她打开门往外,只见厨房口何松盛背对着她,在重新冲咖啡。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涩,路小雾愣了愣,随后轻声将房门关上,她体格偏瘦,虽然这段时间积极的按着营养餐进食,但还是不显胖,四个多月的身孕,有些显怀。

    双手覆住小腹,身子后倾靠在门背上,路小雾抬头目光看向房顶中央亮着的灯,微凝片刻,伸手按灭了房里的灯。

    黑暗中,她靠着门站了好一会,等到腰有些酸了之后才慢慢缓行摸到床边。

    她没睡着,合着眼,感知却异常清晰,这段时间她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被何松盛刚刚背着她冲咖啡的那个动作猛然间断开。一直觉察的怪,路小雾今天算是证实了。

    书房有声响,路小雾睁开眼,听到客房门开的声音,随后是外间浴室响起的水声,哗哗哗的小声流水,像是一把刷子,在她的心口拂过,水停门关,外面陷入一片寂静。

    期待的心再一次慢慢的慢慢的落下去,薄被下紧着的手松开,松下来的同时多了份心酸沉重。

    他没有过来。

    以往的何松盛,一定会过来陪到她睡着之后再离开,有时候忍得难受,也会窝上床跟她厮磨索吻好一会才会舍得松手。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断开这样的习惯?

    上一次的亲吻是什么时候?

    路小雾有些模糊。同样模糊的还有眼眶的热意。

    何松盛睡觉算是老实的,双手枕在脑后,门一开他即刻就醒了,警惕的半起身,“谁?”

    “松盛,是我。”

    何松盛按开房里的灯,路小雾穿着睡衣站在门边,目光柔柔的看着他。

    “小雾?”他坐起来,看着微微显怀的女人走近,视线忽的有些飘忽,似是面前的人有些陌生,但仔细一看,又是熟悉的,“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路小雾站在他床边,“做噩梦了。”

    何松盛舒口气,往里面移了移,掀开被子,“进来。”

    路小雾抿着唇脱掉拖鞋爬上/床,何松盛将被子给她盖上,摸到她的手有些发凉。

    “下次出来披件衣服。”

    关心仍在,偏偏疏离的感觉就是横在两人中间。

    路小雾顺势滑进他怀里,将头贴在他的胸口,神手抱着他的腰,有些贪婪的蹭了蹭。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跟他这么拥在一起了。

    何松盛虚圈着她的手有些僵硬,最后在路小雾蹭近之后才轻轻的将手隔着被子搭在她肩上。

    “做噩梦?”

    路小雾在他怀里点头,“嗯,松盛……今晚,我想跟你睡。”

    何松盛舒口气,“嗯,睡吧。”

    路小雾眨巴着眼,抬头看他,“我们以后不要分房了好不好?这段时间很稳。”

    对着她眼里满满的期待,何松盛避开她的视线,最终也没正面应下她。路小雾垂眸,缩手放在他胸口,隔着睡衣小力的抠着,何松盛僵住,一把捏住她的手,声音微微嘶哑,“乖,睡吧。”

    路小雾微红了脸,深呼吸一口,还是大胆的主动,仰头吻住他的唇,不过是轻轻的一点,随即又松开,温热的呼吸拂在他脸上,“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可以的……只要不要太重……”

    说完这番主动求/欢的话,路小雾原本微红的脸已经涨红到不行,紧着的手松开,撑在他胸前,再次仰头吻上他。

    细细的辗转,小心的试探。

    何松盛的身子发僵,唇间冰凉,路小雾有些心急,他一向都是温热急切的,这一次她都这么主动,可对方依旧是不动,就连微喘的呼吸都似乎更像是紧张。

    最终他还是眯眼,收了唇,按着她的肩将人推离,胸口轻微起伏,何松盛吻了吻呼吸,轻舒一口,有些严厉,“别闹,我会弄伤你。”

    路小雾看着他的眼睛,清冷一片,没有因为她刚才的主动而有太多情/欲的波动。

    明显的拒绝。

    路小雾试探的心直直的落下去,如果之前只是因为感觉的猜测,那么现在,她已经心里有个一个底,弄伤是借口,他不想碰自己。

    至少,这段时间,现在,他不想。

    之前的狂热跟宠溺像是被隔开推到了另一个分手岭,路小雾在他面前的小撒娇小傲娇似乎都变成一个玩笑,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外形味道,她会以为这是另一个男人。

    不是她的。

    路小雾低垂着眉,轻轻嗯了一声,极力收起自己的失落。他应该可以感觉得到,但对方保持了沉默,并不解释。

    “松盛。”

    “嗯?”

    “最近……好像你经常出差。”

    何松盛已经合上眼,松了松她,“嗯,今年多开了几个班。”

    “……”路小雾松开咬着的唇,在他怀里动了动,出声,“可是……我想你多陪陪我,可不可以少出差一点?”

    何松盛又是一僵,睁开眼,“我明天就要出差去一趟总裁班现场。”

    “明天?”路小雾有些惊讶。

    明天他要出差,要不是刚刚他说起,路小雾根本就不知晓他即将要出差的事,如果刚刚不问呢?他要什么时候跟她说?今年刚开始恢复出差的时候,他基本都是能推则推,有要出差的也会提前几天跟她提及,可是现在呢?

    “嗯。”他拍了拍路小雾的背,“我知道了,等这次总裁班过了,我以后尽量少出差,多在家陪你,好不好?”

    算是安慰,但偏偏路小雾觉生不出半点的喜悦,低头躲开他的注视,语气失落,“嗯……关灯吧,困了。”

    关了灯,陷入一片黑寂,何松盛轻轻拍了她几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