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作品:《安于何处

    “你元旦放几天假?”万均修啜了口粥,缓缓开口问孟新辞,他连眼皮都没抬,说话说得轻描淡写。

    孟新辞眼睛不敢直视看万均修,这是今早万均修说的第一句话,今早醒过来后万均修就不和孟新辞说话。

    倒也不是说不理不睬,该做的事情万均修也在做,还做了鸡蛋粥。

    可是就是不言语,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看起来不仅昨晚没发生什么事,以前好像关系也不好。

    孟新辞有点后悔,昨晚不应该那么冲动,就算以喝醉了这句借口,也没有办法掩盖昨晚对万均修做的糊涂事。

    他小声嗫嚅:“三天,元旦都是三天的。”

    真的很不对劲,往常只要买了肉包子,万均修都会先把包子推给孟新辞,让孟新辞先挑,剩着的万均修才会吃。

    今天万均修都没顾上孟新辞,自己就挑了一个捧着吃起来。

    他想和万均修道歉,为自己昨晚的鲁莽和愚蠢道歉。

    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说多错多一样。

    万均修抬着包子咬了一口,皱了下眉头,今天的包子馅不新鲜,也不知道孟新辞吃了会不会闹肚子。

    他放下包子,抬头和孟新辞说:“明后两天我有点忙,要在店里等着图书批发市场老板来结账,最近快期末了,进的书五花八门的,账要理很久,没时间来给你做饭。”

    孟新辞立马抢答,讨好一样说:“那我做,一会我就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万均修又低下头咬着碗边喝了口粥,“我的意思是你回学校吧,我可能都不会来吃饭了。”

    “为什么呀,我这还没收假呢,收假了我就回去了。”孟新辞立马抬起头来看着万均修,他好着急地看着万均修,“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你是不是生气了,我错了,我就是第一次喝酒,我喝醉了。”

    “昨晚什么事情?”万均修反问道。

    孟新辞说不出话来,昨晚什么事……出柜?表白?亲吻?

    孟新辞都不敢说,要是说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昨晚没醉吗?

    “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就去学校,我这两天太忙了没空照顾你,你也期末了,别成天想着在家里呆着,你这次书包都没背回来你怎么复习功课?”

    他这种态度孟新辞知道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有些事情就像泼出去的水,收回来难于登天,孟新辞已经隐隐感觉到,万均修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这顿早点吃得孟新辞味同嚼蜡,半碗粥下肚就觉得再也喝不下一口,再一看坐在对面的万均修,也是没吃多少。

    谁都不好受,别说万均修接受不了孟新辞喜欢他,就连孟新辞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上万均修,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万均修就是个残疾人,站不起来动不了,连拿东西都拿不稳。到底喜欢万均修什么?

    学校里那些来找他要微信的小姑娘多好看啊,跑到孟新辞身边的时候一蹦一跳的,要微信的时候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的像个小白兔。那么鲜活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他就一点都不动心呢?

    这不比万均修好看吗?到底喜欢万均修哪里?

    可能不光万均修需要冷静一下,孟新辞也同样需要,他也需要好好想想。

    可明明小时候看的那本书里也说了,和谁在一起都不过分,都可以,凭什么他要好好想想,喜欢别人和喜欢万均修,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行?

    孟新辞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会自我怀疑,恨不能跪下来认错,一会又觉得自己什么错都没有,这就是对的。

    吃完早点万均修就催着孟新辞赶紧回学校,孟新辞没说什么,换了衣服就乖乖去学校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敢惹万均修不高兴,只盼望着万均修把气消了。表白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头脑一热来的。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孟新辞已经回学校两三天,他以为万均修的态度会稍微好点。晚上他试着给万均修发过消息,无非是今天吃了什么,天气冷有没有多穿,甚至找不到话题他还去网上搜了几条冷笑话发给万均修。

    可万均修要么直接不回,要么过了很久才会会消息,说自己很忙,让孟新辞不要玩手机,好好学习,要是期末考没考好就死定了。

    万均修说得也没错,还有十来天就考试了,满十八岁也得考试,先把学业摆平才是正事。

    说不沮丧是假的,孟新辞觉得这样难受极了,不仅难受还尴尬。时间长了,孩子心性又窜出来,反正回去万均修也不会理他,孟新辞打算现在学校里好好复习,等放假了再回去。

    不就是不理不睬吗?搞得像谁不会似的,在学校还不能碰手机呢!

    像赌气似的,孟新辞直接把手机关机,后面的几天连电都懒得充,又过起了孤岛一样的生活。

    他一向耐得住性子,说不理就绝对不会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前科,初三那会不就是这样。

    期末考结束他才把手机充上电,没想到自己耐得住性子,万均修也沉得住气,最后一条消息止步于一月七号,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孟新辞。

    在没发生这些事情前,万均修就和李睿商量好,孟新辞放假李睿要来接他,顺便把被子那些东西带回去洗洗晒晒。

    这会才开机没多久,李睿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孟新辞和室友们道别后,拎着行李下了楼,李睿迎上他笑着说:“你万叔还说让我早点来,没想到你小子那么磨蹭。”

    听到万均修,孟新辞的眼睛亮了起来,问李睿:“他今天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啊,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了吗?”李睿接过孟新辞手里的行李,一股脑地塞进后备箱。

    孟新辞原本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连同背都直不起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李睿照他后背重重地拍了一下,“挺胸抬头!怎么死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像话,你看看我走路什么样,年轻人得有点朝气。”

    孟新辞后背吃痛,背一下子挺起来。李睿和万均修哪都好,就是当兵习惯了,看不惯孟新辞无精打采的样子,在家万均修也会这么纠正他。

    这突然一掌拍在孟新辞背上,孟新辞更想念家里那位。

    “你跟万均修怎么老喜欢管我怎么站怎么走啊,疼死我了。”他不满地嘟囔着,脸痛得皱成一团。

    李睿走在前面打开车门,不屑地对孟新辞说:“你那么高的个子,随时懒懒散散的,看起来一点都不精神,你别看万均修现在这样,那是没办法身体受限,以前好的时候比你精神多了,我看你啊,就应该去当两年兵,治治你这点臭毛病。”

    “我不去。”孟新辞一口回绝,不耐烦地把头偏向车窗不再理会李睿絮絮叨叨。

    李睿一路上都在说他以前和万均修孟添在部队里的事情,像是打开了话闸一样絮絮叨叨个没完。孟新辞一句都没听进去,甚至想和他说自己在和万均修冷战呢,别张口闭口万均修。

    好不容易捱到家,孟新辞下了车提着东西就往屋里冲,根本没打算留李睿坐一会的打算。

    不出所料,万均修不在家,屋里空荡荡的。他把行李放进房间,打算去客厅里倒杯水喝。

    站在饮水机面前抬眼随便瞄了两眼,却看到万均修大房间的门锁换了个新的。他走到房门面前拉了两下把手,确认是换过,现在已经可以正常锁门,以万均修的手部力量关了也能自己打开。

    这什么意思?他愣在原地好半天,心凉了大半截。

    家里除了大门别的房间的门锁都是坏的,还是万均修自己说的是他故意让人弄坏的,方便他进出,不然锁上了他难开。

    那现在是几个意思?

    有必要吗?至于吗?

    他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万均修,问他这个门锁是怎么回事。电话刚要拨通,他又给挂了。

    问有什么用?万均修的理由有一大堆,随便扯一个孟新辞都无话可说。

    可他知道,那些理由,都不是真的。

    唯一真正的理由,那就是万均修在避开他,从还没收假就让他回学校,到后面不联系孟新辞,和现在的这个门锁,都是万均修在避着他。

    孟新辞抹了把脸,扯了扯嘴角苦笑起来。

    学校里有同学的初恋是无疾而终,有的是刚有点苗头就被老师掐灭。那自己的呢?自己的应该叫朝生暮死吧,只是孟新辞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段初恋,早就在生日那天就死翘翘了。

    不就是避开吗?这多简单的事情啊!他转身走进房间套上外套出了门。

    要如你的愿多简单啊万均修。

    ——

    孟新辞站在小区门口跺脚,守门的大爷睡得好熟,他叫了好几声才叫醒。大爷披着厚大衣出来给孟新辞开门,嘴里骂骂咧咧说就是他们那么大的孩子最不省心,天天半夜才回家。

    孟新辞不好反驳,这会确实太晚了,从那地方出来都三点了。他舍不得打车,一路走回来的,现在估计都四点了。

    他讪笑着和大爷道歉,说是打扰大爷了。心里想着估计这个寒假都要这样,明天怕是要买包烟给他,不然估计进不来了。

    这个点万均修肯定是睡着的了,孟新辞觉得只要自己动作小点,不开灯随便洗漱一下就钻进房间睡觉,肯定可以不吵醒万均修,这样就不会碰面。

    他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这样,总不能让他搬出去露宿街头吧。

    他轻轻转动锁眼打开门,脱了鞋蹑手蹑脚地往卫生间走去。却被万均修叫住:“怎么才回来?”

    孟新辞站住脚,不敢乱动。万均修倒转着轮椅到墙角开了灯,客厅一下子亮了起来。

    “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

    孟新辞转过身,看到万均修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坐在轮椅上,只是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下踏板,这会脚尖点在地板上,那么冷的天气,他的脚被冻得青紫。

    孟新辞走到他面前蹲下,帮他把脚拾起来抱在怀里按摩揉搓。他没回答万均修的问题,反而问他:“你该不会一直坐着等着我吧?”

    这问题都不用万均修回答,从按摩时踝关节的声响就能听得出来,万均修一直坐着等着他。

    心有愧疚,手上的动作轻柔了很多。

    万均修九点多到的家,他知道孟新辞顾及傍晚就到家了,想着再店里多呆一会回家孟新辞估计就睡了。没想到回到家行李倒是两大袋放在地上,小孩却不见踪影。

    他猜可能是才放假和朋友出去玩了,还去小区门口等了一会,最后肩膀实在疼得厉害才回家。

    躺在床上心却早就不知道飞去哪里,挣扎着又爬起来坐会轮椅上就这么等着。

    孟新辞凑得那么近,他都闻到了,一股子烟味。心里更是愤怒难当,他手伸向孟新辞,抵着他的下巴让孟新辞抬头。

    万均修皱着眉,眼神里全是火气,他问孟新辞:“你到底去哪里了?”

    这种姿势两个人都不舒服,孟新辞把万均修的脚放回轮椅踏板上,站起身来说:“反正你也不希望我在家,那我去哪里就都不关你的事。以后不用等我回家,我自己能管好自己。”

    万均修很生气,第一次嗓门声音那么大,“你到底去哪里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孟新辞!”

    孟新辞转过身指着那个门锁说:“我知道你心思是什么万均修,你不用天天那么晚才回来,你坐久了会长褥疮,你可以早点回来睡,你放心你不就是要避嫌吗?我在如你所愿啊。你要是想我早回家,那你什么时候把这个锁卸了再来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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