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作品:《成为白月光界的耻辱后

    云棠以十狱剑朝苏非烟的背心刺过去一道剑意,她又不傻,虽然她不知道苏非烟到底在这个事情中起什么作用,但是敌人所保护的,自己先下手杀了总没错。

    那苏非烟如何经得住此剑,当即香消玉殒,她本就伤痕累累,如今一死,本就是意料之中。苏非烟糊里糊涂地活,糊里糊涂地死,她本以为到了隧道里她能活,却仍抵不过催命的符咒。

    她一生都在同云棠争风吃醋,却连自己的身世、过去全都不知道。她这么好的天赋,这么好的机遇,一直庇佑她的宗门,她全都失去了。

    她是否后悔处处暗害云棠,此刻已然不知。苏非烟的身体消散在时空隧道里。

    这时候,云棠感觉时空隧道也在排斥自己,她也得准备好跳下去,燕霁抓紧时间,在她耳边道:“这个隧道包含空间折叠同时间之力,大致会把我们带去一个奇怪的未来。”

    “那个未来同现在有不同,你要记得你是谁,否则会永远迷失在这个空间里。”

    每个人、每一个经历都会造就一个不同的自己,如果说云棠不喜欢她过去的一些遭遇,沉湎在那个时空之中,渐渐迷失,那么,她就会消失,被同化。

    时间紧迫,燕霁只能说这么多,他知道他哪怕和云棠一起跳下去,也不会挨在一起,只对云棠道:“记得住你是谁,便活,若记不住,日后本座连衣冠冢都不会给你立一个。”

    云棠:……

    她感受到燕霁威胁下隐藏的担忧了,云棠点点头:我会记住我自己……

    话音没落,她就被时空隧道排挤出去。

    第99章 前尘往事一

    时空隧道里边雷电隐隐,等云棠被一股大力排挤出去后,她直挺挺地掉下空中。

    高空的风非常迅猛,把云棠的头发吹来飘在空里,从时空隧道里被排挤出的一瞬,她无法用灵力,如果就这么直挺挺摔下去,不死也残。

    眼见着还有几尺就要落到地面摔成馅饼,云棠抽出雪色沁着血的长剑,在脚下一划——刹那间,精纯的剑气形成一个圆形,激荡出狂风,阻缓她下落的趋势。

    云棠稳稳落在地面上。紧接着,属于她的灵力才慢慢汇聚到她身上。

    云棠环顾四周,此地处于群山环绕之中,翠色葱茏,草木掩映处有块石碑,这石碑,云棠也认得,正是太虚剑府后山那块。

    太虚剑府的一草一木云棠都非常熟悉,她有些好奇,在这个不同的时空,一切是否和她所在的世界一样发展?

    燕霁果然如他所说,没有和她掉到同一个地方来。云棠有些担心燕霁,在这个时空里,应该还有一个燕霁,如果两人碰面了,按照他那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性格,估计危险重重。

    她想去找燕霁会合。

    云棠正思索时,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眉毛微挑,万千次战斗的经验让她连毫不慌乱,行云流水般往后斜刺一剑。

    “铛——”一声,两柄剑相逢,一柄剑雪白锋利,剑身处缠绕冰寒气息,此剑名为青霜。

    青霜剑是玄容真君的佩剑。

    云棠剑势被挡,见到玄容真君白衣染血,脸色格外苍白,他的左肩处正滴着血,云棠立即收剑:“师尊!”

    她又立马把剑横起来:“师尊,青夜呢?”

    在时空隧道里,师尊同青夜魔君基本是同时掉落,相距时间不远。玄容真君同样暂收了青霜剑,因为流血过多,他的手有些发颤。

    “他跑了。”玄容真君咳嗽几声。

    云棠有些狐疑,师尊和青夜魔君相比,青夜魔君的修为更胜一筹,现在却是青夜魔君离开?

    玄容真君敛眸,云棠的顾虑,他一清二楚。

    玄容真君道:“他想抢夺我的身体,但是没有成功,精神受损,再在太虚剑府待下去对他没有好处,所以他离开了。”

    “抢夺身体?”云棠皱眉,她有一肚子疑问要问,但是见师尊肩膀处流血,赶紧道:“师尊你先处理伤口,恢复灵力,其余事情一会儿再说。”

    云棠道:“我替师尊护法。”

    她旋即抽出十狱剑,守候在侧。

    玄容真君心里有暖流淌过,可在此刻,更多的却是愧疚、自责。他知道棠棠一直是这样,事不分轻重缓急,她最在乎的永远是她所关心的人的身体。

    他们曾经本来能携手共问大道,能结为道侣,可惜……在最后失去一切。

    玄容真君心潮翻涌,伤口再度迸裂,他的伤势不能再拖,立即布下一个结界,开始原地打坐,云棠完全不知玄容真君的心绪,完全没察觉到不同,守在一旁以备不测。

    过了小半柱香时间后,玄容真君仍在打坐,太虚剑府的后山却又来了人。

    来人有着烟霞般干净美丽的双眸,嘴唇不描而红,腰肢格外纤瘦,瀑布般的黑发垂在腰侧,美得像姣姣明月、枝头繁花。

    云棠从结界里看到,这人分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她就是这个时空的云棠。时空云棠脚步匆匆,看样子不怎么高兴,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修,雪衣长剑,如孤高之山,正是这个时空的玄容真君。

    云棠发现时空师尊没办法发现这个结界后,悠然自得的看着这个时空的自己。

    元婴初期,身无魔气,剑心清明——

    云棠立即判断出,这个时空的自己肯定没掉下魔域去过,否则不可能是这样身无魔气的状态,这个时空的自己佩的也不是十狱剑,而是惊羽剑。

    云棠下意识有些羡慕——没掉下魔域去过,真好。她这样的念头不过转动一瞬,就立即肃然。

    往事不可追。

    她掉下魔域,领悟十狱剑意,杀恶佛魔君,如今已经化神修为——机遇从来都伴着危险,她和这个云棠各有所长,云棠扪心自问,她如今经历种种,如果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是否愿意掉下魔域?

    愿意的。

    如果她不掉下魔域,不会知道云河、云苏氏对她如此,还沉湎于那种父母亲情。如果她不掉下魔域,也不会逢到十狱剑,领悟自己的剑意。

    云棠放平心态,如今施施然看着这个时空的自己和师尊。这个时空的自己脚步匆忙,脸带怒容,居然把这个时空的师尊甩在后面。

    时空云棠越走越快时,时空师尊像是终于按捺不住,快步上前,捉住时空云棠的手,声音里既有无奈又有宠溺:“棠棠,你怎么还生气?”

    时空云棠恨恨甩开时空师尊的手,甩了一下没甩开,第二下也没甩开。

    她眼睛瞪圆:“你别牵着我,你是师尊,你不能牵我的手,咱们这样叫做乱伦。”

    云棠:……

    她被自己嘴里那句“乱伦”惊得头皮发麻,说实话,她自己的性格也不温婉,之前她叛出太虚剑府时,师尊挡她的道,她也没顺从师尊。

    云棠觉得在某种情况下,她也能做出时空云棠这样的,自己在前面走,把师尊甩在后面的事。

    但是乱伦……

    她有些不行,师尊如父,她可不是那种馋师尊身子的人。

    时空云棠那句“乱伦”一说完,时空师尊便叹息一句:“棠棠,你还在生气。”他的声音原本冰冷,如今倒是温柔许多,“我虽然是你师尊,但是我们迟早会结为道侣,你爹娘答应了,你……之前也愿意,我们的结契大典再过不久就会举行。”

    时空师尊眼里漾着幽幽的笑意:“你要反悔吗?”

    “我……”时空云棠的声音明显软了几分,但又很快嚣张起来,“我反悔,你是我师尊,不是我未来的道侣,你只把我当普通徒弟,我不要当你未来道侣。”

    她说着,眼泪唰一下掉下来,又自觉丢脸,快速地擦干净眼泪,再度恢复成倔脾气,她才不要哭。

    云棠:……

    这个时空云棠的反应,还真的有点像她。

    但是这个时空发生了什么,她和师尊会结为道侣?

    时空师尊见到时空云棠哭,有些慌乱,立即去给她擦眼泪,被时空云棠躲开。

    时空师尊道:“你还在为了非烟生气?”

    不说非烟这两个名字还好,一说非烟这个名字,不只时空云棠炸了毛,就连云棠身后潜心打坐的师尊也脸色更白,嘴角不断流出鲜血,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云棠赶紧给他打了几道清心剑诀。

    那时空云棠听到“非烟”这个名字,脸上一下浮现真怒,她猛地甩开时空师尊的手:“你现在还叫她非烟。”

    云棠诧异之余,不免跟着这个八卦走,她心想,如果是未来道侣,这个世界的师尊还那么亲昵叫非烟的话,肯定会出问题。

    都有既定道侣了还那么亲密,云棠想想自己,这种翠绿的帽子,她肯定不愿意戴。

    但是显然,对面的时空师尊没有那根筋,他道:“好,以后我不这么叫她……只是棠棠,她毕竟是我徒弟,若是我故意疏远她,或者不尽心教她,岂不是误人子弟?”

    “那就换个人教她!”时空云棠道。

    “棠棠,她是剑修,拜入我门下,若是我教了一半不再教,她再师承别人,对她的道途定会有影响。”时空师尊道,“你也不想她道途有损,何况……”

    时空师尊道:“我心悦你,你不知道吗?”

    时空云棠道:“你每一次都这么说,可是,她问你问题你就回答,我和她一起问你问题你一定回答她,不会理睬我,每一次都这样……”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个字时,甚至脸上布满迷惘。

    每一次都这样,这种情况日日都在上演,那个苏非烟日日都会找玄容请教问题,和他相处的时间都比她长,女人对女人的敌意最为敏感,时空云棠真真切切感受到苏非烟身上传来的敌意,但是玄容说那只是师徒之谊。

    他让她不要乱想,可是,她真的每日都会感受到那种敌意……

    她和师尊闹,师尊每次都会向她保证,他心悦她。他的脾气也好,无论自己怎么生气,怎么作闹,他都不会和他计较,一直无比包容,但对于源头上苏非烟的问题,他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时空云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像是陷入了巨大的网中,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云棠看着时空云棠的脸色,心里一咯噔,她看得出来,她在难受。

    对面的时空师尊仍然道:“棠棠,我回答她的问题,是因为她的确不懂那些地方。而你天生剑体,你哪有不懂的地方,我看得出来,你是不喜欢她。”

    对面的时空师尊叹息一声:“无论你怎么作闹我都好,但如若有损别人的道途,就是我们的过错。”

    时空师尊眼里是深沉的爱意,他和棠棠有师徒之名,本就比别的道侣要艰难些。虽然因为他的一些薄名,修真界正道不会置喙,也会祝福,但总归不和别的道侣一样。

    他想他和棠棠尽量做好一些,真正得到别人的祝福。他修为高、地位高不会有人敢置喙他,他只怕,别人若心存不满,会污蔑棠棠不顾人伦。

    时空师尊道:“我真的只心悦你,心中再插不下旁人,若有违此誓,让我千刀万剐、身死道消,永堕畜生道。”

    对面的时空云棠咬紧唇瓣不说话,时空师尊失笑,他面如冷玉,却蕴含爱意,如今道:“你怎么不捂住我的嘴?”

    一般情况下,这种誓言都会被捂嘴。

    时空云棠道:“你要是心里插了别人,我巴不得亲手送你去畜生道,为什么要堵你的嘴?!”

    时空师尊便哈哈大笑起来。

    云棠艰涩地看着这个时空的自己和这个时空的师尊打情骂俏,只觉眼睛都要瞎了。

    说起来,除了在云棠曾经做的那个梦里,还有现在这一刻,她好像真的从没看过师尊如此开怀,就像是哪怕得证无上剑道,也不如和“云棠”在一起快活。

    这个时空和她的梦差不多,都是她和师尊在一起,但是,她的梦里没有苏非烟,没有这些争吵。

    云棠心念电转,转头去看师尊。

    玄容真君仍在打坐,他闭着眼睛恢复伤势,白皙的面容上流了两滴眼泪,顺着脸滴下去。

    他哭了。

    这时候,时空师尊笑着把时空云棠揽到自己怀里,他笑起来如冰雪消融:“我朝你保证,我再也不会收别的弟子,你连弟子的醋都吃,那我不收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