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离鹤很难相信系统的存在，但在龙幼婳诚意满满的注视中，无声地点了点头。
    “在我们都有千年记忆的情况下，这个任务根本完成不了嘛！”
    龙幼婳被宫离鹤钳制住腰身，动弹不得。仰起头，双手捧住他精致的脸蛋。
    “所以进度一直卡在一半。”她顿了顿，“但是！只要作为任务目标的你，和负责任务的我都死了，这个游戏就结束了，对不对？”
    龙幼婳继续说服宫离鹤。
    少年缓慢地眨了眨眼，“所以……为什么不用那个对付我？”
    “啊……哪个？”
    龙幼婳心虚地别开视线，假装不知道他问的是蛊虫。
    “蛊。”
    宫离鹤却不给她打马虎眼的机会，“如果用蛊，我连反抗的时间都不会有。”
    龙幼婳摸摸鼻尖，心生一计，手掌拍向他的胸膛，强撑气焰。
    “还不是——你昨晚太没节制了！我的蛊虫都不够用了！”
    她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样子，咄咄逼人。
    要不是宫离鹤的后庭如今还撕裂般地痛着，他就信了龙幼婳的鬼话。
    “……没节制的是谁？”
    “哎，不是，你敢说你没……”
    眼见着龙幼婳又要说出什么淫词浪语，宫离鹤立刻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转移话题。
    “如果我们死了，那这个时空怎么办？”
    “嗯？关我们什么事。要怪就怪系统啊。”
    一番冷漠的发言十分符合龙幼婳的作风。宫离鹤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尽管知道现在的世界可能并不是自己曾经所经历的，他还是无法放任它不管，留一堆烂摊子给这个时空的后人。
    宫离鹤唯一要感谢龙幼婳的，大抵就是她令他不再感到麻木。
    说来可笑，一个毫无恻隐之心的病患让一个恶人拾回了一点儿善意。
    “不能这样，陛下。”
    宫离鹤用了属于“圣女璃月”的称呼。那也许是他最善的模样，也是他最想成为的模样。
    破碎但不绝望，仇恨却有莹光。
    “好好好，那就给你在我死之前的时间，你随意处理噢。”龙幼婳很好说话地妥协了，当务之急是让宫离鹤松开自己。
    “你……谁叫你过度使用蛊虫的。现在怎么样？痛不痛？”
    听这话，也顾不得龙幼婳罕见的纵容，宫离鹤更在意她的身体。
    “没关系啦，好着呢我！大概类似于——回光返照吧？”
    龙幼婳摆手，小牛犊子似的往他怀里钻。
    宫离鹤失笑，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时日可活，得抓紧了。
    他双手穿过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架了起来，提溜到旁边。
    “先洗漱。”
    说着，他便用稍快的步伐，走出营帐，去吩咐明月教的人了。
    ……
    尽管跟着宫离鹤来到边关的徒众并不知道，为何圣女大人又要让他们加急传信并赶回皇都，但毕竟是顶头上司的命令，他们照做就是了。
    解决了剩余徒众的问题，宫离鹤又想到了将士们。
    他发出预言，战事将在三天内结束，届时便可鸣金收兵。
    边关这几场仗，本就在龙幼婳诡谲的谋算中屡战不败，士兵们也愈发士气大振。
    ……
    打了胜仗，回去定有重赏，唯有一件事令将士们感到不安。
    ——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龙幼婳教了主将她的常胜战术，战场上不用她操心，但她仍旧一日又一日衰败下去。
    女帝旧疾难愈的事他们早有耳闻，可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阎王爷，这会儿看是真要回地府坐镇了。
    龙体欠佳，生活不便，圣女大人却寸步不离地照顾。
    任谁也会叹一声——实在是可歌可泣的友情啊！
    但在预言的最后一日，另一件令他们意料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大限将至的皇帝陛下竟然握着匕首，刺穿了圣女大人的心脉。
    二人双双殒命。
    看到犯罪现场的主将一时惊骇难言，这二人的关系实在捉摸不透。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果然预言没出错，御驾亲征的女帝都死了还留在这儿打什么仗？
    生怕牵连到其中，士兵们连夜收拾行李，带着二人的尸骨，快马加鞭回到了皇都。
    ……
    而此时的皇都已然大乱。
    天灾人祸不断，而权贵士族无所作为，继续享乐。走投无路的百姓在沉默中爆发，组织了几场暴动，杀了几个护卫不足的贵族子弟。
    关于宫族人的传言愈演愈烈，百姓们自然而然地将如今的苦难归结于神罚，心中对权势的怨恨更甚。
    众矢之的贵族们惶惶不安，那铡刀悬于他们后颈，下一刻就会落下，夺走头颅。
    让他们的鲜血撒遍金银财宝，铺满绫罗绸缎。
    而这时从边关而来的噩耗更如滚水泼油。
    皇权的代表，区区一介暴君，竟将他们的信仰——圣女大人杀了！
    收到消息的明月教高层悲痛万分，遵从璃月的“遗言”将她所传递的消息放了出去。
    原来璃月圣女是当年深受折磨的宫族人中，仅剩的的幸存者。
    而如今，这唯一的神明却叫不堪的龙氏后人作践了。
    失去了这一抹圣洁，迎接他们的，又会是怎样的地狱？
    驱使盛怒的百姓团结起来的方式，是共同的敌人。
    被血腥侵染的恶终究逃不过制裁，当他们被代表“神罚”的铁骑践踏时，是否会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