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作品:《余生我们不走丢

    所以对于我来说,接到杀人的任务并不奇怪,我似乎生来就是完成任务的,反正我从来都不知道是谁生了我。

    骨子里我甚至期待这个任务很久了,满12岁才能接任务的规定让我非常愤怒,我觉得9岁的时候我就具备跟樊瀚宇抗衡的本领了,同是儿徒,他总是用老爷子的重视去压制我,这让我十分不爽。

    让我奇怪的是这个任务本身,我收到的指令是“房间里只能有一个活着的人出来”。难道“18街头”的三号人物旁边还有人?如果旁边还有人的话,任务指令应该是“杀了xx和xxx”之类的,不会莫名其妙出现这样一句话。

    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只去做。缜密地策划和谋略是成事的基础,然而过多思考不去实施就只能算作犹豫不决,属于执行力差的表现。

    12岁的我,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连出任务标配的m10消声冲锋枪都没带,原因是我判断杀这个三号人物的时候,得到的线报是他会在一个豪华的酒店里享受一个应召女郎,他的习惯是享受完后会独自喝一瓶红酒,听听老唱片,然后再出门忙活自己的事情。

    所以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杀他,理论上,我只需要十分钟,甚至更短。那么我觉得在那样的场合下,用刀比用枪更容易善后,消声的冲锋枪,即使只能听到撞针的那种,响声也有一定概率会出现失控。

    刀割咽喉,只要足够快,对方连哼一声的机会都不会有。我带了一把三棱军刺,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刀身经过去光处理,刀身呈灰白色,不反光,三棱军刺造成的伤口易造成大量出血不易缝合。

    一刀刺穿喉咙,想到这个画面,幼小的我就兴奋得难以自持。我穿了一身小小的燕尾服,拿了一把小提琴,怀里揣着那把三棱军刺,穿过酒店的前台,我乖巧而绅士,语气里甚至透着一股孩童的稚嫩:“809的先生请我为他和他的女伴演奏一曲帕格尼尼。”

    前台的女士看着我的眼光像看着她的儿子,赞赏而宠爱:“去吧,小伙子,你今天帅极了。”

    我微微笑着走到809门口,用特制的铁丝打开了房门,套房内的黑胶唱片声音婉转充满质感,一片靡靡温柔的气息铺面而来。

    我一步一步地向房内走去,转了一个弯,套房客厅内的画面让我瞬间体验到了寒毛直竖,惊恐万分的感受!!

    三号人物已经死了,被m10的冲锋枪从脑门子上轰出一个窟窿,死不瞑目,瞪大双眼斜靠在沙发上,跟着老爷子面对血腥的场面不少,单独面对这样血腥的算是第一次。

    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味只冲鼻孔,让人想吐。樊瀚宇站在旁边擦拭他的枪,冷冷地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的脑瓜子嗡地一下,想起了那个奇怪的任务指令“房间里只能有一个活着的人出来。”

    原来,真正的玄机在这里,而不是让我杀什么三号人物。

    第174章 宋暮新番外之恐怖的屠戮

    我的脑子在几秒钟之内转了几万转,我的任务是“房间内只能有一个活着的人出去”,老爷子给儿徒下达任务的指令一向精确无比,所以真正杀那个组织三号人物的指令是给樊瀚宇的,而樊瀚宇一定还有附属任务!

    我望着樊瀚宇,他擦拭枪支的动作那么熟稔,脸上呈现的是漫不经心的神色,仿佛刚才的杀戮只是日升月落那么稀松平常,与他无关。

    樊瀚宇没有动的意思,只是挑眉不屑一顾地白了我一眼,就这一眼,我大概猜出了他的附属任务是什么。

    “杀18街头的三号人物,在这个房间待满xx分钟”。我觉得我揣测得八九不离十,只有这样的任务才会让樊瀚宇完成了杀人之后在房间里悠闲自得地擦枪,而我基本就是踩着他的时间点来的。

    他看到我没有进一步的攻击动作,说明他的任务不是杀我,可是若是他能活着走出这个门,我就彻底失去活着的机会了,我会被杀死,然后被丢到荒郊野外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好过接下来的岁月每天,每小时,每分钟都会随时面临死亡。老爷子居然让我杀了他最重视的樊瀚宇!!将来也会让下一代的儿徒来杀我吗??一定会的吧!

    可是老爷子对樊瀚宇还是非常好的,按照老爷子对每个儿徒性格的深度判断,他定是能算计到我这次会拿三棱刀来,樊瀚宇手里的可是m10冲锋枪,他一旦反应过来事情的反常性,可以随时给我来一枪。

    这样也符合“呆满xx分钟”和“只能有一个活着的人”的任务指令。我不能忽然逼上前去,樊瀚宇的疑心很重,他的格斗擒拿完全不在我之下,若是我现在忽然靠近,一旦他有了防备我连出刀的机会都不会有!

    所以,老爷子真正的想法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在他心里,只有活着的那个才是最有希望最有能力的。想到这里,心底升腾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12岁的我说不清楚的情绪叫做孤独。

    “暮新,我在问你话。”樊瀚宇看向我的眼睛出现了一丝丝的不耐烦。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稳地回复道:“我接到的任务是在这个房间里等前来找他的二号人物,然后杀了他。”

    樊瀚宇冷笑问道:“二号人物?你知道谁是二号人物?你怕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吧。”

    我已经恢复了冷静,并且在盘算着角度和动作,我需要一刀刺穿他的喉咙,然后同时踹向他拿枪的手,前后偏差不能超过一秒钟,否则我会有一定程度的危险。

    “他叫托马斯·凡立。”我随口编了一个名字。

    “18街头的二号人物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字。”樊瀚宇起了狐疑。

    “老爷子告诉我,18街头的二号人物根本就不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一个,而是这个托马斯·凡立,他跟你今天杀的人有些发展方向上的争执,所以会在过一会儿上门来,而我需要做的仅仅是一刀将他毙命而已。”我平静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樊瀚宇有些动摇,小声嘟囔道:“你的第一个任务居然这样重要?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置可否。向樊瀚宇悄悄走近了一步,樊瀚宇拿枪口对着我,退后了一步:“暮新,你虽然年纪小,但是鬼主意最多,我在房间里再呆五分钟就走,在这五分钟里,你跟我保持距离,不要靠近我。”

    太难了……樊瀚宇的警觉心如此之重,我根本无法靠前,我的心急如焚,焦虑成火。他果然收到的任务是呆满xx分钟,再过五分钟他就要出门了,出门之后再杀他是完全无用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跟樊瀚宇谁都不再说话,胸腔内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已经过了三分钟了,看来他打定主意就是要耗到时间满格,然后轻松出门,无论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他只需要保护好自己,不出关于我的意外就能圆满了。

    我离他有半个房间的距离,我没有把握冲上去的时间短到他来不及反应,他的枪就在手边,那东西一定比我怀里的三棱刀快,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

    四分钟了,樊瀚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我要准备走了,祝你好运暮新,旗开得胜,晚上给你开香槟庆祝。”

    我微笑点头:“好的。也感激你为亚青所做的一切,今天的活儿做得漂亮又利落。”

    樊瀚宇举着枪,面朝向我,倒退着朝门旁边一步一步挪着走,我没动也没说话。我整个人跌进深刻的绝望里,我似乎看见我的命像一支越来越微弱的蜡烛,在风中摇摇欲坠,樊瀚宇离门已经越来越近了,他只要把脚迈出去,就会彻底吹熄我的生命。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缓缓探进怀里,握住那把三棱军刺,我要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把三棱刀照着他的脖子投掷过去,等死从来都不是我宋暮新应该做的事情,以后也不会是。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背后的门居然自己开了,老爷子的另一个儿徒——叫做萧家希的出现在了樊瀚宇的背后。

    樊瀚宇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在这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没有半分犹豫,我的刺刀飞了出去!!樊瀚宇回头问了一句:“你……”他想问的是,你怎么也来了?可惜这个你字才飘飘忽忽刚出口,萧家希就朝他开了枪。

    正中眉心,一枪毙命。萧家希今年15岁,是老爷子都会偶尔感叹的那种心狠手黑,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间冷暖和情绪,只有手起枪落才能带给他充满存在感的快感。

    而萧家希的咽喉被飞出去的刺刀射中,应声倒地,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般瞪着我,身体开始抽搐,嘴里出现血沫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的,我在樊瀚宇恍惚的瞬间改变了刺刀的方向,无论这个出现的人是哪一位儿徒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萧家希连寒暄都省了直接开的枪,若是那一秒钟之内我没有反应过来,下一个被一枪毙命的一定是我。

    我走过去,拔出了三棱刀,萧家希身体剧烈震颤了一下,血液喷射到我的燕尾服上。他死了,我帮他合上了双眼。

    我从小提琴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套新衣服,换了上去,又去洗手间重新梳了一下头发。冲洗了我的三棱刀,然后拎着箱子走出了这个门。

    这个门被我关上的时候,我的腿有点软,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像蛇一样缠绕着我,我不太喜欢这种生活。

    可是我并不害怕,不喜欢就要去改变,若有一天我养儿徒,绝不用这种方式,我要让他们亲如兄弟,而不是自相残杀。

    我知道我通过了艰难的考验,在我12岁的那年,同时明白了身不由己和命不由人。

    来吧,未来,无论怎么来,我都要争取活下去,活到最后!

    第175章 宋暮新番外之一代枭雄初长成

    那年的亚青社还没有自己的武装岛屿,堂口在女神国的牛姚省,汉人街上的一个店面里。

    20多年前有个华人来到旧地,相中了那间店铺,租了下来挂了个牌匾叫做“雨山茶楼”。在那间茶楼里也发生过惊心动魄的事情,后来店铺的男主人回国了,换成了一个异族人叫做卡尼的做主人。

    我闲来无事偶尔会去坐坐,好像在那里,离我的故土和故人更近一些。卡尼喜欢穿汉服,他跟他女神国的妻子苏珊娜生了三个孩子,前几天见过一面,岁月也是没有放过他,已经略显老态了。

    我说的是12岁完成第一个任务那年,亚青社的堂口还在那个店面里。

    刚回来就被门徒通知,老爷子在里间等我。我的三棱军刺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匆匆忙忙走进了里间。

    “暮新,没想到你能活着回来。”老爷子坐在一张气派的紫檀木雕花的椅子上,微微笑着看着我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也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怕是还要麻烦您去善后。”我面色平静。

    老爷子点点头,望向我的眼神炯炯如火炬:“你觉得他们两个输在哪里?”

    我思索了一下,坦白道:“樊瀚宇不够狠,萧家希够狠,却太鲁莽了。”

    “你能猜到我给他们的任务分别是什么吗?”

    “嗯。”

    “说说看。”

    “樊瀚宇需要杀了三号人物并且在房间里呆满固定的时间,萧家希的简单,杀了房间里所有人。”

    老爷子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走过去为他倒了一杯茶。他抿了一口缓缓说道:“瀚宇和家希之所以输了,不是因为不够狠也不是因为太鲁莽,而是因为你判断出了他们的任务指令,而他们却没有判断出你的。

    所以,暮新,你要明白,失先机者失一半天下,而有些预判的失误直接带来的后果就是死亡。你,能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紧我身边吧,除了正常的学习时间,所有我在的场合你都要在,然后每天都要向我汇报当天学到了什么。”

    “明白,老爷子。”

    接下来四年的岁月一闪即逝,我也顶替了樊瀚宇成为了老爷子有史以来最重视的儿徒,老爷子带着我出席各种应酬,有商界也有女神国官员界的,而老爷子越来越关心我的衣食住行。

    我就像老爷子的影子一样,寸步不离,就连晚上睡觉,我也守在他的外间的床上。

    16岁生日那天,老爷子让我去当年杀樊瀚宇和萧家希的套房,说是送我的成人礼。亚青社这四年在逐渐扩张,跟一些老牌的女神国组织和社团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冲突,有时候也会损兵折将。

    老爷子总在强调自制力和自律的问题,也一直在告诫我说,男人若想成大事,必不可以耽于儿女情长。我隐约觉得,老爷子将来是想让我接替他的位置,因为还活着的7个儿徒中,其他6个被派去了遥远的其他国家,由其他堂主管理和教育。

    本质上等于剔除了那6个儿徒的身份。所以我真的不认为老爷子会真心送我什么成年礼,对我来说,他的位置才是最好的礼物,那至少证明,在一段时间里,我可以不必为了随时死亡而焦虑过度。

    我的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我自己也不知道,其他儿徒怕是也不清楚自己的生日,在入亚青社的那一天,就算是生日了。

    一进套房就听见了足可以魅惑人心的音乐,鼓点清楚的节奏伴随着女人的娇喘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绵长,一声比一声婉转。

    两个穿着比基尼,外面罩了一件若有若无的轻纱的****一左一右地拉住我。金发碧眼,腰肢盈盈可握,柔软得不可思议,腿部肌肉线条匀称而有力量,全身上下无一丝赘肉。

    我见惯了杀戮,闻遍了血腥,却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当下有种不知名的冲动在身体的四肢百骸乱窜,她们两个用上半身的一对波浪来回轻触我的胳膊,引起了一阵皮肤的战栗。

    我从门口走到套房客厅的沙发上的距离是未曾有过的漫长,几乎每一步都在努力抓紧最后的理智,按照我对老爷子心思的揣摩,这两个尤物我不能杀,也不能碰,不能马上走,更不能配合她们起心动念。

    所以就只有被折磨的份儿,她们两个脱掉了身上的轻纱,把轻纱放在双腿中间缠绕撕扯,我临来之前带了一卷《楞严经》,此刻觉得我就是经文里面被摩登伽女以娑毗迦罗先梵天咒摄入淫席的阿难。

    音乐在继续,****也在极尽诱惑之事,而我在读经,我读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是爱乐,用我心目,由目观见如来胜相,心生爱乐,故我发心,愿舍生死。”

    我读“沉思谛观,刹那刹那,念念之间,不得停住。故知我身终从变灭。”

    读经的习惯是从12岁开始的,那年发生了太多事情,若是无信仰所寄托,我的心灵将空如荒井,无从在人世间沉沦徘徊。佛法从那时候起,成为了我的依托,开始的时候只觉晦涩难懂,我也并不想去查找译文,只是反复读诵。

    时间久了,竟也会有所体悟,一天之中读经的时候算是最宁心静气的时刻,老爷子并不禁止我做这些,但是我知道,他并不信佛,他无信仰,所以我觉得老爷子比我更强大。

    在这个房间里呆了能有一个半小时,老爷子的指令终于到了,他打了我房间里的座机,声音深沉而缓慢:“暮新,我送你的成人礼,你可还算满意?”

    我屏了屏心神回答道:“我通过了您的考验。现在您可以送我真正的生日礼物了。”

    老爷子笑了一声:“如今你是白虎堂的堂主了,亚青社史上最年轻的堂主,带着你的门徒去跟博南诺的谈判吧,汉人街是我们发家的地方,但是现在有一半以上的商铺归属于博南诺的管辖范围。

    至于你能谈到多少,那就是你的本事了。去吧,我的孩子,我想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第176章 宋暮新番外之血洗博南诺

    博南诺是女神国老牌的罪恶组织,他的创始人是个很神奇的人物,叫做约瑟夫·博南。

    上世纪60年代,约瑟夫·博南的社团事业正处于勃勃发展的关键时刻,但是他的后院最先起火了:先是牛姚省的手下胡乱地卷走了不少钱,接着他最好的朋友约瑟夫·普罗法西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