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作品:《美人帐下(古言1V1)

    大沧叁十八年,护国将军战死沙场。
    天子从他手下挑选两名最得意的弟子,接替驻边将军的兵权,其中之一就是男主,少年李殉,另一个是户部侍郎的小弟弟,江持。
    李殉精通兵法谋略,来犯的敌军被逼急了,动用安插在大沧国内的细作,抓了不少高官子女。
    平安公主在去浮云皇寺的路上贪玩跑下去,也未能幸免。
    李殉带兵杀进敌营,解救出她们,其中有一人叫柳容兮。            柳容兮被安置在了军营中,跟在军医身边学习。
    李殉亲自带人把平安公主送去了浮云皇寺。而后平安在皇寺里陪皇祖母,待到冬去春来,盛夏时分,宫中忽然传令,请平安公主回宫待嫁。原是少年李殉在边境杀敌迅猛,立下累累军功,天子特意赐婚,将最尊贵的平安公主嫁给他。
    平安又惊又疑,去找天子,想要驳回婚事,她心里有好感的一直是教她念书的丞相之子,沉折,而并非什么少年将军。天子半是隐晦的同她说起如今格局,边境之乱,忠臣退仕,权贵横行,皇权无法维持,需要她去权衡如今声望很高的少年将军。
    天子不仅赐婚,还给将军赐下了大宅子,无数良田。
    大婚当晚,不见新郎。次日,京中盛传新晋驸马爷护国将军在楚馆里搂着小倌看了一夜的歌舞。
    将军府中人人皆知,公主心不在此,将军留恋花丛,貌合神离的夫妻二人过了叁年,直到君主驾崩,朝堂失守,将军带着大兵攻入崇德殿,血洗白玉阶,谋逆登位,史称庚辰之变。李家往上数叁代封皇,这才翻出一桩旧案。
    昔年李家用兵如神之名传遍天下,某一日却有紫云罩顶,负责星宿卜算的神官踉跄跪倒在康帝殿前,说是帝星将危。如今盛世太平,四方休战,帝星若危,苦的是百姓。碍于生民,康帝只好忍痛将李氏一支流放凄苦之地,不得返京。
    史书所写,多为粉饰罪孽。实则康帝发现李家暗中与其弟联络,私下曾通书信,言明想另扶新皇。康帝隐秘处决了李家叁百多口人,唯有李殉偷偷从假山后的狗洞爬出,在水池下躲到快要窒息而亡,才被一人捞出来。
    此人,正是以后的护国将军,李殉的师父。
    他身负君主之命,却又无法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下手,于是为他取名殉,意为已为李家叁百多口人殉葬,从此只为自己活。
    而并非是什么殉国守疆土,歃血守万民之意。
    果然,李殉从小在军营里吃苦,很多次差点死去,最严重的一次深陷敌营,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献了一支舞被敌军带走羞辱,他绝对没有时间逃生。
    此案翻出,李殉连斩数名史官,皆系当年美化康帝之门徒,又命沉折亲自编写史书,为他李氏一族昭雪。
    沉折不愿背叛旧朝,绝不屈服,李殉又派平安公主前去说服。
    平安公主曾为了讨好将军,苦练一支舞,以此维持僵持的皇族与将军府的关系,不料如今只能落得一个这般下场,遂,以鲜红披帛,自挂宫殿外的桂花树下,时年方二十,容颜绝色,命途多哀。
    一时间,天下多骂暴君,史书再吹捧,也不及乡野儿歌传唱,再无好名声。
    ***
    后两年,暴君立新妃,军医出身,传闻姿容尤似平安公主,天下纷纭,或叹息,或诅骂。
    ***
    又一年,暴君携后宫女眷,入井山行宫,表面上队伍缓慢行驶,实则李殉已然孤身先行,途经一小城,遇一女子,仓惶追去,见平安公主。
    一时两相对峙,公主问他是否要断尽前朝根基,若真是如此,她大可再死一次。
    可李殉默许久才道,她欠他一个孩子。
    李殉未离,跟在平安公主身后,回了家,见到沉折,他忽而怒不可遏,要强行带平安回宫。
    平安不愿,他便使了阴暗计谋,陷害沉折杀人,平安为了救沉折,同他回了宫。
    豪华宫殿,锦罗绸缎,玉盘珍羞。
    他把她困在曾经生活了十七年的后宫里,每日来看上一看,求她笑笑。
    平安不愿笑,他也不恼,浑然似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想尽一切办法讨得心爱姑娘的欢心。
    沉折与她,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逾矩之事。可暴君自以为她仍然惦记着当年的情郎,重新认命沉折为相,却并无实职,整日在朝堂上浑浑噩噩,最终撞柱而亡。
    平安听闻此事,悲痛欲绝,哭了一夜,痛骂李殉,问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对前朝皇室的报复没有满足他,非要拿自己来做祭品吗。
    李殉低声说,不是的。
    只是以为她死以后的每一夜,他都辗转难眠,心如火焚。
    却也真不知是何时动了心。
    ***
    又过四月,逢年关,平安如傀儡般被摆布,装扮妥当,参加年宴。虽未封皇后,却坐皇后位,得见宫中唯一后妃,军医出身的柳容兮。
    柳甚聪敏,目光端和,长得并不像平安,捏紧帕子的手却透露出了不好的信息。
    她巧舌如簧,百般周旋,才说服庶姐凭借一舞,讨好那些军官,换来清白之身,好不容易逃了出去。
    得知庶姐还救下了贵人,便以姊之恩来寻李殉,心中却暗道,若不是自己,那卑贱的女子还不会献身。
    表面上却只能装作与已故姐姐感情甚笃,稳固君恩。
    ***
    一日,平安遇见柳容兮抱着一个婴孩在树下赏花,以为是李殉之子,心中竟沉闷如铁,顿觉自己竟然对李殉有了情。一整日未食,夜色渐深时,李殉才踏月而来,给她带了一对金铃铛,还带她出城游玩。今上元,二人如寻常夫妻般在灯市中穿行,平安问他何时能放过自己,何苦互相折磨,他却问她为何当初没有死。
    那个把女儿嫁给据说是世间最英俊最勇敢的儿郎的父亲,没能做好君王,没能做好丈夫,唯一的心愿是女儿能好好活下去。
    他没办法给她好的婚姻,仅剩这唯一一桩心事。沉折于是救了她。
    又提起那桩旧案,问为何不能好好翻案,非要谋逆,李殉摸着心口,说这里早就坏了。
    他的心连同他的整个人,一起腐烂,他有时也无法控制。
    两人撕开彼此的沉年伤疤,要痛也是一起痛,自然没有恼怒。可饶是如此,良月当空,灯满长街,平安还是说,我其实恨你,恨到随时想杀了你。
    李殉只道,合该如此。
    ***
    大憬五年,北戎来犯,结西域小国整十个,割占八座城池。
    李殉御驾亲征,留师弟江持,今御史大夫监国。柳容兮趁机笼络前朝,势必要逼死平安。平安听得此事时,江持正向她表达歉意。他遵守君主的旨意保护平安公主,如今却被前朝同僚们逼得日日焦头烂额。
    公主说,你们不必为难,我走就是。
    ***
    叁月未到,君主已风尘仆仆凯旋而归,只是宫廷之间人去楼空,再无平安身影。
    他想不明白,为何那夜灯市,他故意留了机会让她走她没有离开,如今却能毫不留情地转身。
    不像是被逼得。有江持在,无人能实际伤她分毫。
    答案显而易见,她已有的情,抵消不了心中的恨,走了也好,什么都不用再记得。
    ***
    柳容兮当年的事情败露,笼络前朝之事被李殉重重调查,随后,暗中处死。
    她其实跟了他这么多年,利用变作真爱,一颗藏在八面玲珑面皮下的心,尽数奉献给了李殉。但他从不看一眼,甚至处死她时都那般痛快。只因她逼走了他的心头肉,可他的心头肉,哪会留下来啊!
    ***
    史书记载辉帝,这样写到,帝殉,在位十一年,无子,病终,手握一对金铃。
    从相遇,到如今,不是他对她满腔仇恨,就是她对他恨意难消。
    即使做了叁年的夫妻,两年的君妃,也无法在一起。这是注定的,难以更改的,李殉的心坏了,他只会做错事。
    ***
    赠尔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作话:
    如大家所看,本书已经完结啦。
    美人帐下是好多年前就想写的一本书。经历过好几次推翻设想,比如最开始想写纯古言,后来又想写虐文作者穿书,变成惊鸿一现的平安公主,拯救反派的故事。
    再后来又变成了公主重生。
    再后来开始写,也就成了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个po版。
    我之前一直写短篇,很少写这么长的,节奏把握很多都不到位,谢谢大家的包容和喜欢。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而且你们从来都不催我写肉,嗯??是我肉写的真的很糟糕吗,好吧我承认(捂脸)
    总之,谢谢你们喜欢!
    贴上第一版纯古言的大纲,也许你们也会有人喜欢这个发展哈哈哈哈,也算一个很小很小很小的平行世界了吧,朋友们,谢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