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脸】

作品:《当富少穿成暴君的朱砂痣

    齐家那突如其来的一纸请柬,跟个催债信似的压在齐昭心头上,令他茶不思饭不想,今日只勉强扒拉了一碗饭,啃了半个肘子,便搁下饭碗长吁短叹起来。

    李璆然察觉到最近几日他的饭量越来越低,误以为是天气闷热,影响食欲。便命人将饭食摆在后院的凉亭中。却见齐昭依旧只吃了一碗饭,顿时如临大敌,睨向他的侧脸,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他为何发愁?肘子太齁了?王府住腻了?难不成是为了齐家的那份请柬?区区一个青楼女子……

    “那么好看的小姐姐,可惜了……”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就听齐昭又叹息一声,赖赖地瞅了过来:“王爷,你说我要不要去抢个亲?”

    岂料他话音刚落,李璆然的天灵感顶上突然凭空冒出了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旁边还标了个字“危”。

    “系统提示:系统新增“暴走警告”,当攻略对象即将进入暴走状态时,会标注红色感叹号,以提醒少侠珍爱生命,少说屁话。”

    “哎,这怎么还骂人呢!”齐昭揪起鼻子,再看向李璆然时,他脑瓜顶上的红色感叹号正忽明忽现,面色却是如常,缓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齐昭踟蹰,隐约察觉到这老哥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就是,不想白白便宜了齐玉山。”

    “嗯。”李璆然颔首,倾身向前又问道:“那你喜欢那个……勾栏女?”

    “她叫锦心。”齐昭瞬间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其中,再度直面认知了他与李璆然之间的身高差,强挺着压迫感,不甘地在心里嘀咕着,都怪齐家克扣原主的口粮,导致他年芳二十,长得跟小鸡崽似的。

    “所以,你想娶她?”李璆然紧盯着他的鼻尖,不知怎的忽然抬起手了轻轻戳了下去,柔和的触感令他心生欢喜,不由唇角勾笑。

    齐昭被他这带着硬茧的手指头戳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总觉他笑里藏刀,没憋着什么好批。而那逐渐放大的红色感叹号更是提醒事态不妙,掉线许久的求生欲终于爆发,顺势握住他的手指头,深情道:“没,我不想娶她,我是要救她!”

    李璆然看向他的手指,眼睫微颤,心想又牵到手了,真好。复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勾栏女子,嫁入商贾世家,倒也般配。以她的身份,高攀不了别的。”

    齐昭一怔,莫名觉着这话听起来很不舒服,推开他的手质问道:“若她是逼良为娼呢?”

    “认命。”李璆然淡漠。

    齐昭沉默良久,待他又开始动手动脚地揪起了自己的耳垂,忽然心生厌恶,拂袖起身便走。

    李璆然愕然,见他真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登时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震落了滚至桌旁的筷子。

    筷子落至地上清脆作响,凉亭附近的众家仆登时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就连远处的五百跟一千都跪了下来,一千甚至抬头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回去。

    齐昭顿住脚步,回首望向李璆然。李璆然则侧着身子没有站起,视线若有若无地与他交替了一瞬,又挪开望向了远方。一股低气压萦绕在王府上空,在场者无不战战兢兢,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对这“风雨欲来”的前兆心照不宣,暗暗乞求这俩主子闹起来可千万别伤及无辜。

    谁知齐昭竟在一片死寂中嗤笑出声,毫不掩饰嘲讽地朗声道:“王爷,您高贵,您高尚,我齐某就不高攀您了。”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留下满院惊吓过度的家仆们。

    李璆然亦是愣了好一阵子,直至他出了院,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顿觉五雷轰顶,不敢置信地呆在原地,迅速将慌乱到发抖的手藏进了袖子里。

    “系统警告:您的主线任务即将……”

    “闭嘴!”这厢齐昭低吼一声,打断了系统的提示音。怒气冲冲地冲出府门,堂而皇之地在路人的眼皮子底下往辣条铺子的方向走去。

    街边爱嚼舌头的群众渐渐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地交头接耳道:“哎,这不是齐二公子吗,他果然在肃王府上!”

    “好几天没瞧着他去铺子里了,看来是伺候肃王爷伺候得开心……”

    “放你娘的狗屁!”齐昭终于忍无可忍,指着那人的鼻子咆哮道:“他肃王府老子爱去就去,爱走就走!老子本就不欠他什么!自己内心肮脏,看别人也是脏的。”

    说罢他用力挥了下胳膊:“你们等着,不出十年,长启的所有商铺门面都将纳入我齐某的名下,我叫你们明白什么叫高攀!”

    四周登时鸦雀无声,众人诧异地看着齐昭鼓着腮帮子,脸红脖子粗地叉着腰。良久,一举着风车的小孩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其余人也接二连三地被逗乐了,妇人们掩面窃笑,小贩拍着挑子放肆大笑。笑声震耳,以至楼上的店里的路人纷纷探出头来,有事没事先笑两声过过瘾。

    齐昭站在人群中,涨红的脸逐渐归于平静,垂眸顶着一阵又一阵的笑浪继续往前走。

    他听见许多人在嚷:“齐二公子被肃王爷抛弃了!”往昔宽敞的街道似乎变得狭窄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商贩占道经营的缘故。两侧的人群起先还算清晰,走着走着,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似是映在台布上的光影。而他像只牵线木偶,每走一步,四肢被看不见的绳索牵引着,僵硬地活着,身不由己且无法逃脱。

    终于活成了原主的样子了吗?他哼笑,脑海中始终回荡着李璆然的那句:

    “认命。”

    许久后,他终于站在了辣条铺子门前,缓缓回身看向尾随而来的吃瓜群众,迎着一干幸灾乐祸的眼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又抬首望向明晃晃的太阳,忽然长吸一口气,抬起双臂,高呼道……

    “大甩卖!全场二文钱!二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二文钱你买不了上当!先到先得!!!”

    说着他一脚踹开店门,把当初没卖出去的辣条和果脯堆到案板上,然后拿起笔墨纸砚,奋笔疾书了个“贰”,贴在了门上。

    久违的辣条芬芳瞬间充斥了半个街道,指着他鼻子骂的怔住了,闻讯赶来凑热闹的止步了,流着清鼻涕的小孩忽然觉得手里的风车不好玩了。一片沉默之后,人群如潮涌般冲向了铺子,争先恐后地抢购了起来。

    齐昭拿了片新拆的薯片叼在嘴里,懒洋洋地坐在摇椅上看他们跟丧尸围城似的抢来抢去,不禁冷哼一声:“愚民们,同仇敌忾了半天,还不是要恰饭?”

    ……

    齐昭就这般顺理成章地搬出了王府。李璆然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认清现实,气得浑身冒着黑烟,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在王府里来回乱窜。

    折腾一宿,直憋到天刚蒙蒙亮,着实忍不住了,召来一千去探探齐昭在做什么。待得知这厮正在辣条铺子里睡懒觉,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驱车前去问个究竟。

    “你居然敢为了一个勾栏女子,跟本王翻脸!”李璆然恨恨地握着窗棱,几乎攥碎了木头。

    一千在马车外头紧赶慢赶地跟着,由于耳力好,王爷嘀咕了什么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禁低叹,暗道公子怕是凶多吉少,昨儿就该顶着被王爷捏碎脑袋的风险,跟上去好好劝劝。

    然而当马车驶至辣条铺子附近的小巷中,刚刚还恨不得刨了齐昭家祖坟的肃王爷忽然灭了火,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望向铺子,揪住一千的衣领子小声道:“你去看看,他睡醒了没。”

    一千忙拍了拍胸脯:“放心,醒没醒,属下都给您提过来!”

    “不能吵醒他!”李璆然一瞪眼,正色道:“去跟他说!本王,要召见他!”

    一千为难地讪笑着:“那……公子若是没醒,或者不想来呢?”

    李璆然的驴脸越来越长,咬牙道:“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一千被吓了一激灵,刚想问他到底怎么个不客气法,就听他压低声音道:“那……你跪下来求他!”

    一千沉默,眼神中不禁多了一丝同情,步伐沉重地走向辣条铺子,叩门三声后,里头没有回应,便扒着窗户看了一眼,发觉齐昭根本就没再铺子里。

    “能去哪儿了呢……”他诧异地挠了挠后脑勺,忽然想起今日正是齐玉山迎娶锦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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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耳炎犯了……要了个亲命了。粽子没啃几口,由于熬夜加吃火锅把老毛病给激出来了……

    所以小天使们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跟我一样临阵抱佛脚,抱到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