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我只是她从小的玩伴啊

作品:《惯犯

    再见到张祺端是回老宅住了四天后的一个晴朗的下午,四月末的阳光开始刺眼,滚烫,舒甄追赶着一只乱跑的小奶猫,光透过花园里茂密的树叶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析出了薄汗,就这样也没能追到调皮的小猫,一抬头就是他。

    树冠中的鸟叫清脆悦耳,猫在草地上打了个滚,露出肥肥的肚皮,“喵呜”地奶叫。

    男人注意到了它,放下手中的小铲子,用熟练的手法摸着小猫的肚皮。

    有多少年没见了?舒甄记不清了,她从久远的记忆中翻找出一个熟悉的但多年未曾说出口的名字,“张祺端?”

    他转过来的脸与记忆中并无大的出入,只是轮廓更鲜明,线条更深刻了,高眉骨和深眼窝给他的脸带来了几分异域感。他看起来并不惊讶,只是有点羞涩地应道,“嗯。”

    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他高考结束后的几天,舒甄已经忘了她回国的原因,只记得这个少年站在别墅后面的一棵大树下告诉她他不久就要成年了,他说话时脸上浮现了羞涩,两只手臂笔直地垂在牛仔裤的裤缝处,像犯了错而在等候发落。舒甄大概同他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又说了让他继续努力念书之类的客套话,看见不远处的陆涵誉在招手让她过去,就急急地走了,甚至连再见也没说,挽着陆涵誉的手臂躲进了冷气充足的室内。正值夏季,哪怕在树荫下也热得满头大汗。她从自己的卧室往外看,那个少年仍然呆呆的站在树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舒甄坐在草地上,用手扇了几下风,埋怨道,“天热起来了,真不该穿这么厚。”

    张祺端听着她的话,视线不由自主的停在她身上,她穿得并不厚,黑色长裙,方领开得很低,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呼吸汗水划过纤细的脖颈,消瘦的锁骨,最终隐入沟壑中。

    “大概黑色吸热吧。”张祺端的声音有点闷。

    “你都开始穿短袖了?”舒甄的目光在他白色T恤下的结实的肉体上流连不停,他的手臂比起少年时期更有了紧致的肌肉线条。

    张祺端感受到了她的打量的视线,他浑身都绷紧了,像正处于什么危急的状况中那样紧张,“我爸爸最近手关节痛,非要让我来帮他种些百日草和凤仙花。这天气干起活还是穿短袖舒服点。”说完他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嘴唇开启的小小弧度里几颗牙齿洁白。

    不知为何,舒甄脑海里又出现了他的那句“我很快就要成年了”,他的确已经是一个引人遐想的青年了,他的结实的修长的肉体和仿佛少年的羞涩都是诱惑的果实。

    “看来叔叔还是以前一样,很喜欢种花啊草啊。以前小时候,花园后门竹亭那里,有好一片花,一到春夏就红红得耀人眼,多么热闹,我们在那儿捉蜻蜓,扑蝴蝶,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好小,还没有我一半高,走路也跌跌撞撞的,非要缠着我玩。”舒甄一边说一边仔细看他。

    张祺端低下了头,逗猫的手停顿了几秒,“不过我现在长高了。”

    “长高了也不会再缠着我了。”舒甄惋惜道。

    他的头更低了,甚至看不见脸了。

    “你有女朋友了吗?”舒甄见他这样也不想放过他。

    “没有。”

    舒甄还想再说些戏弄的话,但陆涵誉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她赶紧向他招手,示意他自己在这儿。陆涵誉小跑着到了她的身边,他一向很讨厌长相不错的雄性围着舒甄转,脱口而出的话明显带刺,“他是谁啊?”

    张祺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并不直视他,只用看向远处风景的余光瞥了几眼,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和舒甄的黑裙俨然情侣,真好啊,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占有这份亲密呢?张祺端不把心中的苦涩显现出来,他只是断续的嗫嚅的说,“我只是她从小的玩伴啊……”

    话还未说完,就被陆涵誉打断了,“我不是在问你!”

    舒甄奇怪的看着他,“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大?谁惹你了。”

    张祺端放下怀里的小猫,委屈的说,“啊,是我不好。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猫却不肯离开他,“喵喵”直叫,还用小爪子挠他的衣角。

    舒甄饶有兴致的看着小猫闹腾着,想伸手去摸摸它的头,却立刻被一爪子拍开了,“别走啊。难得肉松遇见一个喜欢的人类,你多陪陪它。你看,我想摸它,它都不让。”

    “它叫肉松?”张祺端看着还执着扒着自己衣袖的睁大眼睛无辜状的小橘猫,笑了起来,“还真是个好名字。”

    “是嘛,我也这么觉得。李嫂捡回来的,不过名字是我取的。”舒甄不顾肉松的拒绝强硬地撸了几把它毛茸茸的尾巴,“我们肉松越来越肥啦。”

    被冷落在一旁的陆涵誉没想到自己不仅被一个陌生男人比下去了,居然连一只猫都不如,他控制不住地用怨夫气十足的眼神控诉着舒甄。

    而舒甄依然沉浸在撸猫的快乐中,在心中感慨,被张祺端抱着的肉松比平时乖多了,半推半就地让自己对着它上下其手。

    等舒甄终于肯把视线施舍给陆涵誉时,他的脸已经黑得和衣服一个色号了。

    “怎么啦?”舒甄好笑的看着他。

    “没怎么。就想你哄哄我。”

    舒甄笑得更开心了,她并不讨厌陆涵誉莫名其妙的脾气,毕竟这也算夫妻情趣的一种吧。她故意大声“吧唧”了一口他的脸颊,“可以了吗?少爷?”

    明明是他要求在先,现在却不好意思起来了,但想了想他轻轻地吻了下舒甄的嘴唇,还颇为得意的扬了扬眉毛,“礼尚往来。”

    陆涵誉亲了舒甄之后,特意注意到张祺端的脸色变得更灰白了,心理愈发得意,面上却不显,只与她十指相握,催促道,“快回去吧,李嫂做的甜点应该好了。”

    舒甄点点头,亲热的对张祺端说,“晚上你没什么事吧?和我们一起吃饭,难得见面,叙叙旧啊。”

    张祺端摸了摸头,不自然地说,“我是很闲的,就是,不知道……”

    舒甄知道他的担心,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你不要介意陆涵誉刚才的话啊,他有时候就这样,其实是很好的人唉,你一定要来!我会让王叔他们多做你喜欢吃的菜的!”

    张祺端没想到她还能记得自己爱吃的菜,他以为自己只是她生命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土,亲耳听到她说出这些话,那个要占有她要在她的心里留下自己的印记的欲念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看着陆涵誉牵着舒甄的手走远了,张祺端仍然舍不得走,太久没见她了,连一个模糊的背影都要无限宝贵的珍藏着。

    陆涵誉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或许也不屑知道,他只当自己是个被她的美貌或钱财所吸引的愚蠢的年轻男人,张祺端发誓为了握住她的手,他愿意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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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s,可能要变成一篇又臭又长的渣女婚内出轨记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