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荷被电话吵醒，其实半夜就有电话，但她开了静音，震动也听不到，但是清晨六点，她的睡意已经不是那么深沉。
    方荷迷迷糊糊接了，那边是个陌生的男声：“骚婊子，睡你一晚上多少钱？”
    方荷被吓醒了，她猛然挂断电话，惊恐地看到自己手机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叁十几条恶意谩骂短信。
    方荷这时还无法将这些东西和范语宣扯上联系，她第一反应是有人写错了电话号码导致的，那些污言秽语让她不敢直视，颤抖着关掉手机，开启陌生号码免打扰，方荷安慰自己只是倒霉。
    等平复了会儿心情，她起床去吃早饭，接着洗漱化妆换衣服。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真的感冒。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得去上班。这是方荷作为一个初入职场第一天就告诉自己的，要学会处理糟糕的情绪，要学会面对一切突发情况，越是混乱越需要冷静。
    她没再理会手机，到了办公室就收拾东西去上课。范语宣上午不会来，梁老师告诉方荷她请假了。
    范语宣再次来到马术俱乐部，这次她直接去了私人马场那边。
    那个花臂男人不在，但是他昨天所在的马场有一个人在骑马，范语宣走到场边，看着看着都忘记坐下。
    那个人骑马的速度很快，通体乌黑的大马在他身下快如闪电。
    他的腿很长，包裹在马靴里修长笔直，夹着马腹的时候看起来性感极了，他骑马的姿势很优雅，即便是那么快的速度，他俯下身的线条都很流畅舒展。
    马儿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那个人也慢慢坐直了身子，范语宣看清了他的脸，他居高临下，马帽下是一张英俊的脸。
    范语宣从他熟稔的骑马动作就能判断出这个人非富即贵。
    他下了马，摘掉手套拍拍马儿的脖子，紧接着打开围栏，他牵着马走了出来。不同于昨天那个花臂男人的瘦小，眼前这个男人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并且他的身材线条是瘦而不弱的那种，一看就是长期做身材管理的成果。
    有个人从范语宣身后走来帮他牵马，是花臂男人。范语宣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马已经被牵走了。
    男人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一双桃花眼看着她：“范小姐？”
    范语宣口干舌燥：“我是…请问你…”
    男人勾唇笑了下，抬手示意她坐下。
    坐到白色椅子上，那人拿了桌上准备的水瓶打开喝水，范语宣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讲话。
    周景宽喝着水，忍耐着胸腔里的怒火。
    他半夜回家，江昀峥在整理收集的资料，里面显示范语宣和一个有妇之夫在国庆假期去开房了，这个男的就是她的学生刘雨桐的大哥刘恒。
    周景宽大半夜把刘恒从温柔乡叫醒，录下了他讲述的跟范语宣从认识到开房再被她敲诈一个奢侈品包的过程。
    手段很低级，但是很有效。刘恒的老婆家世更高，他不敢让老婆知道自己和妹妹的老师勾搭到一起了，两人在范语宣来家访时认识的，本来刘雨桐想把范老师介绍给自己二哥，奈何她二哥太胖，范语宣不喜欢胖子，就看上了人模狗样的刘恒。
    周景宽一夜未眠，早早来到马场等着范语宣出现，这是昨晚花哥告诉他的，他为弟弟认识了个硕士毕业的老师，还满心欢喜地要为他了解怎么考研读研。
    如果不是骑马被风吹了一个小时冷静头脑，周景宽几乎要收回不打女人这条人生原则。
    “听说你是老师？在哪里工作。”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和不耐烦。
    以为自己遇到了终极目标的范语宣没察觉到这些情绪。
    她做出一副端庄淑女的样子，因为他们有钱人家都喜欢温顺有礼的女生做媳妇。然后将自己的工作还有之前的上学经历甚至她家里几口人父母做什么的都说了。
    周景宽眼底泛着冰冷的厌恶，如果不是为了方荷，他一秒钟都不想和这个女人虚与委蛇。
    她说的周景宽都一清二楚，比这些更赤裸的他也知道。
    正要继续套话，周景宽接到了江昀峥的电话，他起身走远去接，没两分钟，他挂掉电话，回身大步走到范语宣面前。
    范语宣眼睁睁看着男人俊美精致的脸怒气腾腾，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范语宣，把你手机打开，不然我立刻叫你死。”男人咬牙切齿，仿佛这句话是从他喉咙挤出来的。
    周景宽在她窒息前放开了她：“我给你五秒钟时间，五、四…”
    被突如其来死亡威胁的范语宣惊惧万分，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我要报警…”她捂着剧痛的脖子，差点说不出话。
    “好啊，要不要我帮你打？顺便告诉警察你是怎么在网络上造谣污蔑别人，还让网友人肉恶意骚扰她！？”周景宽冷笑，俯视着这个让他刷新了叁观的所谓老师。
    刚刚江昀峥告诉他自己找到了范语宣的视频账号——也是他们平常不太接触这些，到了最后，才想到去找她网上的各种账号，他没想到，最新一条居然是范语宣讲述自己的绿茶同事的视频，她声色并茂地把方荷脚踏叁条船口蜜腹剑看不起他们这些同事的事情讲得天花乱坠。
    如果不是她给这个同事起了个匿名叫圆叶，江昀峥都无法分辨出她说的哪句话跟方荷有关。
    最新的评论里，有网友留言鼓动去方荷的主页谩骂，她的账号评论已经不堪入目，还在很多在下面评论转发她的动态问为什么不回复短信不接电话……
    江昀峥简直难以置信，他第一时间截图保留证据，然后打电话给周景宽，他现在要去找方荷，他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
    马场很安静，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怎么样？范老师？你希望我立刻报警还是你乖乖打开手机？”周景宽蹲下，范语宣惊惧地后退，她无力起身，软倒在椅子上。
    “范老师从小就有欺负别人的癖好，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你因为想要同学的笔盒而将对方一只耳朵打聋了…”
    周景宽的声音在范语宣听来不啻于恶魔低语。
    “你…你到底…是谁…”她已经无法用惊恐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到底是谁什么人，才能查到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事情发生以后她都已经离开A市了，还要她怎样！
    “刘恒这个名字你也很熟悉吧，”周景宽继续说，“那个包是他主动给你买的，还是你敲诈勒索来的？”
    范语宣双眼呆滞：“不可能…他不可能…”
    “怎么？你觉得他害怕他老婆？告诉你，他老婆的爹见到我都得给我敬烟。”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打开手机。”
    比起继续听下去，范语宣选择放弃挣扎，如果她现在听话还能求一条活路的话。
    周景宽拿着解锁的手机，先找到了她的视频账号，那条动态已经评论点赞了有十几万了，周景宽先去取关了方荷的账号，然后关闭评论，
    他现在很后悔昨天没有先去查她的网络账号。
    取证以后，他把那条视频删除，然后发了一条本账号所有者因为造谣诽谤被警察带走调查的动态。
    然后他去她的微信里，找到了所有跟方荷有关的聊天记录，他看到了所谓的脚踏叁条船到底是谁，居然有一张，是他和方荷的照片。
    他点开那张图片放大，举起手机给范语宣看那张照片：“眼熟吗？范老师？”
    因为穿衣风格和表情截然不同，范语宣居然没有认出照片上那个男人和眼前这个恶魔是同一个人…
    周景宽把手机扔给她：“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