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作品:《赘妻(女尊)

    凤明奕拼命的挣扎着,却无果,她强势的顶开他的牙关,霸道的柔软掠过他口腔内每一块儿地方。

    他绝望的闭上眼,他这一辈子,从没有这一刻如此抗拒她给的爱。

    这样激烈而又霸道的亲密,倘若他没生病,应是享受的。

    可是现在,却只有惊恐!即使他自己染上鼠疫,他也没有怕过!但他怕她……她不能我有事儿!

    他深紫色的黑眸闭上,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轮廓滑下,落在谢琼暖的脖侧,她攻城掠地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愈发凶猛。

    作者有话要说:  别骂我……我也哭成狗了!

    第78章

    谢琼暖暴虐的扫荡只维持了一小会儿, 怀中的人, 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整个人软在她的身上,他看起来极为虚弱, 一呼一吸间,尽显困难。

    凤明奕感染上黑死病已有五日,连续高热, 咳嗽不止。

    就在昨日, 他脖颈开始出现肿大,剧烈咳嗽的时候, 甚至能咳出大量的鲜血。

    凤明奕知道, 自己快不行了。

    城中已经死了很多人,但凡出现他这种症状,即使二师姐亲自医治,也只是拖延死亡时间,他……活不了几日。

    这些天, 他与这些染上黑色病的平民日夜在一起, 他眼睁睁看着他们由一个鲜活的生命, 变成一具尸体。

    心口疼痛止也止不住。

    他没有时间照顾自己, 他身为大凤朝的太子殿下,一个人也不能放弃,他们……只是生病了。

    九江郡主城内,五千多人,有一半的人俱感染上了黑死病, 他们有孩子,有孕夫,有老人……

    他还记得去年春天,攻下九江郡的时候,他曾对着城里的平民承诺过,有他凤明奕在世的一天,定会休息养民,爱民如子。

    如今瘟疫笼罩整个九江郡,他身为百姓的太子殿下,如何也不能当灾难战场的逃兵。

    只是,此次鼠疫感染范围太大,发生迅速极快,人传人,待到发现之时,已经不可控制。

    尽管他师姐即时赶入城内,却也为时已晚。

    他坐镇九江,瘟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发不可收拾。

    身为百姓的太子殿下,他难辞其咎。

    这些天,凤明奕眼皮一瞬也没有合上过。

    隔离感染百姓,严格控制进出城门人员,对感染死亡百姓,尸体焚烧。

    所有的命令都由他亲自监督,甚至包括城门外这一处占地极大的棚舍搭建,俱是他亲自在场,搭建而成。

    他用了5天时间,将尚未感染上的正常人与感染者分离开来,安抚了城内骚动的人群。

    原应该松上一口气,可天不佑他,他不慎感染上了鼠疫。

    他这一生不愧万民,唯一对不起的是他的妻主。

    他答应过那人,要与她携手笑看山河,相濡以沫共白头。

    如今他注定是要失信于她。

    临死前前再也不能见上她一眼,是遗憾。

    却没有料到,聪明如她还是发现了端倪。

    如今明明被她抱在怀中,感受着她温软的肌肤,与她做那样令他心矜摇曳的事情。

    他该是惊喜的,渴求的。

    可是此刻心口却无端升腾而出前所未有的绝望。

    凤明奕捂着胸口,他弯着腰,剧烈咳嗽,口腔的腥甜,在肺部剧烈上涌的冲击之下,再也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谢琼暖纯白色的披风上,被染上鲜红似火的血渍,如樱花盛开一般,灼人眼球。

    她沉默的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细细的为他擦拭血渍。

    “你走……”

    凤明奕别开眼,低哑的冲着她吼道。

    “不走,走到哪儿去?阿奕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们以前不是说好的吗?琼暖要跟着明奕,一起携手共白头!”

    谢琼暖细致的将他唇边最后一丝残留的血液擦拭干净。

    她拉着他的手,双目灼灼。

    “阿奕,不想要履行你当初的承诺了吗?那可不行,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你与我都得在一起。”

    她霸道的将他冷如寒冰的手放入自己的怀中,淡声道。

    凤明奕强自伪装的冷漠,在那句“生生世世”说出来的时候,土崩瓦解。

    他双眸通红,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都说哥儿落泪,面如西子。惹人生怜。

    可凤明奕的泪,却让人生不出怜惜,只觉得心疼。

    他端坐在木床上,泪水顺着他的双眸,滑过俊挺的鼻翼,没入被褥中。

    深紫色的眸子中,盛着他此生最为狼狈的无措。

    心头的悲哀一波波传来,他凤明奕,是铁骨铮铮的西南统帅,是战无不胜的太子殿下……

    他这一生打过无数次胜仗,带着百姓走过无数灾难,即使失忆也能靠着本能,活的不卑不亢。

    他自问这世间,所有的艰难,只要有心便能迎刃而解。

    可如今,他解不了……

    他以为瞒着她,狠心冷对她,她便会活着,带着他自己的那一份希冀活下去。

    他是无私的太子殿下,他死了,他爱着的人,要好好的活着。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心软,推开她……人这一生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本就无常……他该学会放手。

    可是所有的理智,在她那温软的扫荡中,变得七零八碎。在她那句“生生世世”中,灰飞烟灭。

    他一点儿也不愿无私,他想要她,生命最后,他唯一想到的便是眼前之人的脸。

    他自私的想要与她再抱上一次。黄泉路上,一人孤冷,若是有她陪伴,似乎死亡也不那么可怕。

    倘若真的有神明,他想要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换一个与她共白首的机会。

    苍天不佑,泪水滑过脸颊,双眸洗尽铅华。

    凤明奕再也忍不住,他用尽了身上的力气,埋入她的脖侧。

    鼻端是熟悉的栀子花香,他埋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哑声道:“对不起!”

    谢琼暖反手将他抱住,脖颈是他落下未干的泪水。

    她柳眉微蹙,杏眸晦涩难明:“我很生气,阿奕,气你孤生涉险,也气我自己现在才发觉事态不对。你是天下人的太子殿下,但于我,你只是我一个人的阿奕。倘若你死了,这世间于我还有什么牵挂可言?”

    凤明奕身躯僵直,他急急的想要捂住她张合的唇。

    喉咙口的麻样再次袭来,又一波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他整个人湿汗连连。

    他有些无力的瘫在她的身上,说话的声音细若游丝:“罢了,都是子彻……咳……的错,妻主如今……咳……已经与我亲密接触,必定是感染上了鼠疫,子彻快撑不住……住了,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子彻等妻主……可好?”

    凤明奕费力的说完话,半垂的眼皮搭了下来。

    陷入昏迷之前,他隐约听见她一字一顿的声音。

    “说好了一起死,如何能让阿奕先走,倘若你再对为妻说谎,黄泉路上找不到你,如何是好?乖,阿奕乖乖睡上一觉,醒来,病就全好了。”

    谢琼暖温柔的拍着他的背,直到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匀称,她拦腰将他轻柔的放置在简易的木床上。

    初春的正午,太阳算不上暖和。冷风拂过,透过厚厚的布帘,吹打在谢琼暖的脸上。细小的鸡皮疙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全身。

    她躬身,温柔的替床上的男子捏紧被角,素手探向他的额头,指尖传来的灼灼温度,让谢琼暖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她的视线定在他肿大的淋巴结上,葱白的手指顺着他的额际,辗转到他的脖颈。

    床上的男子,无知无觉的睡着,许是由于呼吸不畅,他大张着口,艰难呼吸。

    他双眉紧蹙,即使睡着了,似乎也极为不适。

    谢琼暖意念一闪,从空间中拿出一片退烧药,含在嘴中,俯身渡到他的口内。

    黑死病,又称鼠疫,具有传染性,病死率极高,谢琼暖前世没有学医,鼠疫于她来说是知识盲区。她能回忆起来关于鼠疫的记忆,只有只言片语。

    她抿唇看向床上的男人,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由于呼吸困难,蜷缩成一团。

    谢琼暖捏紧拳头,抗生素能治疗鼠疫,可是末世前抗生素那么多,她不知道,该给他喝哪一种。头孢,链霉素、庆大霉素、或者阿莫西林……她仔细的回想,记忆中关于鼠疫的治疗方法,一无所获。

    空间里,抗生素只有阿莫新林,她除了让他短暂的退烧,别无他法。

    细密的汗水顺着她的发丝,贴合在她的脸上,她眸中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手越捏越紧,拳头微微发抖。

    她谢琼暖两辈子为人,骄傲又自负,不惧生死,不怵天意。

    她经历过末世,穿越过时空……

    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离奇的事情,她都尽数经历过。

    在知道这个世界规则,对她恶意排斥之时,尚且不惧不慌。

    可她唯独没想到,慌乱始于他,厄运发生在他的头上,而她……空间内的药物,救不了他!

    谢琼暖在床边守了凤明奕一个时辰,他的体温慢慢恢复正常。偶尔梦魇时,剧烈咳嗽。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胡话。

    “本殿与尔等同在,不要怕,不要惊慌!”

    “城内所有百姓,皆是我子民,不到最后一刻,一个也不能放弃。”

    “妻主……妻主对不起……”

    睡梦中,他冷硬的神色,渐渐的变得柔软,提到妻主的时,俊美无铸的脸,露出灭顶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