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安意发病

作品:《落难的尤物

    下午我们就回到了s市,苏慕安早已经给白芍的妈妈联系了出名的专家和医生在家里。她一下飞机立马就送去检查,一刻都没有耽误。

    她检查的时候我非常紧张,一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白芍没怎么表现出她的情绪,只是坐在沙发上,眼睛却忍不住朝检查室看了又看。苏慕安对我们说:“你们这个样子,让我也很紧张。”

    白芍立马就低下头,装作衣服很轻松的模样。我问苏慕安说:“你觉得有把我吗?”苏慕安说:“赖医生是现在国内对肾病研究得最透彻的人,来之前我问过他,他说尿毒症不算什么严重的病症,只要有合适的肾源,换了之后存活率非常高。”白芍听到这个之后,问道:“苏先生,我能把自己的肾捐给她吗?我想把我的捐给她。”

    苏慕安说:“你现在不要急,究竟合不合适,我说了不算,要等医生给你妈妈检查了,然后再进行肾源匹配,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现在不能回答你。”

    我也说:“没错,你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至于以后的事情,咱们都听医生怎么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白芍这才点了点头。

    我们都在客厅里等检查结果的时候,可曼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一看到是她的电话号码,就想起兮兮现在还在安家,可是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许定说安建培极有可能是要兮兮给他捐献骨髓,但是兮兮那么小的孩子,根本就不适合捐献。如果这件事情让可曼知道了,后果将会难以想象。

    可曼的电影昨天刚刚上映,我查过实时的票房,票房上非常好看,而且几乎都是好评。尤其是对可曼的评价,几乎没有什么恶评。经过上次记者发布会上她霸气的说法后,再加上她现在相当出色的演绎,她几乎声名鹊起。如果让安建培和安意知道兮兮是可曼的女儿,我能够想象得出他们会怎么毁掉可曼。

    我走到花园里去接电话:“可曼?”

    电话那头的可曼显得很疲惫:“如斯,你现在在干什么?白芍的妈妈找到了吗?”

    我说:“你放心吧,已经找到了,我们今天都已经回家了,现在医生正在给白芍的妈妈做检查,很快检查结果就能够出来。”说完,我又心虚地补了一句:“你那边呢?情况怎么样?兮兮的下落有了吗?”

    可曼一听到我说兮兮,声音就显得更加疲惫了,她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她,能找的地方我都已经找遍了,可是她一点消息都没有。”说着,她的声音里带有一些哽咽,我安慰她说:“可曼,不要哭啊,也许这个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最起码说明她现在没有遭遇其他什么事情,人还是安全的。”那头半天都没有传来回声,良久,她才缓缓说:“我也但愿如此,要是她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

    我说:“你千万不要这个样子想,你知道吗?你现在一定要鼓起勇气,好吗?答应我,千万不要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可曼顿了顿,才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情过段时间我回来了再说。”

    我这才点点头,说:“那好,你也要注意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太累了。”

    可曼“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无尽的忙音,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拨通了艾维斯的电话,现在可曼的身边只有他在,希望他能够把可曼好好看着。

    电话拨通之后,艾维斯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如斯?”

    我说:“艾维斯,你现在在哪里?我很担心可曼。”

    艾维斯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我现在和可曼都在酒店里,她刚刚在大堂给你打了电话。”

    一听原来他们在一起,我顿时放心了不少,我说:“可曼现在还好吗?”

    “不好。”艾维斯担心地说:“自从来到新西兰这边,她每天除了跑孤儿院就是跑警察局,没怎么吃饭,也没有怎么睡觉,我看她又瘦了好多,我看到都觉得心疼。”说完,艾维斯还故意把话音拖得长长的。

    我心里无比担心,可曼那个人很固执,自己要做的事情要是没有做到的话,她几乎会惩罚式地对自己。这一次兮兮失踪的事情,她总觉得是自己的过错,要是钻了牛角尖,她很容易就想不通。我说:“你最近一定要时时刻刻苦跟紧了她,千万不要让她脱离你的眼皮子,我怕她想不通。”

    “恩,好,我知道了。”艾维斯又说:“对了,如斯,你知不知道可曼究竟是在找谁?我觉得那个人好像对她很重要的样子。”

    听着艾维斯有些单纯地声音,我一时间哑然,可曼肯定没有跟他说过她和舒新之间的事情,他也未必知道兮兮的事情,然而这件事情不管由谁说出口,总不能我告诉艾维斯。于是我说:“如果我说我不能告诉你,你会怪我吗?”

    艾维斯愣了愣,笑着说:“我理解你,每个人都有保持自己秘密的权利,你有权保留你自己的秘密。”

    “对不起,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我告诉你。因为这件事情我以为应该是以后可曼告诉你的。”我顿了顿,又说:“对不起。”

    艾维斯大概被我连着几声对不起给吓到了,笑着说:“是我不该鲁莽问这件事情,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以后你就假装我从来没有问过这件事情,好么?”

    我说:“好。”

    “对了,白芍的妈妈找到了吗?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怎么知道白芍的妈妈不见了?”我问他。

    “可曼告诉我的啊,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她总算是对我有了些好脸色,跟我说了好多的事情。”艾维斯一扫刚才的不快,言语中充满了轻快。

    看来在新西兰的这几天,艾维斯和可曼的关系发展得还算不错。我提醒艾维斯:“对了,最近这几天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多带可曼出去走一走,我怕她一直忙着一件事情,弦绷得太紧了,身体会熬不住。”

    “放心好了,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艾维斯对可曼的的确确是真心的,他对可曼的那种赤城的感情根本就不加掩饰,干净纯粹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和艾维斯通完话之后,我在花园里坐了下来。最近发生在我身边的一系列的事情,把我的扰乱得一团乱糟糟,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要怎么去处理。从小到大我都想去做一个好人,可是做一个好人又是这么地难,什么事情都要面面俱到,但我又没有这个能力。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来了一双手,把我的肩膀环住。我抬手拉着苏慕安的手,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苏慕安笑了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看你出来了这么久还没进去,以为你碰到什么事情了,所以出来看看,结果看到你在这里发神。怎么了?想到什么事情了想得这么入神。”

    我没有看他,低头望着自己高跟鞋尖,淡淡定地说:“我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怎么这么说?”

    “你看啊,我从小到大书念得不好,自己的家里也经营不好,公司里事情也一窍不通,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兮兮失踪,白芍的妈妈患了重病,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慕安牵着我的手说:“好了,我不允许你再这么想了。所有的事情跟你都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发生不是因为你而发生的,所以你不用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况且你看现在,白芍的妈妈已经找到了正在接受医生的治疗,兮兮的下落咱们也都知道了,只要确定安建培找她的用途,咱们很快就能把兮兮给带回来。你说,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比起世界上更多的人,咱们都是幸运的,你千万不要再有那些消极的想法了。”

    我说:“可是找到医生给白芍的妈妈治病,人是你找的,兮兮的下落也是你发现的。我一丁点用都没有,我不但不能帮你什么,反而一直在给你制造麻烦,拖你的后腿。”

    “如斯,你再要这么说我可要惩罚你了。”苏慕安说:“你知道吗?我最困难的那段时间,爸爸妈妈都去世了,我没有一个亲人,身边只有一群自己又不认识也不熟悉的人,所以我不想说话,也不想笑,我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所以他们都欺负我,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不知道挨了多少的打,就算是刚刚认识你的那一天我也挨了很多打。他们都叫我哑巴,反正我又不会说话,打了也没有人知道。我不想还手,因为就算还了手他们也会更厉害地打回来,可是我家里没有人给我撑腰。安建培不会管我在学校里被人打死,甚至我猜他是恨不得我再学校里被人打死的,这样可以省很多的事情。直到认识了你,我好像有了依靠一样,不再那么孤单了。我知道要是有人欺负了我,初一一班的白如斯会不放过他们。后来我才有勇气站起来。你说你的作用有多大?要是没有白如斯,恐怕今天也就不会有苏慕安,更不会有百城。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变得更好的,以后你千万不要再自暴自弃了。”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吸了吸鼻子,对苏慕安说:“那以后他们还有欺负过你吗?”

    苏慕安摇了摇头说:“有初一一班的白如斯白大小姐给我撑腰,还有谁敢欺负我?”说着还特别骄傲地把我给揽进了怀里,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我觉得安心了不少,渐渐的渐渐的居然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去看,楼下一个人都没有。白芍和她的妈妈恐怕已经回到湖光那边去了,苏慕安也不知道去向。

    我刚刚掏出手机给苏慕安打电话,就听到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正好是苏慕安:“你醒了?”

    我一愣,问他:“你怎么知道?”

    苏慕安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我正在开会,感觉你快醒了,所以抽空给你打了个电话。”

    我笑着问他:“白芍和她妈妈呢?”

    “他们已经回湖光去了,你先起来去吃点东西,要是想等我的话,我现在在百城,要是不想等我的话,你自己就先去吃吧。”

    “她的检查结果怎么样?”现在我比较担心的就是白芍妈妈的身体状况。

    苏慕安说:“你放心吧,赖医生说了,现在还不是很严重,只要维持现状,咱们这边再慢慢地给她找肾源,到时候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吗?那她现在没什么事情吧?”

    “本来就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只是他们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我已经把消息放下去了,让他们赶紧帮着找合适的肾源。”

    我听了之后,喜不自禁,说道:“我马上就过去找你,等会儿咱们俩一起吃饭。”

    苏慕安笑着说:“你可真是够势利的,要是我说我还没有去找肾源,你是不是就抛弃我自己去吃饭去了?”

    我谄媚地笑了起来:“那怎么能?不管怎么说我都会等着你一起的。”

    挂断电话之后,我就出门开车去百城了,一路心情愉快。到百城楼下之后,行政的小妹把我请到楼上去,一路上她的态度格外好,到了苏慕安的办公室外面时,她说:“白小姐,苏先生正在办公室里开会,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我朝她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她一脸笑容地走了下去。

    我不知道她那一脸笑容究竟是为什么,但是就是一直感觉怪怪的。直到我推门进去,才发现她为什么会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在苏慕安的办公室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很多我的照片,还有很多甚至是我念小学初中时期的照片,成百上千张照片做成了他的墙纸,举目望去,满房间形态各异的白如斯。

    我捂住嘴,惊讶地看着以前的自己。苏慕安究竟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么多的照片的?我走到墙面,仔细看着墙上的照片,有一张是我幼儿园扎着朝天辫,cos哪吒的照片,脚上踩着轮滑鞋,头顶混天绫,在广场上耀武扬威的样子十分惹人笑。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都忘了这个照片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拍的。时隔多年,再看到从前的自己,我心里无比激动。

    “在看什么?我的小傻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苏慕安猝不及防的从身后把我给抱住了。

    我拉着他手,渐渐回过头去,看着他那张俊朗无比的脸,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些照片是你在哪里找到的?”苏慕安看着照片上的我说:“只要是我想的,只要是关于你的,就算是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的。”

    我觉得苏慕安最近真的太喜欢说那些柔软的话给我听了,每一次都听得我心里暖烘烘的。我转过身去亲了他的脸颊一口:“现成的白如斯在你的面前,难道你还需要照片吗?”

    他说:“现成的白如斯不在的时候,我就只好看照片以解相思了。而且我看到这里这么多的白如斯,我就觉得工作都更有动力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戳了戳他的腹肌说:“好了,不许再说这些好听的话了,我的耳朵都快甜得腻死了。”

    苏慕安笑着说:“我不说给你听,我说给谁听?我就要说好听的话,每天都让你开开心心的,让你快快乐乐的,以后还会让你做一个快乐的老太太。”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老。”我愁眉苦脸的说:“一想到以后我会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走不动路,脸上也不好看了,我就会觉得很害怕。”

    “害怕什么?”

    “这世界还有大好的河山我们没有去看过,还有好多的好吃的我还没有吃过,还有一个很帅气的男人我没有爱过。”

    苏慕安抱着我,说:“以后我会陪你把大好河山看遍,陪你把世上好吃的都吃个遍,我会爱你到老。就算是你以后走不动路了,满脸皱纹了,我还是会爱你的。”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突然,他的肚子传来了一丝不怎么和谐的声音。我们相视一笑,我说:“好了,不说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咱们先去把现在的事情给解决了再说。”苏慕安顺从地对我说:“好,咱们先去吃东西吧,我感觉都快饿死了。”

    说着我们一起去了餐厅吃饭。我们到的以前经常来的一家粤式餐厅,吃了很多的东西,因为心情愉快,所以吃的东西也很多,走出餐厅的时候我觉得有点撑。

    所以我和苏慕安沿着长街慢慢往车库走,一路上大街两边的路灯次第而起,这人间都亮了。

    晚上回到家里,我和苏慕安本来都已经睡下了,但是半夜突然来了一个电话,把我们俩都给吵醒了。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是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苏慕安把我的脑袋往被我里塞了塞,说:“你先睡吧,我起床去接。”

    因为根本没有睡醒,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苏慕安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我在被窝里睡着,没一会儿我感觉到苏慕安走进了房间,可是他既没有上床睡觉,也没有去卫生间,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太奇怪了,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他居然开始穿衣服。我问他:“你这会儿要起来吗?”

    苏慕安笑着问我:“你醒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又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了吗?这会儿要起床?”

    苏慕安顿了顿,终于开口说:“安意出事了,我要去看一看。”

    我的心里像是掺杂了一块儿冰一样凉丝丝的好像没有什么温度,苏慕安察觉到了我的不开心,坐在床边,抱着我说:“安意有抑郁症,这一次她从车上跳进了河里,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你先睡,我很快就会回来。”

    看着他着急解释的表情,我的心里既好笑,又心疼,半晌才问道:“需要我陪你吗?”苏慕安想了想,似乎想要我陪着,但是又没有说出口,半天才慢慢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你先睡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我坐起来慢悠悠地穿衣服:“你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把你送过去,送过去了我再回来。”苏慕安神色愣了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这么冷,我本来是想出去打车的。”

    “这个时间打车哪有那么方便,更何况这边很少有出租车过来。”我笑了笑,一边穿衣服一边跟他说。苏慕安把我的羽绒服递了过来,说:“最近倒春寒你穿厚一点,小心感冒。”

    把衣服穿上,我们一起下楼。我以为安意出了事情现在肯定是在医院,可是苏慕安说了一个我根本不知道的地址。我愣了愣,试探性地问他:“我们现在不用去医院吗?”苏慕安说:“不用,安意生病一般都是住在西京疗养院那边,就是上次你找到我的地方。”

    “西京就是安家的吗?我记得西京好像是一个私人的机构。”

    苏慕安的神情暗淡了下去,淡淡地说:“我的妈妈有心脏病,全年都需要医生和护士的特别看护,所以我爸爸成立了西京疗养院,最开始本来只是给我妈妈做看护的,后来安氏被安建培夺去之后,西京疗养院也就成了他们的了。”

    说完,他又暗淡地补了一句:“当年我妈妈离世前住的那间病房现在已经成了杂物室。”

    我牵住他的手,说:“好了,不要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以后肯定会过得好好的,西京疗养院会回到你的手里,安氏也会回到你的手里。”苏慕安把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口:“有你在,我觉得什么都有可能。”

    我吧苏慕安送到了西京疗养院的门口就准备离开,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三点了。我不知道现在安意和苏慕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为什么安意出了事情,所有的人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苏慕安。虽然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舒服,但是我看得出来苏慕安对于来见安意这件事情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抵触,所以我也没有说什么,跟他道了晚安之后就开车走了。然而我刚刚掉车头,旁边座椅上一个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原来是苏慕安走得太过急匆匆,所以手机都忘了带。

    想起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对于苏慕安来说,没有手机,几乎没有能够把他找到,会耽误很多的事情。所以稍微想了想之后,我又倒回去给苏慕安送手机。我顺着记忆中上次到西京疗养院来的情景,找到了那条绿荫遮蔽下的道路,顺顺当当地摸到了当初碰到苏慕安的那栋楼里。

    说来也真是很奇怪,这么大个西京疗养院,人却很少,每一次来我几乎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别墅面前的路灯还亮着,房间里面的灯也一直亮着。想来安意应该在里面吧,我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答应。我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人答应。就在我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我听到楼上安意声嘶力竭地哭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我究竟哪里不够好?”

    没有声音回答她。

    我猜苏慕安正在里面,就在我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门外出现了一个人。她手腕上挎了个布袋,装了好多的东西。她问我:“小姐,你到这里是干什么?”

    听声音好像有些疑惑,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刚才问了有没有人,没有人答应,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是这样的,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手机带给苏慕安?”

    那个阿姨看着我手里的手机,问道:“苏先生到这里来了吗?”

    我指了指楼上,说:“应该现在就在楼上。”然后我们俩就又听到了安意的哭喊声,不过这一次她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阿姨叹了一口气说:“苏先生真的在这里。”她满脸愧疚地对我说:“看样子小姐生气,要不然你自己上去吧手机送给苏先生?”

    看她的样子,好像安意生气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可是我现在的确不方便上去,因为苏慕安说过安意有抑郁症,她现在看到我对她的病情肯定没有什么好处。我问道:“你真的不能帮帮我的忙吗?”

    阿姨向我扬了扬她手里的口袋说:“小姐刚刚受了伤,让我赶紧给她做一碗皮蛋瘦肉粥,要是我慢了一点的话,不好向她交代。”意思就是不肯帮我这个忙了。她又说:“小姐,没关系的,你自己送上去吧,小姐她一向对苏先生身边的人都很和气。”

    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安意对我和气过,每一次见面她都恨不得能把我给吃了。我只好说:“那好吧,谢谢你。”阿姨帮我把大门打开,指着螺旋的楼梯对我说:“沿着楼梯上去,最里面的那间房间。”

    我点了点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往楼上走去。我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苏慕安的声音,他说:“安意,这么么多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你说这件事情了,我很抱歉,一直让你误会。可是我对你一直都只有兄妹之情,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别的感情。”

    安意哭着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爱我?这个世界上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为了你我甚至愿意去死。”

    “可是真正的爱并不是要死要活。”苏慕安淡淡地说。

    “连为你死都不敢,还说什么爱?慕安,你相信我,白如斯她对你真的不是真心的,像她们这种女人,只有对她们有帮助的人她们才会爱。她不会对你真心的,要是以后你是很么都没有了,她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你。”

    “安意!”苏慕安的声音顿时间拔高了好几个分贝,他说:“我和她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她离开我能活得很开心的话,就算是她走到天涯海角,我们这辈子都不再相见,我也愿意。我相信,爱情从来不是一件让人要死不活的事情,而是让你的生命变得越来越美好。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有过宠爱,有过心疼,可是那些都是如亲情一样,那不是爱情,我自己能够分得清楚。”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然后又听到了安意的哭声。她的声音里充满绝望:“到底要怎么样你对我才能不是兄妹之情,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爱我?”

    “绝无可能,感情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你说不上它什么时候发生,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结束。以后你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再为了我寻死觅活的,你应该有一个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做珍宝的男人,我不配,不值得。你也不用为了我故意去做伤害你自己的事情,那感动不了我,知会让你自己痛一场。”苏慕安的声音冷酷得几乎不带一丝情感,我十分困惑,在我面前那么温暖温柔的苏慕安怎么会突然就变得这么冷漠而又不近人情。可是就是这样的冷漠和不近人情,让我深深为之着迷。

    安意似乎还要再说什么,可是房间的门突然就开了。苏慕安走了出来,他走到门口对安意说:“我走了,以后要是再出现这种事情,让琳妈先给你打电话叫医生,我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说这件事情,以后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我希望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说罢他转身朝走廊走来。

    我就站在走廊的角落处,手里拽着他的手机,像是一个偷听了墙角的人,无处遁形,被他看到,举着手机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来给你送手机的。”

    我的话音刚刚落脚,安意从房间里面扑了出来,她疯了一样朝苏慕安说:“我不要,我这辈子都不要跟你两清,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我就会放弃吗?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她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我,那一脸的绝望和哀愁都化作了伤痛,她直奔我而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头发,拼命朝墙上撞过去:“你怎么敢到这个地方来?谁允许你来的?都是你在这个狐狸精,要不是你,慕安哥哥怎么会不理我?”

    我痛得睚眦欲裂,大声喊道:“你疯了啊?你干什么?”

    苏慕安看到我被安意拖着,急忙上来劝解,可是他又不敢太用力,因为我的头发就在安意的手里,她一用力,我就觉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脑子就快要被她给撤掉了的感觉,苏慕安劝她:“安意,你快放手,这件事情不管如斯的事情,就算没有她,我对你都是纯粹的兄妹之情,没有爱情。”

    安意像个疯子一样,一只手抓住我的脑袋,一面凄厉地笑了起来:“慕安哥哥,你知道我为了得到你究竟做了多少的事情吗?你根本不知道。你不可能回事别人的,你注定只能是我的,就算是她们把你抢走了,你最终还是要回到我这里来。”

    “安意!”苏慕安像是动怒了,抓住她的手腕,说:“我刚才已经跟你说得够清楚了,这不管如斯的事情。就算没有她,我也只会爱上别人,而不是你。”

    安意红着眼睛,对苏慕安说:“你把我的手拽疼了。”

    “放开如斯,我就放开你。”

    安意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着无尽的凄凉:“苏慕安,你威胁我,你为了白如斯你威胁我。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了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包括你也是。”

    苏慕安淡淡地说:“那你请便。”

    “你以为你和白如斯能一直这么好下去吗?根本不可能,这世界上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情,等到以后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倒是想看看,你还会不会不计前嫌这么地爱她?我倒要看看你口中你们感天动地的爱情究竟抵不抵得过血海深仇。”

    “安意。”楼梯下传来一个威仪的声音,我下意识掉过头去看,原来是安然大半夜地扶着安建培到这里来了。安建培叫了安意一声,说:“白小姐不管怎么说,到了咱们这里都是客,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安意抽泣了一下,撒娇道:“爷爷!”

    安建培说:“听话,快松手。”

    安意的眼泪顿时滚了出来:“我到底要怎么办?我吧心都捧出来给他了,可是他还是不要。”

    安建培对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个道理在你很小的事情我就教过你了,你为什么还一直不明白。”

    安意哭着说:“我就要强求,从小到大,有什么东西我要不到,凭什么他就这么特殊。”

    “安小姐。”我忍着剧痛对她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要不到吗?”

    安意一听我说话,急忙把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忍痛对她说:“因为苏慕安不是物品,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可是他不是一件东西,任你摆弄。他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行为,不受任何人摆布。而你只想用自己的意志去控制他的意志,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你想一想,你从来没有把你们放在一个平等的位子上,又要他怎么去爱你?爱情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两个人的相互吸引。你没有想过吸引他,只有占据。”

    我说完之后,苏慕安又把安意的手腕给捏着,生怕她再要用力。苏慕安说:“你快放手。”

    “放手?”安意的泪水湿了她的脸,看起来犹如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她望着自己的手腕说:“你一直让我方放开她,那你为什么又不放开我?”

    “真是胡闹!”安建培看起来有几分动怒的样子,他指着安意说:“你快把白小姐放了,否则别怪我对你太严厉。”

    一双泪珠从她的眼中滚了出来,她看着安建培,哭道:“爷爷,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吗?我不该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吗?”

    “你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但是要取之有道。这个和做生意是一个道理,刚才白小姐也说过了,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又哭又闹的有什么用,就算你今天在这里把白小姐给打死了,那又有什么用?慕安他会因为你打死了白小姐就会重新爱上你吗?那不可能,那只能害了你们三个人。”

    安意听后,半天都没有言语,我在心里想到,这个安建培真是一肚子的仁义道德,可是落在自己身上,却是一肚子坏水。他这个伪君子,还没有安意这个真小人在我的心里更加正直。至少每一次安意都是正面和我对抗,从来不像安建培在背后放黑枪,一个真正的敌人要比一个假的朋友更加靠谱。

    过了好久,安然说:“今天你继续这样和她扛着,到时候她回去了有苏慕安温声软语哄着,可是你却连琳妈都不敢靠近,你不会觉得更难过吗?”

    安意没有回答,但是我感觉她的手在一点点松开力气似乎要把我放出来的样子。苏慕安见状,急忙护住我的头发,轻轻地从她的手上取了下来。我感觉这个头皮都快不是我的了,苏慕安把我拥入怀中,问道:“有没有事情?还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对安然笑了笑,表示感谢。安然也朝我笑了笑,我对苏慕安说:“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情的话,我到楼下去等你。”

    苏慕安摇了摇头,朝安建培点头打了招呼,说:“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