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日理万机，得到一个答案之后没有逗留寻找下一个目标，他先回了旅馆。而布置了场景和器材过后，太阳仍然高照，你们搞起了彩排。

    首先就是让叁位主角试穿他们的定制和服，肖陵和江复你与许断云都预测没问题，你们的重点放在赵奚身上，看看他们仨在正式场景下的定妆效果。

    你这时候十分庆幸肖陵那个助理兼职化妆师，可以分担一下姜宁玉的工作，即使没有他那么熟练并且清楚这次的概念，在姜宁玉的讲解下，勉强能替妆容较为简易的江复上妆。

    不然姜宁玉累死累活你也看不过去。

    和服的穿戴过程复杂，虽然赵奚的定制和服也是改良版，但姜宁玉这个没耐心的，给赵奚塞了个“和服指南”就将他推进浴室换装，转头开始在肖陵身上动笔。赵奚难为情地看向房里最闲的人——你，你也只好与他走一趟，待在浴室门外，确保他没问题。

    然而问题还是出现了。

    “......沉导，您能进来一下吗？”

    你应了一声，没有磨磨蹭蹭就进去了，反正AV界里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迟早都要看赵奚的裸体。

    浴室里头，赵奚拿着茶色绑带，只穿上了一层透白的里衣，闭合得不太严，紧实白皙的胸膛半露。因为和服不太严谨，是属于性感短款的，下半身只穿了个白色平角裤，凸显笔直的大长腿，也能隐约看出软踏踏但存在感不小的性器。

    ......你就说赵奚怎么偏找你来呢，明明他自己有个助理的。

    “怎么了？”  你只略扫了一眼赵奚的装束，目光没有停留，可以将语气调得单调了些。

    就像上次试演一样，赵奚完全没被你影响，除了过分暴露的衣着，没有做出什么超出尺度的事情。他礼貌地笑，举起手中的带子：“不知道沉导能不能帮我绑一下这个，还有等会儿的腰带。”

    “可以。”

    你走了过去，没有立即接过绑带，让赵奚将前腰的地方绕住了，你才从身后拿过他手里绑带。这期间他的指尖微微擦过，在你掌心挠了一下，在你犹疑地看他的时候，赵奚也偏头低垂着眼看你。

    你们目光交汇，你迅速收回视线，也完全确定了：这小子想让你潜规则他。

    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有违你的职业操守，于是你若无其事地转移了眼睛，忽略赵奚的目光，抬头张望着天花板，然后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你和赵奚身高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和他脸蛋不太符合。

    所以你非常迟钝地现在才察觉赵奚看着一副高中小男孩的样子，实则也比你高了快一个半头。

    略微算一算也只比谢非鱼矮一点。

    实在叫你吃惊，他腰间的绑带也不小心勒得紧了点，然后发现他腰其实也特别细。

    赵奚开口：“沉导......能不能松点。”

    你这才回过神来，“抱歉！”

    在长襦袢之后就是和服了，这套和服是照着《无限淫血》里女装大佬的经典装束定制的，是深紫色带色彩斑斓的鲤鱼戏水图。

    你将一旁的和服展开来看，对着赵奚比对，赵奚也乖乖地伸展开臂膀方便你瞧。你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身体，扫视到下盘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目光在那里停留得有些久了，赵奚装作腼腆地低了头，垂放在身侧的拳头却攥得发白。

    然后他听见你说。

    “你还没剃腿毛呢。”

    ......

    ......

    你指着明显能看见细短毛发的小腿，赵奚垂着头腼腆的微笑僵住。

    气氛凝滞了。

    赵奚一双大长腿上的毛发虽然不算浓密，可是既然要饰演女装大佬，就得贯彻到底。你让赵奚在浴室里等着，出去了一会儿，从在场的男人们中借了个刮胡刀和剃须膏才回来，赵奚还定在原地，看见你回来的时候，笑容十分勉强。

    你将这两样物品递给赵奚，就出了浴室，留下他一个人。赵奚瞧了眼自己刚热乎就又得脱下来的衣服，又看隔着他与沉导的纸拉门，他认命了。

    赵奚轻叹了口气，第一次碰到硬茬。

    “记得也刮干净下面啊！”

    在他解开绑带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了你的声音。

    你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浴室里面都没有传来回应。终于在你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才听见一句：“......是的，沉导。”

    这话仿佛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内里含着的情绪多么浓郁，你几乎能与他共情。

    但你没有，甚至还特别想笑。

    替赵奚穿戴好和服之后，你领着他重新进入了会客室里头，姜宁玉正给肖陵做发型，看见你们一起进来，抬起了头，意味不明地扫过你们的身影：“这么快吗？”

    他带着暧昧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欠揍和迂回。

    你可以预见赵奚微笑凝固住的画面了，但很意外，只一瞬他就调整了表情，回答说：“是啊，多谢沉导帮我解决了一部分，不然我也许一下午都困在浴室里穿和服。”

    看他的语气，看他的脸，还真像回事，就是一副“我啥都不知道”的样子。连姜宁玉也给了他佩服的眼神，然后收回目光，继续给肖陵编辫子。

    肖陵也看着你们，她蹙着修整的眉，也听出了姜宁玉的言外之意，对着你俩的眼神略带鄙视。

    你：“......”

    你已经可以预想回到海京后能听见的关于自己的风声了。

    经过这件事，你也差不多知道赵奚是什么人了，根本不是初恋将他包装成的纯情男孩那么简单。

    他就是个心机boy、绿茶吊！

    但这么想的时候，你忽略了一点：赵奚在First  Love旗下还挺顺利的，找你潜规则是图你没存款，图你风流的名声，还是图你员工宿舍？

    “你们记得涂防蚊啊，这里晚上蚊子多，要是被咬肿了拍到不好。”

    在西沉日落之前，你对着肖陵、江复和赵奚说。

    乡野里的蚊子比城里要厉害，你倒是不太在意咬到后的瘙痒，重点还是不上镜，特别是在AV这种皮肤全给你暴露的片子。而且你们晚上会打开纸拉门，即使点了老奶奶提供的蚊香，也不能确保不会有蚊子飞起来，在镜头前作乱，或者趁生命大和谐的时候落在演员们赤裸的肌肤上。

    一想到zoom  in的时候，也可能在蚊子身上zoom  in，你就励志杜绝这类事态发展。

    彩排之后，你放大家吃晚饭，这次老奶奶没过来，负责送饭的是她的儿子们，因为她腿酸骑不了自行车。

    “是忽然发生的吗？”  小梅关心地问，帮忙将盒饭分了下去。

    老奶奶的二儿子摇头：“应该是快下雨了，所以才会风湿。”

    “这么灵？”

    祝山雁倒是起了兴致。

    “妈总是说她的腿比电视上的天气预报要准，腿开始酸起来的时候总是叫我们快点收衣服，然后等一会儿外边果然就下雨了。”  老奶奶的二儿子笑笑说。

    这个精准度，旁听他们说话的你忍不住想起了《贱女孩》里用胸部当天气预报员的凯伦·史密斯。

    你透过敞开的纸拉门看了眼天空，赤红的太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溪流上的水波泛着火烧般的红光，天际也跟着被染成了血橙色，看起来一点都不是快下雨的样子。你不由地问：“你也觉得要下雨了吗？”

    老奶奶的二儿子说：“很大可能。”

    “那希望只是小雨了。”

    你看着仍旧广袤无云的天空，收回视线后并没有太担忧，你打消了催促大家快点吃完晚饭的念头，还是让他们好好享受。只是你拿起盒饭后晃了一圈，发现肖陵仍旧如下午那般，不合群地与助理坐在餐厅的一个角落里。

    你皱了皱眉。

    不合群是其次的问题，你怕肖陵与众人如此分割，拍摄的时候会有一些合作上的苦难。

    于是你带着盒饭走了过去，落座在她的身边，忽略掉她诡异的目光，自然地与她搭话：“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和他们一起吗？”

    你指的自然是在外头排排坐的众人。

    江复、赵奚、许断云、祝山雁、小梅，他们都在那里，你坐在肖陵身侧，这里只有你、她和她的助理叁个人，外廊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室内的暖黄灯投射在纸拉窗上，隐约能看见一排的人影，显得内室略有些孤凉。

    肖陵的态度也凉凉：“我不喜欢热闹。”

    这样啊，你也不好说什么，但你依然想与肖陵搞好关系，让她知道她并非不被欢迎。

    你就像个老师与学生谈心一般，将话题转移到拍摄上：“你第一次与我合作，我有些地方也许与乌导不同，你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

    “哦。”

    “你与其他人相处得怎么样？”  你逼死了无数脑细胞看，才憋出又一个问题，硬着头皮继续尝试与肖陵搭话。“如果被排挤了的话，我可以帮你教训他们的。”

    “沉导，您还是别费力了，我会好好配合的。”

    肖陵看穿了你，她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筷子。

    你也意识到肖陵不是个需要你帮助的人，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你顿了顿才说：“好吧，我不说了。但其实......结交多一些人对你自己也好。”

    肖陵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容，她略扬起唇角，明明该是冰川逢春逐渐消融的模样，却在皮笑肉不笑的效果下看着更冰凉。

    “沉导，我是过来工作的，不是过来交朋友的。”

    你抿嘴，在你打算告辞的时候，餐厅的纸拉门“唰”地滑开：“你也别管她了，既然她不想有除了工作之外的接触，就让她去吧。”

    你回头一看，祝山雁探头进入了餐厅，明显是听见了你与肖陵的话，这间屋子的隔音并不是很好。你瞥了一下肖陵，她对祝山雁的话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低头继续扒饭，吃得很小口。

    “一看就是个很无趣的人，和她玩没意思，沉导还不如找我和许断云。”

    祝山雁走过来拉起了你，边拖你走边直白地在肖陵面前笑着讽刺她。你被这蓦然的变化搞懵了，直到被拖出外廊你才缓过神来，你不赞同祝山雁的态度：“你说得有点过了。”

    祝山雁不甚在意，笑嘻嘻回：“但这是事实啊。”

    你看着她良久，调整了心态才摇摇头：“下次还是别这么说了，不然我可能得在许编那里告你状。”

    毕竟不管肖陵或者祝山雁都是你限期两天的合作伙伴，即使是为了肖陵，你也不能与祝山雁将关系搞僵，你与她开了个半真半假的玩笑，也算是将这一页揭过去了。

    你看了眼身后的室内。

    就是希望不要节外生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