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有多少时间，那地方便传来干树叶被踩碎的沙沙声。接着一双毛绒绒的大手便直接挥开前面的路障，也不管那些挡路的草和蔓藤是不是有毒，就直接将它们全部拍平整出道路。随后，一只巨大的金刚猩猩从手到身子然后是头的暴露在可可和莫西里斯面前，见到两人，他很是热情的挥了挥手，道：“是你们啊，莫西里斯和森林古猿的小雌性。”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但自己好像没有认识过这种狂放的物种吧？可可询问的看向身边的莫西里斯，而后者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见对面的大猩猩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快速的收拢身体，变成高壮的男人，正是之前在群聚的时候，所见过的金刚族长。

    “你是，猿族的族长！”可可这下子可算是认出来了。

    “哈哈哈，是我啊，怎么？小雌性你是来洗礼的吗？也对啊，森林古猿就你一个了，血脉稀薄点也正常，恐怕很难变成兽形吧。”金刚族长一语命中，随后又笑呵呵的道：“加油啊，一定能蜕变成功的。”

    “谢谢。”感觉到对方的善意，可可立刻道谢。

    而对方又加了一句，道：“你一定能变成和我们一族一样美丽的猿的。”

    “……”可可忽然不想洗礼了。

    ☆、第89章

    半路遇上了金刚族长和猿兽人族的人，莫西里斯和可可便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和他们一起停下来吃了顿午饭，不仅是双方有点矫情，更是可可想趁机多问问有关洗礼的事情，好增加成功的把握。在来之前可可还并没有担心什么，但是越接近洗礼的地方，她反而越是担心起来，虽然都说是直接跑进河里泡泡就能成功，但生活在崇尚科学的地球的她，还是有些怀疑可信度。生/殖隔离这种事，怎么可能因为洗澡而改变呢，那可是现代的科学家穷尽一生没有破解的秘密啊。

    因为怀着心事，可可在烤肉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而金刚族长也是在位多年的人了，自然不会这么一点眼力色都没有，在迅速吃完那味道美的不像话的烤肉之后，他直接伸手用自己毛绒绒的隔壁擦擦嘴巴上的油水，一边用小拇指剔牙一边道：“别担心，那个洗礼很容易的，就在前面不远处，你往前走一会儿就到了。”

    “那洗礼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兰可实在是吃不下了，将手里剩下的半块肉递给莫西里斯，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忧心忡忡道。而莫西里斯早就已经习惯吃可可的剩饭，不仅不嫌脏，而且还挺美的样子，宝贝似地一小口一小口的将剩下的那块肉吃掉。在将可可的肉吃光后，莫西里斯从哪些串好的生肉中拿出两串用洗干净的大叶子包好，塞进了兽皮里面。与其让可可吃冷的东西，不如饿的时候就再烤来吃。不过担心可可到饿的时候会因为觉得麻烦而不说，莫西里斯又拿了烤好的一串，散热后再次找了个树叶包起来收好。

    金刚族长将莫西里斯的动作看在眼里，虽然兽人世界的雄性对雌性都很好，但是细心到这个地步的还真是少见，他嘴角抽/动了下，转脸不去看他，安慰可可道：“我没有被洗礼过也不清楚怎么样，说是会出现幻觉……”他皱着眉头，对旁边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的小辈们道：“你们几个来说说，洗礼是什么感觉，看到啥了，别光吃了。”真是丢人。

    几个兽人被猛然点名，吓的肉噎在喉咙里咳不出来咽不下去的，几人连忙拿出水袋往嘴里灌去，只有一个雌性猿人没有被噎的那么严重，瞪了眼金刚族长，才道：“应该是我们祖先的事，我是狒狒兽人，当时就看到一群普通狒狒在奔跑，然后一点点的变成现在的样子。”

    那雌性一说，另一个好不容易缓过劲的雄性也想了起来，道：“咦，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啊，我记得也是，看到一群金丝猴，先是被老虎追，差点被吃掉……”

    “……”正变回原型舔爪子的莫西里斯停下动作，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说话的雄性。

    说话的雄性声音戛然而止，屏住呼吸恐惧的看着莫西里斯。兰可伸手摸了摸自家虎大喵的毛，对那金丝猴兽人道：“别担心，他只是以为你在叫他。”说完，她温柔的摸了摸莫西里斯身上柔软厚实的虎毛。在进入这片区域后，莫西里斯的毛便疯狂增厚，长毛下面多了一层厚厚的绒毛，摸起来枕起来都特别舒服。

    被可可抚摸着，莫西里斯果然收回了视线，舒适的用头顶蹭了蹭可可的手掌心，喉咙里面呻/吟了声，便伸出虎爪子按下可可的手臂，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可可的身体敏感的一震，但手上油腻腻的确实不舒服，便没有阻止他。而莫西里斯显然得寸进尺起来，两个大爪子抱住可可的手，仔仔细细的舔了起来，而且还有往手腕上跑的趋势。那毛躁长满倒刺的舌头只是舔舔手还好，到手腕那些比较敏感的地方便将感觉放大了百倍，可可猛然收回手，用力的拍了下莫西里斯的脑袋，示意他乖一些。

    大老虎讪讪的坐直身体，两个爪子并排在身下，虎耳朵耸拉着，大尾巴像汽车雨刷一样在地面上摆动。

    金丝猴雄性总算是松了口气，又看了莫西里斯一眼，才继续道：“反正就是看到很多很危险的事情，然后有了点进化的矛头，又是迁徙又是遇见暴雨的，最终活下来的一群金丝猴，就变成了兽人。”

    可可听到这里，心情变得低落的很多，听兽人们的说法，是那个洗礼的河水应该是可以唤醒兽人们的类似基因记忆的东西，但是自己根本就不是兽人世界的人，就算唤醒了，也依然有生/殖隔离吧。想到这里，可可便忽然绝望起来，心里原本的那一点期待也消散了很多。

    看到她这样失落，莫西里斯用脑袋蹭了蹭可可的下颚，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金刚族长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的挣扎很是明显，在午饭过后，两边人不得不起身告别的时候，犹豫了很久的金刚族长还是咬咬牙从脖颈上拽下一个连着不知是什么兽的牙雕刻成的月牙，递给可可道：“既然你是森林古猿的后代，就拿着这个吧。”

    “这个是……？”可可伸手接过那牙齿，疑惑道。

    “这是森林古猿的牙雕刻成的，因为是我们整个部落的最先进化成的兽人，也就是我们的神兽。在发现古猿的遗迹时，我们的祖先就将这个做成了项链，作为纪念，现在一代代的传到了我这里。我想了想，我拿着这个也没用，不如给森林古猿真正的后裔吧。”说完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一样，男人直接将可可摊开的手合上。这个东西对他来说，也是对爷爷的怀念，但是现在这个小雌性的地位不一般，狮族族长的儿子那么喜欢她，如果能有孩子的话，两个族之间关系会更亲密一些，他也算是给后代子孙找了个靠山。和族人以及后代比起来，他自己这点舍不得，就微不足道了。只是希望这个小雌性，如果真的平安洗礼的话，能记得这份恩情。

    听到是死人的牙，可可觉得浑身阴风阵阵的，手中的项链像是在发烫一下。

    而金刚族长并没有察觉到可可有什么不对，或者说这些兽人对兽人的骨头没什么恐惧感，也自然无法理解可可的想法。他兀自解释道：“当初说是有普通猴子变成了猴兽人，就是带了猴兽人的骨头，这个你不妨试试，能多一点成功率。”

    听到这个，可可心里那阴冷的感觉少了些，虽然死人的骨头很膈应，但是……看了眼身边的莫西里斯，可可将那项链缠在手上，若是带着脖子上的话，凭她和金刚族长的体型差距，那链子得垂在她肚子上。

    总算是多了些胜算，莫西里斯和可可与猿兽人告别，继续朝着洗礼的地方走去，下面的路比起外面就要好走的多了，而且有金刚族长强行打开的小路。他们直接顺着那小路走，便轻而易举的到了那被冰雪覆盖的小河。

    那小河已经完全被冻住，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如果不是之前猿兽人们将一块雪挖开，又将下面的冰敲碎露出河水的话，可可和莫西里斯很有可能会因此错过。可可走到那河边，伸手摸了摸河水，因此猿兽人们已经从这里离开了不少时间，所以河边上又结了一层冰来，可可用石头将那冰层砸开，溅在身上的河水，冰冷的让她浑身一颤。

    很凉……

    可可佩服起当年冰泳的毛爷爷起来。

    但如果临阵脱逃的话，那就太对不起莫西里斯冒着危险将她带到这里了。深呼一口气，可可将衣服一件一件的解了下来，温暖的兽皮褪/下之后，周身便忍不住颤抖起来。可可咬着牙，继续往下褪衣服，只是刚脱到内衣，便感觉有些不对，她转过身躯，便看到莫西里斯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身体看，金色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

    可可的俏脸染上红霞，伸手将兽皮扔在莫西里斯的脸上，道：“背过身去，看什么看啊。”

    而莫西里斯拉下兽皮，一本正经道：“这里时刻会出现危险的，我在保护可可。如果背过身的话，就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了。”

    可可猛然站起身，直接拽着他的耳朵拖到后面去，无视莫西里斯一路的嗷嗷叫。将他仍在河边后，兰可自己在走上被冰封的河面，但却因为分心的关系，一脚滑倒在地，那捆在手上的牙链刺入了她的手掌之中，流出大量的血液。

    “啊……”可可看着手掌，忍不住哀嚎，好在太冷的天气已经将她的全身冻僵，特别是手指的知觉麻木，所以感觉的疼痛并不明显。可熟话说祸不单行，在可可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莫西里斯刚回过头往这边走，脚下便传来了清脆的龟裂声。

    下一秒，可可甚至连像莫西里斯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便随着冰面的破碎掉入冰冷的河水之中，清澈的水面转眼便没有了她的踪影，只有水面出现了淡淡的红色血丝……

    ☆、第90章

    水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是下一秒就再次被打破，莫西里斯没有任何犹豫的跟着可可下了水。一进入河水之中，作为兽人拥有超强抗寒力的莫西里斯都觉得从心底发寒，他不能想象可可在这样冰冷的水中会如何，无视眼球在冰水中像是快要爆炸的疼痛感，他强睁着眼睛游入下方，便看到了那飞快沉没的身影。

    莫西里斯一边往下游着，一边朝着可可伸出手来，可是那水流像是在和自己作对一样，好几次都让可可的手和自己的手错过。还好，在莫西里斯感觉自己快筋疲力尽的时候，他的腿猛地蹬了下后放，顺势抓住了可可的手臂。在水中，可可的手毫无温度，莫西里斯连忙将她带入怀里，单臂拥着她，奋力的往上面游去。他不能在这里放弃，他才刚刚和可可相遇，刚刚成为伴侣，刚刚成为小金的父母，他不能放弃，不想死，他还想拥有和可可更多更多的未来……

    凭着那深刻的执念，莫西里斯带着可可冲出了水面。他来不及多呼吸几次，顾不上自己四肢的疼痛，先托举着可可，将她送上河面。在看到可可平安之后，莫西里斯才算松了口气，他有种脱力的感觉，而且手脚已经彻底麻木，只能在河水中喘着粗气。这地方的气温低的何等骇人，不等莫西里斯恢复，他腰上和河面的就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面。就在他努力的趴在冰面上，努力的往上攀爬的时候，身下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在顶着他往上，莫西里斯顺势爬上河边，回头一看，便看到浅浅的金色毛发在河水中若隐若现。

    “小金？！”

    莫西里斯赶忙伸手进入水中，将那金灿灿的东西拽上来。而水中的小金不知为何却忽然挣扎起来，又是一阵冰面破碎的声音，莫西里斯来不及躲避，被断裂的锋锐冰锥刺破了手臂和腰部，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小金的意思，无视身上的伤口，将水中的老虎强行带入河边。从河面离开之后，小金大口大口的在外面喘息着，他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爸爸妈妈，却是这样一幅画面。

    莫西里斯浑身冻的发抖，但还是颤颤巍巍的抱起可可，对小金使了个颜色，父子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河面。而莫西里斯始终没有放下可可，依然将她抱在怀里，即使是双腿麻痹到不停使唤，依然稳稳地抱着他。而比起莫西里斯，身上有皮毛的小金看起来也并没有好在哪里，一样是脚步虚弱的往前面走着。就在两个人走入树林的时候，抱着可可的莫西里斯忽然一个踉跄正面往前摔倒，他迅速的支起右脚，膝盖重重的磕在地面上，但却撑住了身体，没有伤到怀里的可可。

    “呜……”小金停了下来，担心的看着爸爸。

    莫西里斯则用力的抱紧了可可，他没有继续往前面走，而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打算将身上仅有的温度传给她。

    可可……

    可可……

    快点醒过来……

    可可像是整个人被放在了冰箱里面，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连呼吸都变得很痛。她感觉自己在冷风中飘啊飘的，那针扎一样的冷风不断的在她身边游荡…不知道难受了多久，她的身体忽然轻松起来。她飘到了温暖的怀抱中，舒服的喘息了下，随后睁开眼睛……

    四周不是白雪茫茫的森林，而是一片荒芜的大草原，可可发现自己变成了这草原上一只猿，被放在了大大的石头上，而她的身边，还有躺着十多个和她一摸一样的猿。

    难道自己这是又穿越了？

    可可惊慌起来，但现在只是幼儿的她只能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在莫西里斯身边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到，原来离开他变成了那么痛苦的事情。

    可可在婴儿的身体里面，挣扎着，喊叫着，可是全都变成一声声啼哭，而且那声音被淹没在四周猿猴们的哭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哭到嗓子变得沙哑，可可再次张开嘴，却已经喊不出什么，而身边的婴儿大多都和她一样，也已哑了嗓子。

    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可可睁大眼睛看着，便见一群猿猴从四面八方窜了过来。他们张着嘴巴交谈着，用的是猿猴的叫声，可是不知为何，可可却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可可所附身的这群小猿婴儿，和其他的猿不太一样，他们没有太多的毛，手臂也比较短，所以猿们觉得这群婴儿不健康的，在讨论之后，将他们抛弃在这里。

    因为做下了决定，猿们很快就离开了，有几只母猿依依不舍，也被其他猿拽走。可可和猿婴儿们被扔在原地，四周是各种野兽吼叫的声音，饥饿和恐惧伴随着孩子们，但是他们的父母，却已经决定让他们自生自灭。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可可已经有些期待自己被吃掉之后能重新回到莫西里斯身边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轻微的声响。她闻着声音看过去，便见有个长发的女人伸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那女人犹豫了好久，随后慢慢的走过来，但是可可注意到，那女人的上半身没有摇动，像是在漂浮一样。等到她靠近的时候，可可才发现，原来那女人的下半身并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长长的蛇尾。女人爱不释手的挨个摸了摸小猿婴儿们，脸上充满了欢喜，随后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他们其中的两个，迅速的将他们挪动到自己的窝里面，起初可可还以为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谁想没有多久后，女人便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无奈的蛇尾男人。

    女人将每个孩子都抱进自己的家里，可可也不例外，当她被她抱起的时候，便有种安定的感觉，像是…见到了自己去世很久的母亲一样。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可可一下子红了眼睛，而女人见到可可哭之后，立刻手忙脚乱起来，努力的做鬼脸，或者拿着造型奇怪的果子摆动，想要引得她发笑。等可可收起眼泪，女人才松了口气，她将可可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还用自己光滑的脸颊，蹭了蹭可可脸。

    包括可可在内的猿婴儿们，就这样被女人和男人收养了。

    和对猿们一样，可可能听懂女人和男人的语言，但是其他猿却似乎无法听懂，更不知道发生什么。女蛇人和男蛇人是兄妹也是伴侣，他们和猿婴儿一样，都是因为和普通蛇不一样，而被抛弃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在生下来便先天缺陷死去了，因此收养了这群被抛弃的猿婴儿们。但是女人并没有奶，没有办法哺养孩子们，只能看着他们一点点的消瘦。

    后来，男人和女人，在喂他们吃过果子之后，便离开了很久。等到白天和夜晚交替了两次后，他们才带着浑身的血腥味回来。

    男人和女人都受伤了，他们的身上有类似尖角刺穿的伤痕，但是他们却带来了很多母乳，用椰子的壳装着，一点点的喂给孩子们。女虽然受了重伤，可却依然很开心，将每个孩子都喂饱之后，她便用蛇尾巴将他们缠绕起来，像是拥抱着所有人一样，将他们揽入怀中。

    而男人却不开心看到这一幕，滑着身子移动过去，尾巴尖碰了碰女人的尾巴，想要和她交缠在一起。而女人却不耐烦的挥挥手，见男人不愿意放开尾巴，她便猛的一甩尾，将男人扔出去老远。

    男人面无表情但眼含怨念的从地面上爬起来，随后慢悠悠的移动到墙角里，两只手抱着蛇尾，背对着女人独自郁闷。

    可可原本以为，她会被男人和女人一起照顾到长大，可是在下一秒，在脑中被各种颜色占据后，她只觉得一眩晕，便站在了草原上，身体已经从婴儿，变成了已经能自由跑动的小猿。在男人和女人身边，小猿们欢快的跑动着，他们没有一个人夭折，在新的父母的照顾下，健健康康的长大。

    可是女人的眼中，却还是有着惆怅，她蹲在一只小猿身边，长着嘴巴，喊出母亲的读音，但小猿们张张嘴，却只能发出猿的叫声，怎么都无法模仿出女人所说的语言。在尝试了很久之后，女人放弃了，她有重新坐回石头上，看着孩子们玩耍，对伴侣说：“要是能听到他们喊我母亲就好了……”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与她双尾相缠。

    这样的平静生活，可可依然没有过多久，当她再一次从眩晕中清醒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茫茫无边际的大水。她和小猿们飘在水中，大声的哭喊着，冰冷的水打在身上，既疼又冷，在他们在水中上上下下的漂浮时，两条尾巴及时赶到，将他们捆在一起。女人和男人赶到了，他们带着猿孩子们往上游游动，蛇是会水的生物，可是他们的尾巴捆着孩子们，现在只能靠两条胳膊往上游动。

    而灾难不仅是洪水，大地要摇动起来，头顶的山峰像是随时都会散架一样出现虚影，只听到卡嘭的巨响后，山体果然蹦跶，乱石砸入水中，很多动物来不及呼救便死去。而男人和女人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往前游动着，直到一块巨石从空中掉落，男人猛的将女人推开，自己则被砸中。

    女人傻眼了，只是一瞬间，她就失去了伴侣和好几个孩子。她像是失去了力气，只是呆呆的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和那块巨石……

    而这时，她有听到了孩子们的哭声。女人仿佛找回了神智，她只是慌乱了几分钟，便又将孩子们卷起来，继续努力的往上游动……

    可可被那蛇尾巴抱着，明明感觉不到温度，但却觉得被拥的地方烫的吓人。她抬头看向那女人，之间她的脸上被泥泞弄得脏兮兮的，可是眼睛下，却被泪水冲刷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女人拖着孩子们游了好久，而洪水似乎没有停息的意思。她的体力在一点点的流逝，每次抬起手臂，都很是吃力，但幸好，前面便是没有坍塌的大陆，她往那里游动着，游动着……在靠近的时候，用力的甩动尾巴，将孩子们扔到那块没有坍塌的地面上。

    可可趴在小猿们之中，慌乱的看向水中的女人。

    她在水里面，痴痴地望着小猿们，然后，露出了个幸福的笑容……

    她没有上来。

    她的身体一点点的被水淹没。

    可可似乎能听到女人满足的在耳边低语……

    太好了……

    她说太好了，孩子们得救了……

    【要是能听到他们喊我母亲就好了…】

    不知为何，可可的脑中忽然响起这句话。她挣扎的从小猿中爬起来，努力的往河边跑去，她向她伸出手，大声的喊着……

    “母亲！！”

    她看到女人疲惫的脸上闪过错愕，但随后确实释然的笑容，然后，那笑容永远被埋葬在大水之中。

    而后……

    可可看到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自己眼中闪过，她看到这个连一声母亲都喊不出的物种，一点点的进化为最有智慧的兽人。享受部落的巅峰，最后毁灭……

    再后来……

    被莫西里斯抱在怀里的可可，睁开了眼睛。

    ☆、第91章

    莫西里斯和小老虎一直蹲在那条离开洗礼河的小路上，因为膝盖猛然下落的关系，下面的碎石有不少刺入他的皮肤，流出不少血来。因为有异物长时间待在受伤的地方，就算是兽人有超强悍的自愈能力，也没有办法让伤口愈合。幸好的是那伤口并不深，只是留了一点血而已，但在这片极寒的地方，那些温暖的血液，也在瞬间结成鲜红的冰锥。

    而小虎喵蹲在莫西里斯身边，和爸爸一起守着昏迷不醒的妈妈，他不是兽人，没有强悍的替身，但就算疼的四肢麻木，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两父子俩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沉睡中的可可，时不时小声又不间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当可可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便是刺骨的寒冷，那冷意让她的四肢毫无知觉，眼睛难以睁开，头脑宛如嵌入钉子一样，更是痛苦难忍。她努力的动了动眼睛，却发现睫毛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样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