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蟬聲唧唧,催促著誰?

作品:《當時的月光

    「沉洁你发质真好!」女孩们聚在洗水台前绑着头发,手上各个闪耀的发饰「喏!挑一个你喜欢的吧!」她们替沉洁编了两条麻花,衬着沉洁十足展现了青春洋溢。

    「这个。」沉洁挑了一个素的,没有任何装饰的。

    女孩接过发圈「好了!」大功告成。

    沉洁突然跑了开,可把女孩们吓了一跳,直问沉洁怎么了?

    「我有东西落在教室那,我先回去拿!」沉洁有些急得回着,两条麻花在空中晃盪着。

    沉洁站在教室门前,深吸了口气,拳头紧了紧又松开。

    「沉洁?」

    沉洁吓得转回身「简茹薇?」

    「你怎么还在这?比赛快开始了!」简茹薇走向前问着。

    「你又怎么在这?」

    简茹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落东西在教室了!」举着水壶在沉洁前晃啊晃。

    「好巧,我也落东西了!」沉洁学着简茹薇笑了笑。

    「那快点吧!比赛快开始了!」

    「好!」

    沉洁站在跑道上,当棒子交接在她手上,前方选手的马尾晃盪着,马尾、汗水、水,都令人如此焦躁。她想赢,迫切的想赢,她超越了一个又一个,终,接力棒交给了简茹薇。有人衝向自己、呼喊着自己名,可沉洁听到最清楚的是,徐杰豪的加油声,他奋力地喊着加油。

    沉洁不知脸上的到底是汗还是泪,只知两者都一样,是咸的,再加上夏天的酸臭,都令人烦躁。

    「同学你还好吗?」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张人脸在自己面前放大,每个人急切讯问着。这时沉洁才抓起自己抽筋的小腿放声哭了出来「痛!很痛!」

    打着赤脚,毫不淑女的蹲于地面,吐出烟雾。

    「沉洁!」有一男声叫了她的名。

    沉洁抬起头,发现那名男子正对着她按下快门键。

    沉洁蹙着眉,不耐烦的「你干甚么!」

    男子点开了那张照片,在沉洁跟前晃啊晃「这若在学生时期起码从小过起跳,说不定还要被叫家长呢?」环视了周围「况且这还是禁菸区。」

    「我爱在哪抽就哪抽去,碍着了你吗?」拎起鞋要走。

    「我早恋就早恋,碍着你了吗?」

    闻言,沉洁转回身,不确定的「是你?」

    男子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说「初中时,我跟她是邻桌。」缅怀着甚么的笑了笑「我那时家里边乱,弄得我也不想回家,所以哪有地方收留我,我就哪边去,我看别打架,我也跟着去了,后来差点就闯大祸了,被我老子压着头回学校,我第一次看他像个父亲的样子。他们要我安分,所以我就转了班,被分到了她旁边的位子。」从西装裤里拋出菸盒「我知道她的性子不讨人女孩子喜欢,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也就不喜欢了。」点起火来「我一开始也不喜欢,跟他们瞎凑着,不能搞大事,那只好就欺负她,反正她从不说出去。我兇她、弹她肩带、位子超线、还把她作业给藏起来,蠢不?」

    男子偏头看向沉洁,自顾自地接着说:「反正我觉得挺蠢的。」那根菸始终被两指夹着「后来我自己被自己气急了,问她怎么都不生气了,她那时候只是放下在做试题的笔,抬起头偏头思考着,笑着对我说,因为我看起来比她还无聊。这甚么狗屁回话,可我当下却还是跟她一起笑了。」眼里尽是温柔,却只能成了缅怀「她是那种一旦被人注意到就移不开眼的女生。」

    沉洁想着,那是谁的青春?谁的青春里有谁?原来他们每个人都一样,渴望从充满着青少年的无所事事给解放。

    「我知道我不是读普通高中那块料,但我就想追着她,为了能和她上同一间学校,我跑去考体科了,哈!还真被我给考中了!搞得我老子不知是要给我放鞭炮还是请我吃一顿棍子?结果我两样都吃了。」

    「愚蠢!」谁才是真正的愚蠢,沉洁不想明白,但她只知道,她寧可嘲笑着同类人,也不想承认自己犯的错。

    「我是愚蠢,姑娘都没追到,就先给被迫转学了」执起菸来「那照片拍得真好,若在对的时机拍,我肯定好好收藏,是你拍的对吧?」抽起菸来。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曾经以为自己赢了,却还是输了,谁都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使尽心机,却还是一场空…」男子倾下身,朝沉洁脸上吐出烟雾「岂不更愚蠢?」摁熄手上的菸,转身离去。

    徒留下沉洁,她分不辨那眼眶的红到底是被那烟呛的还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