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作品:《拖油瓶日常[重生]

    曹玉文叹口气,心疼的看他一眼,只能先回去了.等着他一走,许乐直接躺在了花园的地上.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而他仰望的是满满的星空.它们辽远而高阔,仿佛是他的爱情.许乐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一切都看不见了.

    ☆、第96章

    许乐上楼的时候都挺晚了,可曹玉文屋子里的灯还亮着,等着他进了门,才熄灭。曹飞还没睡,怕是等着他,“怎么这么晚,奶奶干什么呢!”

    许乐咧着嘴笑笑,“花园子里有些活,她突然想起来了,我就去弄了弄。夜里看不见,做的慢点。”

    “这么冷跑花园子干什么?”曹飞立刻偎了上来,去摸许乐的手,发现冰凉后,皱着眉心疼的说,“这活你找我啊,你自己干什么?冻坏了吧,赶快洗洗上床,我给你捂着。”

    许乐嗯了一声,也没解释,就去了卫生间。

    等回来关了灯一进被窝,他就被曹飞四肢缠住了,火烫的温度将他体表都烘热了,只可惜,他的心还是冷的。

    许乐刚刚在底下想了许久,他模拟过好多场景。譬如他主动的跟曹飞断了,对他说,我不爱你了,咱们分开吧。然后再搬到楼下去住,跟他划清界限。这既能给曹玉文答复,又能解决两人割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可他不行,他对曹飞说不出那句话,他还喜欢,他还爱。

    那如果不告诉曹飞这事儿,自己远走他乡呢。许乐能想象的到,曹飞一定不会放弃的,他会时时刻刻再等,说不定还会去找他问个清楚,这孩子有股别人没有的韧劲儿,可那样,怎么瞒得过他爸呢。

    许乐叹了口气,回身将脑袋枕在了曹飞胸口,使劲蹭了蹭。曹飞被闹得有点痒,问他,“怎么了,这回变小狗了。”

    许乐心虚的回答,“没,就是想让你抱。”

    于是,曹飞的手臂更紧了些,勒进了他的心,在上面绑上了绳索。

    第二天,许乐让刘宝宝做保护,翘了课,跑到了苗圃。杜小伟在外面看见他来,挺意外的,抬了抬手腕,看了看表才说,“乐乐,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我有事找我爸,他呢?”许乐问他。

    “在办公室呢!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老走神,刚才拿花锄还挖了下腿,这不刚抱扎好,在办公室呆着呢。”

    许乐吓了一跳,连忙往那里跑,推开门一看,果不其然,他爸正坐在沙发上喝水,右腿翘在一个板凳上,裤腿撩开,上面包着纱布。一见他进来,曹玉文跟杜小伟一样,条件反射似得看了看墙上的石英表,冲着他说,“怎么这时候跑出来了?跟老师请假了?”

    许乐盯着他的腿说,“没,爸,我想好了,来跟您谈谈。”

    “这么快?”曹玉文有些意外。

    许乐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本正经的,跟谈判对象似得,坐在了曹玉文对面的沙发上,“爸,我不是全盘接受的,我是来跟您谈判的,代表我和曹飞两个人。”

    曹玉文的表情,非常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他就明白过来,他儿子的意思是什么,然后神情轻松下来,冲着许乐说,“不愧是我儿子,还知道讲条件,可你认为这事儿有的谈?”

    “有!”许乐毫不犹豫的回答。

    曹玉文瞧着许乐那股子不放弃的劲儿,叹了口气,“那你就说说吧。”

    许乐一听曹玉文肯听,心头的重担就放下了一分,他清了清嗓子,将昨晚想的对着他爸说,“爸,我想过了,我和曹飞,一个十五,一个十六,这个岁数谈恋爱,的确是太早了点。尤其是我们又面临着高考,十分容易分散精力,不利于学习。您让我们断开,我们都能理解您的苦心。”

    这么难过的事儿,曹玉文都被他儿子逗乐了,“你这就是早恋问题吗?你这性质完全不同,你要现在早恋,对象是哪个小姑娘,我肯定没意见,但这事儿就不同,你少糊弄我,我还不老呢。”

    许乐认真的说,“爸,我没糊弄你的意思。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担心家里人不同意,担心我们受人歧视,指指点点一辈子过不好日子。这我都知道。”

    “那你还不赶快断了!”

    “可爸,您知不知道,同性恋,对,就是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不是变态,也不是说改就能改得了,是天生的病。爸,今天您不同意我和曹飞在一起,那明天您就同意我和曹飞一人带一个男人回来吗?”

    曹玉文的脸色陡然变了,他不顾伤腿,猛然站起来,瞪着许乐,“你再说一句?”

    许乐也站了起来,跟他针锋相对,“爸,我不是在扎您心窝子,但我说的是实话。同性恋是天生的,不是我能改变的。我不要曹飞了,我下次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是个女孩。您让我们分开,无非就是让我们因为失恋难过一阵子,然后把两个男人的爱情,再牵扯进来两个男人而已。或者,我们孤老终生,您想看到这样吗。”

    曹玉文猛然抬起了手掌,许乐知道自己说话造次了,但他不能不争取,所以,他心甘情愿的闭上了眼,等待他父亲的惩罚。可巴掌没落下来。曹玉文颓然的倒在了沙发上,许久才说,“乐乐,我知道你难受,我也没你有文化,说不过你,但道理爸爸都给你讲过了,你非要散了这个家吗……”

    “爸!”许乐几乎是扑腾跪在了曹玉文面前,扯着他的手喊,“我怎么会?您不知道,这个家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昨晚想了很多法子,跟飞飞说我变心了,或者直接走掉,但我做不到啊。爸,但你别一下子否决行吗?您给我们点时间,也给自己点时间,好不好我想好了,我的户口在东北老家,反正到了高三也是要回去读书才能高考的,您帮我办理转学手续吧,我这就回去。我们分开三年,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自己熬不住,就分开了。也说不定,到时候您就想开了。爸,您就可怜可怜我,我不能啊。”

    许乐这辈子没哭过。

    当时跟着曹玉文来到老曹家,一家人都对他不好,他想法子给他干爸找工作,做生意,但没哭过。当时柳芳跑到了他的学校门口,两辈子没见过的亲妈,所有的母爱不过是为了他的一颗肾,他没哭过。

    可他现在哭了。他抱着曹玉文的大腿,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呜呜的哭着,哀求着,眼泪鼻涕摸了他一身,声音大的外面的杜小伟都听见了,敲着门直接在外面喊,“姐夫,乐乐不就逃一次课吗?你别动手啊,孩子还小,别打坏了,你让我进去啊。”八成瞧着没人开门,又扯着嗓子喊,“乐乐,你爸揍你你跑啊,别傻站着啊,哎,你哭什么啊!你跑出来,我给你拦着啊。”

    外面嘈嘈杂杂,曹玉文却一直没吭声,任由许乐抱着他。过了许久,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像是把肺腑里的空气都呼出来了,问许乐,“我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许乐的哭声顿时停了,他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盯着他爸,然后垂下了头,用极低的声音说,“那就……那只能散了!”

    曹玉文的心里,终究还是舒坦了一下,他真怕养了那么多年,给予了那么多希望的大儿子对他说,即便家里要天翻地覆,也要跟曹飞在一起。

    只是舒坦归舒坦,这事儿,他依旧想不好。他直接站了起来,把许乐甩在一边,绕着屋子来来回回的走着,一转头,就是儿子期望的眼神,可将脑袋转回来,就是这个好容易走到现在的大家庭。就这么转了许久,他都没下了那个决心,无论是彻底的拒绝还是干脆的答应等三年。他冲着许乐说,“你先回去上课吧,爸爸,这两天给你回复。”

    许乐也没想着一下子就让曹玉文答应,他说了句我明白,就推门出去了。杜小伟因为担心,还在门口等着呢,一瞧见他出来,就立刻冲了上来,上下左右的看许乐,“你爸打你哪儿了,没事吧。让舅看看。”

    许乐摇摇头,“没打,就是凶了点。我没事。舅我上学去了,你好好看着我爸,他这两天心情不好,别让他干容易伤着的活。”

    许乐说完就离开了。杜小伟跑去曹玉文的办公室看了看,发现他就站在门口,偷偷的瞧着许乐。忍不住的就劝,“姐夫,到底什么事儿啊。你看乐乐这孩子多乖啊。你还凶他。”曹玉文叹了口气,“就是平日里太乖了,现在出了事儿也舍不得说,行了,干活吧。”

    曹玉文当晚不知道说了什么,曹远就闹腾着他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不肯再跟着老太太睡了。老太太没办法,只能将客房收拾出来给他住,可依旧特别担心,就叫着曹飞去陪着曹远,省的孩子夜里做恶梦。

    从搬下去开始,曹飞就再也没空上来过。

    等着三天后的夜里,曹飞陪着曹远做作业,许乐就被叫到了房里,曹玉文先是吩咐他把门关好,然后才说,“乐乐,那事儿我想了几天,明天我去给你办转学。”

    许乐都以为一切没指望了,熟料曹玉文居然应了。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扑上来抱着他爸说,“谢谢爸!爸,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爸,我老喜欢你了。爸,我怎么有这么好的爸!”

    曹玉文瞧着他那漂亮儿子,从忧郁一下子变得高兴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但嘴巴里的话却没松半句,“你记住你答应我的话。你们分开三年。平时不准私下联系,定时定点给家里电话。”

    许乐忍不住叫了声爸。曹玉文接着对他说,“你去那边也没人照顾,我和你妈都不放心,我们俩也商量好了,你妈跟着你去东北照顾你,”他拍着许乐的肩头,“好儿子,好好学,考个好大学.”

    ☆、第97章

    许乐试图去说服曹玉文,让黑妹留下,毕竟曹平才三岁。可曹玉文的一句话就把他拒绝了,“小平也跟着去,我有空就去看你们。所以即便到了那里,你妈也挺忙,儿子,男子汉说话算话,少联系就是少联系,别让你妈再费心。”

    曹玉文几乎是将老曹家压在了许乐身上,他一边告诉他多么的不支持,另一边又告诉他,这一家人有多么的爱他。所以,从曹玉文的房间出来,虽然到他自己的房间,不过寥寥几步的距离,许乐却走得异常的艰难。

    在这些爱面前,这三年,他没有任性的资本。

    曹飞不知何时上了楼,就在他房里等着他。当许乐打开门的时候,他抬起头,脸上却是了然的表情。门开,许乐进来,门关,许乐靠在上面,他咽了口唾沫,想着该如何对曹飞说起离开两个字。可曹飞却问他,“叔知道了,对吧。”

    许乐愕然的抬起头,曹飞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用不知何时已经宽厚的胸接纳了他,他揉着许乐的脑袋,“那天去花园干活回来后你就不对,第二天小远就闹着要一个人睡,晚上我问他,他对我说是叔告诉他的,男子汉一定要跟男人睡,他想闹腾的。这几天叔的神情也不对,乐乐,我是你的什么啊?这么多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许乐趴在曹飞的胸膛上,用耳朵贴着他的皮肤,与心脏只有薄薄的肉皮之隔,能听到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和经过胸腹腔共鸣后的声音。比起平日,这样传进耳朵里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厚重,浑实,让人着迷。

    曹飞叹了口气,“乐乐,这不是过去了,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让你操心受累,现在我大了,我已经比你高了,我能够保护你了,这些事情,应该我去承担,而不是你。你放宽心吧,这事儿我去跟叔说。”

    许乐趴在他怀里闷闷的说,“飞飞,以后真要靠你了。我跟叔说好了,我明天办转学回东北,叔给我们三年时间都好好想想。”

    “什么?”曹飞不敢置信的试图将许乐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问清楚。可许乐却抱着不肯松手,跟个癞皮狗似得,扒了胳膊腿还缠着,在他怀里说,“这事儿已经定了,你想想,咱俩这么小,又是男的,我爸怎么可能答应呢。那天我想了一夜,只能用缓兵之计。你看,他那么保守的人,都应成了这事儿。飞飞,你在我爸跟前呆着,你可要好好表现啊。对了,我还跟他拍胸脯保证咱俩都能考上好大学呢。你可别拖后腿。等我到了学校,我就给你说我的地址,我不好写信,你记得写啊,一个星期一封吧,我收到了就给家里打电话。你可不准犯懒啊。你也别着急,妈带着小平跟着我去照顾我,爸有空也过去,寒暑假我也会回来的,咱们能见面的时候多着呢!”

    他趴在曹飞怀里,唠唠叨叨,就像是个小老太太。曹飞那点子急躁不干难过愤怒,在这些唠唠叨叨中,慢慢的消失无踪,他的手收拢起来,一点一点的,将怀里的人抱紧。

    也只有他的乐乐,会这么的护着他,连这种事都自己担下,也只有他的乐乐,会事无巨细的这么想着他,他丝毫不怀疑,许乐喜欢他,比他喜欢许乐要不少,他都如此难受了,他能想象得到,许乐做出决定时的纠结,他抬起头,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让眼泪憋了回去,他说,“好,我都听你的。”

    曹玉文在门口听了半天才直起腰,挥着手示意身旁的黑妹跟着他回屋。黑妹在后面叹息,“俩孩子这样能分得开?”

    曹玉文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我都想过了,什么都比不过孩子这一辈子过好。怎么才能让他们过好,这时候就要考个好大学。不能因为他们早恋误了这事儿。等着他们都考上了,有前程了,还想在一起,再说啊。实在不行,就出国吧。咱们国家的人都保守,我觉得外面的人,应该没那么保守。他们有学历,也能走得更远。”

    黑妹不满地说,“那你干吗还要让乐乐去东北三年,他俩都是懂事孩子,你跟他们说你的打算就是了。”

    “你懂个什么?”曹玉文压着声音说,“如果能分开不是更好吗?再说,就算不分开,有这个做激励,我就不信飞飞考不上大学!”

    转学手续办得挺快,不过两天就搞定了,十一月上旬,曹玉文就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踏上了去长春的列车。曹平还以为一家人要带他们玩,高兴地手舞足蹈,还跟曹佳佳炫耀,“我要坐大马了,可长呢!”曹佳佳一脸羡慕。

    一行人先是去了许乐的老家,在许乐家里住了两天。两天里,曹玉文专门带着一家人去许新民的坟前拜了拜。黑妹还让曹平给许新民磕了三个头,对他说,“小平,你记得,这里住着的,你是哥哥的爸爸,他是咱家的恩人,因为救你爸爸而去世的,你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他。”

    曹平才三岁,什么事都懵懵懂懂,可依旧点了头。曹玉文又让许乐跪下给他爸磕头,然后就让他们先回村,他在这里跟许新民说说话。许乐下了坡看着,他爸将那瓶专门带来的茅台打开了,他喝一杯,给他亲爸倒一杯,风吹过来,飘来酒香也飘来曹玉文的话,“老哥,我对不住你,没把孩子看好啊。”

    许乐的眼眶就湿了。

    村里条件有限,曹玉文自然是不能让媳妇和两个孩子在这里受罪,直接交了借读费,将许乐转进了长春市里的一所不错的附中,又在旁边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一切都安顿好了,这才离开。

    自此,许乐过上了上学下学逗弟弟的日子。他每天每天都用力的学习,让作业卷子充斥着自己,省得分出心来乱想。第一个星期,黑妹带着他出去在小卖部里往家里打了电话,奶奶一连串的叮嘱,小伟舅舅不停地问他受得了吗?说他爸黑心,这么小就让他受罪。曹远还问他东北又好吃的吗?好容易等到曹飞,千言万语却只有两个字,想你。

    在家长面前,两个人说不出又放不下,只能在电话里听着彼此的呼吸。直到最后,等着曹平闹腾着要买小玩具,黑妹不得不被拉走,许乐才小声说出那俩字,顺便将学校地址告诉了曹飞。

    一个星期后,许乐收到了曹飞的第一封信。上面的字扎愣着,就像是曹飞的人张牙舞爪站在他面前。曹飞告诉他,期中考试了,他最近半个多月特别努力的学习,但是好像成果不大,下次写信他会告诉他成绩,但请许乐不要失望,他会努力的。后面写了个小小的想你,八成是在学校写的,不好意思。

    后面还附着一封信,明显是从作业本上撕下的一张纸,跟曹飞带着香气的信纸完全不同。这封信是刘宝宝写来的,他先怒斥了曹飞不借他信纸的过错,又表述对许乐的思念和没有玩伴后的孤单,最后吐槽了曹飞糟烂的英语,并表示,因为曹飞主动求教,他已经答应给他补课了。

    再一星期后,曹飞的信如约而至。这次他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他告诉许乐,他那么努力,可名次在年级依旧没有任何进步,还是保持不动。他对此十分伤心,不过他不会气馁的。他说叔决定参加明年春天的广东春交会,所以又请了韩语担任翻译。他已经用这个消息换取了刘宝宝的补课,期末他一定会考好,让他放心。

    这会儿刘宝宝没给他写信,可许乐想象的到,刘宝宝那副气得要死又不得不听从的样子,忍不住的笑。

    长春从十月底就进入冬季,厚厚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许乐学会了在这里踩着一冬天不化的雪上学,也学会了吃冻柿子,冻梨,下着雪花吃冰棍,跟着这群同学们滑冰,可他的心依旧在有家人的城市。

    时间慢慢的溜走,期末考试中,曹飞进步巨大,成了高一六班的第一名,进入年级的前三百名。曹远也考取了他的第一个年级第一,当然,在往后的岁月里,这个名次始终跟随着他,这不过是个开始。

    过年许乐没回家,他已经离开故土八年了,也就是有八年没陪过他亲爸过年了,何况,如今回去,他和曹飞如何能够平和的相处,所以,他送走了黑妹和曹平后,就回了小山村,收拾了自家,还在年初一给他爸上了坟。

    春天里,韩语又回了省城为乐平苗业工作了两星期。刘宝宝用一整个学期的补习换取了曹飞带他见韩语的机会,他在那儿窝了整个周末,曹飞说,韩老师工作忙的压根没时间理他,他还天天乐得跟傻子似得,不知道想什么。

    暑假的时候,他们就进入高二了。许乐跟着黑妹回去了住了一个多月,他原本以为会见到曹飞,谁知道,在他来之前,曹玉文就直接以英语成绩太差为由,将曹飞扔去了北京的一个夏令营,两个人连面都没见。

    寒假也是如此,暑假两个人都补课,许乐亦是不能回家。在表面上看,曹玉文以为这两个人已经分的干干净净了,因为他们连每周一次的家庭电话,都说不了几句。多数时候,曹飞说话的时间,都被曹远给抢了,对着许乐说二哥我想你了,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二哥我又考第一了。而曹飞都是在一旁听着,看不出任何不乐。

    可没人知道的是,曹飞与许乐的信件已经足足有一摞高,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思念,想你两个字和曙光两个字出现的越来越多。许乐将这些东西都藏在他房间的床底,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偷偷拿出来翻看。而曹飞则将信件都放在了曹飞的玩具箱的最下层,书包里,永远带着许乐写给他的最新一封。他会时不时的拿出来鞭策自己。

    一直到,高考结束,许乐拿着与曹飞同一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出现在曹玉文面前。

    北京,是他们即将一起启程的地方。

    ☆、第98章

    都是重点名校,许乐学得是园林,曹飞学得是金融,曹玉文抱着两份录取通知书,打量着两个已经两年多没见面,时不时偷偷看一眼,依旧亲密的两个孩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这终究是件大喜事,一家人已经在小红楼这里住了许多年,曹飞又是在本地高考的,录取通知书一到,就有不少邻居上门恭贺了。话里话外无外乎,原先曹飞这么皮的孩子,居然学习这么好,老曹家教子有方。

    等着知道了好久没见的许乐也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人家的惊讶就溢于言表了,那夸赞词儿,连老太太都受不住,一整天的嘴巴就没合上。原本因为年纪大了,腿脚都不利索了,这两天走路也分外有劲。还偷偷跟黑妹说,“我得再多活几年,等小远,小平,佳佳都考上,咱家可就五个大学生了。”

    一家人就合计着给两个孩子办个庆祝。因为也没外人,曹玉文就直接定了酒席送到家里,出席的无外乎老曹家这一家子,和去年已经结婚生子的杜小伟一家。

    酒席上,曹飞和许乐第一次坐在了桌子的最中央,面前第一次被倒上了一整杯的白酒,足足三两。用曹玉文的话说,“今天是给你们庆祝,你们坐中间。也都是大人了,该学学喝酒了。这个禁就对你们放开了,不过不要贪杯。”惹得剩下三个小孩一脸羡慕。

    酒走了一圈后,已经有点微微发福的杜小伟端着酒杯冲着曹玉文说,“姐夫,这杯酒我敬你。我打心眼里佩服你,无论是乐乐还是飞飞,还有小远,这么多年了,你都一视同仁,把他们培养的这么好,姐夫,一般人做不到啊。我现在只求壮壮能像飞飞和乐乐这么优秀了。”

    杜小伟说完,一口就把酒闷了。

    他在去年春天结的婚,娶了本地的一个姑娘,是老太太给牵的线。就买了房搬出去住了,年底的时候,生了个胖儿子,如今孩子已经有8个月大了,小名叫壮壮,大名杜翔,特别可爱。

    说完,他就回头冲着曹飞和许乐说,“你俩愣着干什么,敬你爸你叔一杯。这些年他容易吗?苗圃如今是好了,可刚出口的时候,多少事啊,为了怕耽误你们学习,脸上连露都露不出来。还有乐乐,你妈和小平可是整整跟着你去了两年半,你仨都不在身边,你不知道你爸有多想,天天抱着曹远睡觉。如今你们出息了,该好好谢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