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作品:《不知进退

    靳斐让百合看着齐初,联系了人之后,开车去了警局。故意杀人是大案,赵斌有嫌疑,临时不能放出来。但赵家也不是没人,加上靳斐帮忙,倒是可以回家。但是算是限制了一半的人身自由,除了s市,哪儿都不能去。

    “为什么嫌疑在他身上?”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是个破案老手,人大约五十多岁,双目如鹰隼,十分尖锐。

    “尸体上没有身份证明,无名男尸,生殖器多年前已被切割掉。身着红色铆钉皮衣,黑色长皮裤,腰带上挂着赵斌先生的经常戴着的□□手链。”警员说道。

    赵斌一被抓,卫柚他们也都来了,围在赵斌家中,父母垂头丧气,他们几个想了半天办法,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警员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死者身上有他的手链,他就算不是杀人犯,也绝对与这件事脱不了瓜葛。

    大家都有些急躁,但是从没怀疑过赵斌杀人。赵斌这个人虽然纨绔气多一点,但是真怂,要不然,也不可能做了姜宁这么多年的备胎。

    “现在我还能在家里,等警察调查出结果后会给我个清白的。”赵斌说,“他可能是偷了我的东西,自己失足掉海里也未可知。”

    靳斐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我们先走吧。”靳斐和卫柚说道,几个人听从靳斐的吩咐走了。

    赵斌的活动范围只能是在家里,以为做的滴水不漏,但终究还是败在了一条手链上。想到自己被说成杀人嫌疑犯,万一不能确定是自杀,那他肯定脱不了干系。他现在又怕又乱,什么话都不敢说。一是怕连累自己,二是怕抖出了姜宁。他希望这个案子,最终以那个人自杀结束。当时姜宁和他商谈时,也说过绝对不会出意外,然而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那个死掉的人,就是当时在魔笛撒钱的傻逼。姜宁说他手里有他的把柄,上次借的一千多万,也是那个人要的。他开始说帮姜宁,只是让人收拾了一顿苏桦。但没想到,一个多月前姜宁给他打电话,说自己杀人了。

    姜宁在的地方,是蒋宏盛给她的那套房子。姜宁好像是早有预谋,苏桦躺在沙发上,七窍流血,眼看着是被毒死的。双目泛白看着天花板,满脸的狰狞。

    “怎么办?”姜宁抱着赵斌,吓得浑身发抖。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将问题解决掉。赵斌说:“抛尸吧,你去找铲子,埋在院子里。”

    “不行,这样还是会被怀疑。”姜宁不傻,抬头看着赵斌说,“去南区海里。”

    赵斌在那一瞬间,觉得姜宁其实早有预谋,并且想好了如何做。不然她不会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比他还要镇定的想着要想不被怀疑,最好将尸体也处理的干干净净。

    就这样,尸体被放进赵斌车里,而姜宁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是说:“这里到处都有监控,我跟你一起出去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最好是你开车出去,并且挑没有监控的区域。”

    赵斌一想也对,就按照她的说法做了。抛尸完成后,赵斌将车开回家,并且换了另外一辆车,开去了姜宁家里。

    到了以后,姜宁洗好澡,两人顺利成章地上了床。赵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硬的起来,可是他真的想了姜宁太久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逐渐来临。赵斌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却被警方带走了。事情一败露,就像美梦初醒,他和姜宁在一起的一切也像是碎了的玻璃,洒了满地。

    “少爷,有你的快件。”

    赵斌闭着眼睛,被一叫吓了一跳,差点骂出来。

    “知道了!”最终,他起来了,开门接过了快件。等看到上面的名字,赵斌将房间里的灯打开,直接撕开了快递包。

    快递包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根验孕棒,还有验孕棒说明。而快件署名是“拧不开”,赵斌看着验孕棒一下五味杂陈。

    姜宁怀孕了,怀的他的孩子,姜宁说她被lj后,蒋宏盛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了。而且蒋宏盛精子成活率很低,她和蒋宏盛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有孩子。

    靳斐回大宅的时候,齐初和蒋莱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的被靳岸抱着,两人手上拿着笔,正在靳岸的脸上画着什么。见靳斐进来,齐初率先转头,看到爸爸双眼一亮,从沙发上跳下来,叫着爸爸扑进了靳斐的怀里。

    蒋莱也收拾起来,坐在一边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叔叔”。靳岸抬头,脸上被黑色笔画成了熊猫,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配合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分外滑稽。

    “赵家小公子出什么事儿了?”百合递过来一张湿巾,靳岸着手要擦,被蒋莱制止住了。

    “爷爷,我和哥哥还没画完。”蒋莱奶声奶气地说。

    “净瞎说。”靳岸说了一句,转头问齐初,“小初,画完了吗?舅公可以擦掉了吗?”

    齐初笑起来,摇了摇头,咯咯笑起来,又爬上了沙发。靳岸自动仰坐在沙发上,将脸让出去,爷孙仨玩儿得嘻嘻哈哈的。

    “还不清楚。”靳斐心里也想着这件事,没时间应付,喝着茶水发呆。

    “让老赵找律师吧。”靳岸说,“咱们虽然能帮忙,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也不能插手太多。”

    靳岸将大方向说明,靳斐心里明白,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带着齐初回了家,苏槿正在喝酒。她只穿着一身裸色真丝睡衣,肩带搭在胳膊上,长发散在身后,分外撩人。靳斐心动,怀里齐初已经睡着,靳斐过去,两人隔着齐初接吻。

    缓慢悠长的一个吻结束,两人额头抵住,互相看着对方,眼中盛满星光。

    “先去把小初放下。”苏槿笑着说。

    温柔的低头一啄苏槿的嘴,靳斐笑起来,点了点头后,伸手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两人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满眼柔情,靳斐这才起身将齐初放在了床上。

    小心翼翼的帮儿子脱掉鞋,靳斐低头吻了一下,小家伙玩儿的很疯,鼻尖上还有被靳岸画的小黑点,靳斐拿过湿巾,对着擦了擦,齐初觉得痒,皱脸打了个喷嚏,窝了窝小嘴儿,翻身继续睡着了。

    靳斐一阵笑,起身下了楼。

    苏槿将酒杯里倒了杯红酒,靳斐端起来喝了一口,两人现在晚上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一起小酌。都没有酒瘾,只是单纯喜欢在一起时安安静静的聊天的感觉。这种感觉,比激烈的性、爱来得更加真切。像是两人的情感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令人心弛神荡。

    “我舅舅很喜欢小初,两人今天玩儿的很好,我舅舅脸都被画成那个样了,还在笑。”靳斐开口和苏槿说着,怕苏槿担心今天齐初在那里玩儿的不好。

    “只要是你们靳家的人,你舅舅都喜欢。”苏槿倒没有担心,笑着回了一句。

    将苏槿车过来,抱在怀里,女人洗过了澡,身上香香的,抱着她蹭了一会儿,靳斐有些热,伸手进了睡衣,笑着说:“你也是靳家的人。”

    苏槿双腿叉开,攀住靳斐的腰,眨眼一笑,问道:“哪儿是?”

    靳斐抬头吻住她的唇说:“这儿是。”复而吻住她的下巴,又道:“这是。”再后来吻住她的仰起的脖颈,温声说:“这是。”

    从唇吻到大腿,苏槿不知不觉间睡衣已经不见,两人赤、身、裸、体缠绕在一起,苏槿粗喘起来,说:“去屋子里。”

    靳斐轻笑一声,抱起她来,打开了房间门。

    清晨苏槿先醒来,早上她要陪着夏裳去新戏片场参加开机仪式。夏裳现在逐渐向着一线靠拢,前段时间网络评选也入了四小花的提名。夏裳虽然长相限制了她的戏路,但她演技真的不错,能在一众小花中杀出重围当选,演技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上次事情发生后,并且随着《亲密恋人》的结束,夏裳和任曦之间的战争也结束。

    其实两人的感情也还好,就是朋友。夏裳和任曦都是上进心很强的人,在一起会有许多磨合的地方。

    苏槿要起床的时候,身后胳膊伸过来,将她扯进怀里后,迎面就是一吻。男人刚刚睡醒,白t将他修饰的更加干净,头发清爽,闭着眼睛微微笑着,长睫毛微颤,真是让人从头皮酥到脚尖。

    被抱着亲了一会儿,苏槿笑起来,想着齐初还没有睡醒,小声说:“我去参加新戏开机,下午飞回来。你送小初去上学,下午去接了我咱们再去接他,晚上回齐宅吃饭吧。”

    归海棠从e国回来后,手上的工作也没有开始。她有老年痴呆迹象,翻译这种比较细致的活她不去做了。整日在家和小谢修剪修剪花园,偶尔去参加老年戏剧演出,倒是比刚开始的时候开朗了不少。

    经过上次出走事件后,归海棠对苏槿是彻底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来看。虽然知道齐初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也想着以后苏槿嫁给靳斐后,再让齐初换回靳姓。可苏槿却跟她保证,齐初就是齐楠的儿子,姓也不会换。这让归海棠心里十分高兴和感激,对待苏槿自然更是好。而直到靳斐母亲的事情,归海棠也像对待齐楠一样对待靳斐。现在一家和乐融融的,经常在一起吃饭。家里浇花的事情,都是靳斐来做。

    “好。”靳斐将女人往怀里又圈了一圈,笑着说,“再抱一会儿。”

    苏槿亲了他一口后,推开他说:“不能晚了飞机。”

    苏槿起床后,靳斐随即也起了床。他想送苏槿去机场,再跟她黏糊一会儿,但不能让齐初自己在家里,起来后抱着苏槿依依不舍地送她出了门。

    齐初醒来后,自己刷牙洗脸,靳斐给他挑了今天搭配穿着的衣服后,抱起他送他去了幼儿园。在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保姆来送蒋莱。兄妹俩瞬间合流,牵着手进了幼儿园大门。

    靳斐去公司上班,刚到公司就接到了警员的电话。他以为是赵斌的事情有了些着落,却没想到警员告诉他,赵斌招了,说人是他杀了。

    从办公室出去,靳斐风风火火地奔去了警察局。在警局接待室看到赵斌,抡起拳头来一拳头打在了赵斌的脸上。

    赵斌被揍出去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周围有警察过来制止。靳斐和他们说:“他是我朋友,我有些话想跟他说,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

    警察们知道靳斐的背景,也都卖了面子,赶紧出去了。接待室就他们两个人,赵斌还在地上坐着没起来,靳斐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帅气的脸上满是压抑得怒意。

    “姜宁给了你什么好处?”

    赵斌听到姜宁的名字,下意识的抬了头,看了靳斐一眼后,将头低下说:“没什么好处,人本来就是我杀的。”

    靳斐懒得和他啰嗦,冷笑一声说:“你真以为你手链质量那么差劲啊?赵斌,你以前以为你是大智若愚,现在看你还真是傻。人是姜宁杀的,苏桦的尸体被捞起来,能判定为自杀是最好的结果,你俩都没有干系。但万一有蛛丝马迹显示是他杀,你说这个锅是你背还是姜宁背?杀人凶手是一定要抓出来的,姜宁比你聪明,她深知着一点,所以她把你的手链放在了苏桦身上。你这个傻逼怎么一点都不懂呢?你做了她这么多年的备胎,你他妈还真为她备胎到死啊?”

    靳斐只是想唬赵斌一下,没想到这一唬,竟然把赵斌给唬住了。他像是被劈了天灵盖一样,突然间顿悟了。

    赵斌目前想要做无罪辩护是不可能了,因为抛尸的车辆信息,都通过监控调出来了。但帮凶和主犯,得到的判决也是千差万别。

    姜宁被警方传唤的时候,正在姜家和姜菀之吃饭。警察直接进了姜家,出示证件后对姜宁说:“先前南区无名男尸一案做调查,希望姜小姐配合一下。”

    眼神霎时间闪过一丝慌乱,姜宁抓住姜菀之的手,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据赵某供述,尸体是从赵小姐的家里运出的,所以麻烦赵小姐走一趟。”警察说。

    姜宁被两名女警架起,姜菀之一把拉住了她,转头对警察说:“我会派我的律师与你们详谈,在此之前,请不要给我女儿扣上任何的帽子。”

    姜宁有姜菀之护着,心里放心了不少,回过头来楚楚可怜地看着姜菀之,说:“妈,我可就您一个亲人了。”

    姜宁这话说的十分挠人,姜菀之刚刚丧夫,姜宁如今就是她的一切,她现在这样说,着实能抓着姜菀之的心。

    姜菀之起身,依旧优雅从容,摸了摸姜宁的脸说:“放心吧,妈妈不会让你在里面受苦的。”

    姜宁涉及杀人案的消息,很快在网络上传开,就连蒋宏盛的宏胜电子也受到了波及。网络上广泛热议,很快媒体一个又一个的往外抛出炸弹,说为赵斌辩护的律师团和为姜宁辩护的律师团已经在法庭上打起来了。

    “这样下去,感觉赵斌很可能会输。毕竟,赵斌说尸体是从姜宁家运出的,但他没有证据。而他的手链在苏桦身上,这是不能否认的实物证据。”苏槿坐在沙发上,旁边靳斐刚联系完律师,抱着她有些身心俱疲。

    “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姜菀之派出的律师团是以洪瑶为首的律师团,洪瑶是姜菀之的同学,两人关系很好。根本不好打。”靳斐说。

    “律师是姜菀之的?蒋宏盛没出面?”苏槿手指一顿,转头问靳斐。

    “没有,蒋宏盛出面也不如姜菀之好使。把洪瑶都搬出来了,姜菀之是一定要保住姜宁,他们做的是无罪辩护。”靳斐说。

    说完之后,苏槿半晌没有搭腔,靳斐以为出什么事了,问苏槿:“怎么了?”

    苏槿将手机放下,仰靠在靳斐身上,抬头亲了男人一口,笑着说:“没事,只是觉得我和姜宁这么多年的恩怨,这次就一起了结了吧。”

    姜菀之没想到在辛路去世后,苏槿仍旧会联系她。最近为了姜宁的事情,姜菀之忙得焦头烂额。正如姜宁所说,她只有她一个亲人了。而她何尝又不是只有姜宁这一个女儿了,为了能保住她,她必然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苏槿联系她,她是拒绝掉的。然而她在咖啡厅喝茶的时候,苏槿却不请自来找上了她。姜菀之最近忙的厉害,脸上的纹路也变深了些。苏槿过去后,她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皱眉,但随即又是优雅一笑。

    “苏小姐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姜菀之直接问道。

    苏槿坐下后,笑着点了杯咖啡,说:“姜女士别急,我想给您看份东西。”

    说着,苏槿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文件,递了过去。

    姜菀之扫了一眼文件,又抬眼看了看苏槿,半晌后,才将文件接了过去。打开文件袋的缠绕线,姜菀之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我和您的dna检测书。”苏槿说。

    ☆、第43章

    姜菀之手指颤了一下,随着颤动,她手里的文件纸张也是一颤。苏槿看到她眼神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可思议,让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双唇微抖,眼梢上挑,这是苏槿看过的她最大的一次表情变换。

    姜菀之再也没有说话,她打开了文件,掀开第一页,开始认真地翻看着。其实主要内容就在最后一页,上面写了检测出两人相似度多少。姜菀之掀开之后,看了一眼后,眼中渐渐明亮,手指渐渐用力,检测报告被捏皱,发出一声脆响。

    一滴泪滴在了报告上,原本悠闲喝着咖啡的苏槿,被震慑了一下。抬眼看向姜菀之,姜菀之抬头看着她,眼神中盛满了悲伤。

    像是有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她的喉咙,姜菀之觉得像是被捅破了喉咙一样。她压抑着自己的失态,却根本压抑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她有些惊慌失措,忙不迭地擦着,漂亮的手指在脸颊抿一下,但是马上又有新的泪水滑下。

    苏槿喉咙一酸,双眼发涩,她看着姜菀之,对她说:“我有事先走了。”

    姜菀之明亮的眸子瞬间一黯,只是低着头点了点。苏槿起身买单,推门出了咖啡厅。

    开车上路,心思烦乱,所有的情感都在膨胀,纠缠,脖颈都被掐住,皮肤瘙痒得疼,而里面是涩涩的,像是饮用了剧毒后的疼痛。这种感觉折磨得苏槿难受的想哭,直到她推门回家,靳斐冲他一笑,所有的一切都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