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杨树林

作品:《那年,断桥残雪

    爱没那么简单,所以别轻易深信!
    ——序言
    一
    五月的江南,梅雨纷纷,落入池塘,渗入土地。是上天的温暖如故,还是时运的平坦?阳光照,风乍起,稻花争相开,淡雅的香,使人微微地笑,但这只是少数,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够嗅到它的芬芳!
    我叫石三,大三学生,由于社会发展的需要,我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了所谓的“冷门专业”,就读于安徽师范大学心理学专业,因为我相信心理学在当今的社会的需求度越来越大。心理学是我的生命,我很努力地学习,而且拿到了国家励志奖学金。
    人们说,在大学里,要至少谈上一场恋爱,否则,愧对于大学四年的时光,愧对于青春。我呢,当然不例外,却逢时运不济,其实吧,也是一次历练,没啥大不了的,一次就成功的毕竟很少,再说,我感觉这样也算成功了,毕竟拥有了第一次恋爱。只是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具体的原因,那就算了吧,让那些值得怀恋的事不搞得那么彻底也挺好的。也许,这就是青春的动人之处吧——淡淡的美,幽幽的伤!
    大学很美,有时美得让人窒息;有时平凡,让人拥有非凡的宁静。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睡觉,白天六节课,闲着就泡在自修室,处理完功课后不是看小说,就是看杂志。但是一旦到了期末考试,就拿着打印的厚厚的题库没日没夜地背,只为不挂科,只是我运气好,每次得第一名。
    在大学,许多都是在课外时候学到的,比如书本,学校发的主要是应付考试和学历,最主要的还是自学,对于专业课,我就买了《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和《京巴多普通心理学》,而对于自身的兴趣,那就多了,啥书都买,比如杂志《读者原创版》以及中外名著《瓦尔登湖》《呼啸山庄》《三侠五义》《萧十一郎》《围城》以及最深爱的《追忆似水年华》……
    让人窒息的应试教育令我很反感,看课外书是一种排遣闲暇时光的神圣方法,在其中感到无比的宁静,见证了那些神圣而诗意的生活和思想。古代有陶渊明,外国有梭罗,而我,心中只有泥土,让我思贤若渴的泥土。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谁的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一切……
    二
    五一,背上背包,独自骑行,沿长江路,一路向南,去响水涧,计划是准备先在一农家借宿,第二天去响水涧的山上俯视油菜花。我是一位富家子弟,从出生就在钢筋水泥中长大的,这次,对这位从未接触过泥土的我来说是一次壮举。长江南路,一直是一条迷人的公路,单向四车道,右边紧挨着就是长江。江风扑面,清爽怡人,吹走了我的烦忧,吹走了我的失恋带来的淡淡的绝望。
    骑行累了,就想停下来歇一会儿。刚好前方有一条河,河对岸就是一片杨树林,高高的树林,见证着流逝的岁月,岁月的流逝,让那些曾经是小不点的树苗长成了如今可以遮阳避雨的苍天大树。停下车,站在桥上遥望河面,一望无际,平静得让人想睡在上面。白云飘飘,随着和风缓缓地移动,似乎在惬意地享受着惠风,如同现在的我,单车骑行,自由自在,没有深情的羁绊,与自然交融在一起。殊不知,单纯又诗意的我马上要遇见差一点要风波一辈子的事了……
    白云飘飘,稻花香,隐约中听到了一位女子在哭泣,同时夹杂着自言自语的声音。从音色中判断,她应该长得很美丽,或许,真的是一位让我一直向往的江南女子吧!咋有人哭泣?在这荒野中?难道……带着疑问,我慢慢地走向了杨树林。
    “我有错吗?我对你一直很真心,把你当做我的生命来对待,而如今,我却要用我的生命来验证我的真心,为什么?六年了,整整六年,守身如玉,只等君来。深情,路漫漫,君背叛,轻描淡写最深沉!那我就走了吧,既然你无情,我又谈何真心……”我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静观其变。那女子边说边哭,到了后来哭得越发悲伤,让人揪心,让人伤神。
    “她会自杀的,但明显觉得不想这样,那咋搞?”我心想。凭借心理学的分析,我要这样干才能挽救危险的局面。我悄悄地走向她的身后,在她不远处站住了,见机行事。她似乎也发现了一个人在她的身后,于是慢慢地回了头,神情漠然,泪流满面,嘴唇颤抖,但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对生的渴望,不,是对理解与爱的渴望。我微笑地向她微笑并点了点头,以示友好,可是我就不发声。我知道,这个时候,一但发出声音,也许后果比较严重,所以我选择了保守的手段。她却向后退了一步,情绪比较激动,用右手挡在身前,说道:”你别过来,你一过来我马上就跳下去!”
    “你******,你死给谁看?”我突然一声大哄,使出严厉大爷风范。她却被吓到了,还没等她缓过神来,我快速前去把她抱向了树林,远离了河岸。
    “你干嘛?流氓,放我下来,救命啊……”她边捶我边嘶叫。
    “你不是想死吗?那你死呀!想死还说救命?”
    “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心里难受!”她边哭边祈求地说道,我死死不放,最后,她妥协了,似乎也意识到我不是那种流氓之类的。
    远离了河后,放她下来了。“坐吧!”我轻轻地说道。
    起初,她还不好意思。
    “放心,我是师大的,心理学专业。我叫石三。”
    “你怎么变化这么快?我适应不了。”她低着头说道。
    “因为你呀!”我说道。
    “我?”
    我不做声,淡淡地笑了一下。
    “你叫?为啥这么做?如果没猜错,男朋友抛弃了你?”我习惯地歪着头问道。
    “我叫胡菲,皖南医学院护理专业……”对于原因,她哽咽住了。
    “那我就叫你菲儿咯!说,我猜的没错吧?”我带着调皮的面容说道。
    她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可。
    “对于你这种情况,我们了解多了,你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有啥说啥吧,相信我!而且我知道,你应该失恋了,而且你根本就不想死,对吧?”
    “这个,你咋知道?”她带着泪眼朦胧的眼睛好奇地望向我。
    “如果你真的想死,晚上是最好的时机。对不?同学,其实不瞒你说,我和你一样,但就是因为我处理的比较好,我看得开,所以现在的我看起来就像没事一样的,其实,最近一个星期还是风风雨雨呢。”顺便,我从包里拿出了两瓶“康师傅”。
    时日已经下午两点,阳光正在天空中骄傲地照在大地。,但是在春末,还不是那么地折磨人。一大片杨树林,在江风的轻抚下,发出哗哗声。一些野花开得无比地动人,如此的幸福却不属于胡菲,不属于有创伤的有情人!
    “看,野花!野花也有春天!”我手指向野花,对她说。“更何况,你是胡菲,一位美丽、典雅、恬静的姑娘!”同时对她微微地笑了一下。
    她笑了,却不做声。
    “哎!你相信我是坏人么?”我轻轻地问她。
    “应该……不……坏……吧!”
    “说吧!你的故事,我想,不简单!”我爽快地发出我的邀请。
    “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她带有轻轻的笑意回复我。
    “我想,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再说,我断定我刚才的行为,让你觉得心放宽了很多,你呀,就别藏着了吧!”
    “你啥都知道,你还问我?”
    “可还有许多,你不知道!”我诚恳地对她说,我觉得我有一种貌似汪峰在“中国好声音”上的气质似的。
    “嗯!”她站了起来,在林间的草地上慢走了几步,我把目光移向她,一位多么美丽的女子,秀发在微风下淡淡地飘起,散发着淡淡的丁香味,让人痴迷,让人陶醉。就在我渐入发呆时,她顺手摘了一朵小花,在手上玩弄着,“那,你真的想听?”
    “要不然?”
    她坐了下来,倚在一棵树上,与我分享了那个死里要活的故事。
    三
    时间,追溯到六年前。
    刘军,我曾经的男友。
    六年前,我们缘分相投,一起走入了黄山一中。在别人看来,一中是个人间的天堂,里面充满着奋斗的气息和浓浓的油墨香,但再咋样,也有所谓的不争气的孩子。青春期,你懂得那些的!
    那天,天朗气清,军训已经结束,可是座位还没有固定,随便坐,也不知咋地,我们就成了前后桌,我在第二排,他在第三排。可能是我的学习态度比较端正吧,而且在初中大家都认为我是校花,越到后来越感到有点青春期的燃烧感。在现在看来,就是一场笑话。由于座位的变动,他与我相隔甚远,从此也就少了联系,不是他很冷漠,而是环境所迫,在他的心里面,有一个梦想,就是要考入华南农业大学生物科学专业。平时,他很少说话,默默地干活,但有时我也感觉到,有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我,有时我也我尝试着转头向他看,却又在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原样。呵,这家伙,还这么腼腆!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学期,以我对他的观察,渐渐地我对他有了好感,不光成绩好,对待同学也很友善。
    “心中有座城,住着一个人。每日思一次,幸福每一天。”这句话,至今还写在我的日记本里,那本本子,从未丢失,只因一座城中有一个人。从那时起,注定我和他之间有一段不可磨灭的过往……
    下学期,学校组织了一次散文大赛,当时没多想,凭借我对文学的热爱,义无反顾地报了名,然而在后来的考试名单中发现了一个叫刘军的人,或许是碰巧,或许是真的有缘,那位刘军就是他!而且在同一个赛场。由于文学,不可怠慢,奋笔疾书,挥毫泼墨,根本不在乎巡考的猫眼。完毕,交卷,回到了教室。
    四天后,结果出来了,很意外。
    “《隐形的翅膀》——胡菲——第一名
    《不流血,你来这干嘛?》——欧阳操行——第二名
    《美丽世界的孤儿》——刘军——第三名”
    ……
    “刘军?是真的吗?”我带着激动的心情默默地念着。
    关于结果,我很自豪,最起码,我对得起我看过的书,对得起老师的培养和同学的支持。当天晚上,班主任就在班上组织了小小的庆功会。“来,让我们用热解的掌声来祝贺两位115班的勇士!耶……”32岁的班主任欢呼道,依然散发着20岁青春的活力,我只能说:“风采依旧!”
    “抱一个!”不知是谁在调皮,在茫茫人群中大呼一声。
    “哈哈……哈哈……”班主也笑了,抱一个,来,刘军,主动一点,男人嘛,别腼腆!
    我说不出来了话,咋整?被人家抱?我只是在暗恋他,没这么快吧?
    “啊!”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刘军就一把抱住了我,死死地抱住了我。顿时,我呆了,咋会这样?
    “好!……”全班欢呼一片,三四秒钟以后,他放开了手,随后抱住了班主任。我呢?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就主动抱了老班。
    顿时,我羞死了,立马跑到座位上趴在桌子上,虽说是害羞,其实心里还是挺温暖的。
    也就这样,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手臂的力量感和男性的青春魅力。
    可我心里还是不明白,作为高中生,咋会这儿开放?第二天中午,我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问个明白。
    “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位英国老师当我们的导师,每次他上课之前都要让我们的同桌之间一个拥抱,以表示友好!你们那,是我们班的骄傲,当然啦,你们也要相互合作,达到双赢才好。”班主任热情有诚恳地对我说。也就这样,我更加寝食难安了。
    第三天(周三),体育课。
    “胡菲,恭喜你!”自从调换位子后,这是刘军第一次主动地找我说话。他从我身后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几张a4纸。
    “啊?这事你还记得呀!你不也不错嘛!”
    “我们是同船人,其实我和你差不多!给。”
    “奥,你的?”
    “对,我是想让你看看,然后给点建议,我准备发表在《萌芽》上。”
    “美丽世界的孤儿,好题目。”然后我一遍遍的读着,凭借我的第六感,总是觉得有一个眼神在注视着我,啥?难道?我们……
    “现在不急着要,你先留着吧,想好了再给我建议。”
    “嗯,可以。”我仰起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他,一直是站着的。难道?这叫绅士风度?!
    那天,那件事,发生在白云飘飘的时节,也在白衣飘飘的年代。
    周四,早饭之后,他在写数学,我却不管,主动找他说,“这文章很有意思,具体的建议嘛,在里面,给。”
    “谢啦!嗯!作为报酬。”
    “一点小事,何必?”我假装不在乎,把头转向了窗外。
    “哎哟,拿着吧!”他拿起我的手,把苹果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同时脸也红了一大半。
    “谢啦!”我坚定地说了一声,快速地离开了他。脸上说不情愿,但心里却乐呵着呢!
    就这样的一件比赛,却成为了我们之间的桥梁了。晚自习,他塞了我一张纸,表面上是一个题目,但在题目的后面,夹着他对我的爱慕之言。
    “君,请允许我对你说一句我喜欢你!
    我不说我爱你,我还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但是我真的喜欢你。从去年的9月13号开始,我就看上你了。我知道现在你看到此言后有点不适应,但是你愿意看到一个人暗恋很久么?我说,暗恋是很痛苦的,但又很神圣!所谓心中一座城,住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你很朴实,低调,温柔,有江南那动人的容颜和善良的心灵。也许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但我就是喜欢你,这是事实,我无法改变,别人也没有权利改变,因为,我是对的!
    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刘军”
    我静静地合上这张纸,感觉我的春天来了。
    “我哒哒的马蹄声不是过错,是在一起的暗示!”我在一张红色的便利贴上写着这一句话,准备明天送给他。
    第二天早上,一切完毕,兴奋地朝着朝阳跑向了操场晨练,也跑向了新的未来!
    在高中的时代,恋爱是不允许的,要时时躲着班主的猫眼,一旦逮到,后果很严重。此时的我们,由于受到了环境的限制,只能低调行事,也就每天早上一起跑步,中午一起吃饭,只要在班上,那就和正常一样,只是偶尔在讨论问题,和别人差不多,平凡地生活,却有淡淡的幸福!
    …………
    …………
    我们的当初,那么的美好、纯洁,只是朴素的爱恋,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纷纷扰扰,无邪!遇见、爱慕、相思、相恋、一切都是那么的感人,心悦君,君恋我,两情相悦,无纷扰。非关风月,只为真心!
    说完,她低下了头,一阵哽咽……
    “哎哟!”我活动了一下,已经入神的我早已忘记臀部已经麻木很久了。“奥!我知道了,你们应该是这样的吧!他先暗恋你,由于空间的原因,渐渐地,你也对他产生了好感,于是乎又碰巧,你们相恋了?不过你要寻短见,难道他后来抛弃了你?”顺便,我喝了口水。
    她仰起了头,擦了泪眼,说不出话,可见,我猜测的是对的。
    “你现在把话已经说出来了,心情应该好了一点了吧?”
    “这感觉,你不懂!”她低下了头,过了好长时间,轻轻地对我说。
    “不。那是你没有说彻底,我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我用诚恳的眼神望着她。
    “噗嗤……”她笑了,那么地痴情,却又如此地让人心痛,让人揪心。
    “好了,现在天也不早了,该回去了,哎,你的车呢?咋看不见?你不会是走来的?”我顺便观察她的脸色和神情,虽说不上正常,但是也在正常的范围内,我相信,危机已经过去,但是,那个故事,让我魂牵梦萦,我先后续会更加地吸引人,我是不会放过的,我想要采取一些措施,让她说完她的故事,我坚信,这个故事,是我一生的资本!
    “我是坐48路来的。”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骑车带你回去。哎,其实这也是废话,你都向我说了你的故事了,你肯定相信我是好人了,走吧!”我坚定地把她从草坪上拉了起来,穿过杨树林,一直走向我的自行车。
    一路风景,一路心情。漫长的长江路,漫长的人生路。不久,一辆快要报废的机车把我们甩得远远的,同时还伴有铁皮的摇晃声……我问她:“今天感觉咋样?有没有打开你的心结?”
    她不做声,只是双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襟,静悄悄地!
    “咋啦!要我说,你还想和我分享你的故事,对不?”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是学心理学的啦!哈哈!”我会心一笑。
    “讨厌!”
    “明天下午一点半,还来这儿,我要继续听你的故事,ok?”
    “没问题!”她突然果断、大声地回复我。说完,话未落音,我就立马感觉到了她的幸福感。我,也淡淡地笑了。
    傍晚,江风习习,吹来了凉意,伴着稻花香,吹走了愁绪,吹来了幸福。夕阳西下,落日楼头,江城,半江瑟瑟半江红,映红了我们的脸,暖了她的心。
    夜深人静,打开电脑文档,轻轻地敲上一小段文字:
    风吹稻花,轻絮飘扬,繁华的都市不是人们生活的长久之地。生命,需要自由,更需要理解和渴望,稻花需要飞扬,白杨需要风吹,小草需要雨水……这些,不都涵盖了自由?有了自由,岂怕没有生命?!难怪都市中没有麻雀,没有马蜂窝,没有弹弓,原来,那里的生命很沉重、让人窒息……
    明天,你好!
    走出门,站在阳台上,仰望星空,闪闪烁烁,夜空中最亮的星,到底是哪一颗?
    当夜空中有多多的星星的时候,也就没有黑暗了!
    四
    “hi,来这么早啊!”我来到约定的杨树林后,见到她早已经来了。
    “当然,要不然你就听不到那个故事啦!”迷人的眸子里透漏出小可爱的一面,可以看出,她过得还可以嘛!“给。”
    “哇!和昨天相比,你就是判若两人哪!嗯!失算失算!”
    “既然我愿意与你分享,那当然要分享得彻底呀!”唐突间她调皮地笑了。
    “好吧!今天的故事还是你们俩么?你们之间?又发生啥了?又有啥微妙的关系哪?”
    “今天这个故事,哎!很沉重,很让人窒息。我昨晚也在想这个,想来想去,我给这个故事取了一个题目,叫《沉重的生命》!”她歪起头对我直视着。
    “这一次,难道要把我听哭?洗耳恭听!”我皱起眉头,又唐突地笑了一下,然后倚着一棵白杨树坐下了。
    听着听着,我心如刀割!
    一个月前的周六,清明节放三天假。周六那天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有不少具有人文气息的同学都出去游玩了,有的随着社团去的,有的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前去的,也有一些是独自出去的,好像是要浪一下,他们说:“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打着“一浪到底”的口号,独自骑行去远行。而我,就没有这个福气了,外婆刚刚过世,作为孩子,当然要回家一趟祭拜一下,我就和那些喜欢浪的朋友说拜拜了,独自坐上运泰集团的加班车回了老家,这些,你都是懂得的,我就不多说了。
    李文是我的室友,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和我是一对非常好的姊妹。人很不错,善良、天真可爱、喜欢自由、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她还说“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荡爱自由……”但她就是不犯错误,我们都很费解,但是打心底里佩服她,人们都说她就是桐华小说中的“拼命十三妹(马尔泰?若曦)”,可是再怎么拼命,再怎么有能耐,有时候还就真的拗不过命运的束缚。她是如此,我……也……是!
    具体情况我还是回来以后知道的。
    坐了六个小时的汽车,人都是困乏无力,一下车就想睡觉,但是我必须要坚持到宿舍才可以呼呼大睡。在回学校的车子上,我就在计划回去后咋样搞,先洗把脸,然后喝点水,接着,就要和我的小床亲热咯!我想得真美,可事实却事与愿违!
    我一回到宿舍,就感觉气氛很不对劲,所有的人都显得特别地低沉,特备是我那位妹儿文儿,那叫苦不堪言啊!还有一位妹儿杨娟坐在文儿的床上,用手轻抚在文儿的背上,还一遍一遍地默默的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你们……?”我一开口表示疑惑地问道,刚说出口,湘琴就捂住我的嘴巴。
    “出来。”湘琴轻轻地对我说道。
    “咋啦?”我满表疑问地跟她走到了阳台上。
    “你不知道呀,前几天呀,文文在响水涧被人给,给……。”说完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真的假的?”我暗自想着。“这?!”
    于是我回到了文文身边,不慌不忙地安慰她。“来,菲儿,你来帮她开导一下,她受了不少惊吓。”杨娟对我轻轻地说。我点了点头,表示义不容辞。其他的室友也在急得要死,就怕她走不出心理阴影,毕竟大家都是好闺蜜,再说,遇上这件事,谁会容忍得了?
    “我的拼命十三妹啊,这次你可不能拼命啊,你要振作起来呀,危险已经过去了,危机现在又不在了,你怎么还揪着那件事不放呢?我的好姐妹!”我表示同情地抱住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想现在给她温暖,给她生活的勇气和信心,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是多的,温暖是存在的,而且就在她身边,从未走远。
    忽然,她抱紧了我,死死不放手,哭了,伤心欲绝,搞得我都有点想落泪的冲动,可最后我没有控制不住,和她抱在一起呼呼大哭,最后,一个宿舍似乎成了一个哭丧场。
    哎!这就是事实,让人伤心欲绝的的生活片段。
    我没有控制住,渐渐地我也落下了控制不住的眼泪,原来,她所经历的,还有这么难忘的生活片段。
    “你也心痛?”她突然停止了故事的叙述。
    “嗯!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一个傻乎乎的片段,来到了我的人生电影中。”她渐渐地失控了,低下了头,又一阵梨花带雨。我知道,后来的故事肯定是风雨交加。
    “我会尊重你的隐私,说吧!”
    后来,后来,一场傻傻的表演!
    文文的事件虽说后来有了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但对她精神的摧残,再多的话,再多的钱,再大的对嫌疑犯的惩罚都没有一点作用。这件事传入了学校的每一位师生的耳朵里,大家都表示同情和关怀,但是作为不谙世事的学生,遇上这件事,谁不认为是件羞人的事,真的让人抬不起头,还好,她比我幸运。她没有男朋友,我呢!就不可思议地被人家给甩了,说出来原因,呵!笑死你!
    “那他为什么要抛弃你?难道嫌疑犯是他?”我有点坐立不安了,迫不及待地问道。
    四月三十日,星期四,晚上七点多,我正在宿舍和文文一起看电影,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刘军打来的,激动得抓起手机就跑向阳台。“喂,哪位帅哥?”我表示调皮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冷冷地男声:“有空吗?现在下来,古亭见。”
    “嘟……嘟……”
    “喂?喂?”却总是没人回答,为啥?呵,对方的电话挂了呗!
    我马上换好鞋,跑向了古亭。
    今晚的夜色真好,明月当头,微风习习,群星闪烁,街道两旁的香樟树叶发出微微的沙沙响,难道那些时间最纯洁的善良的生物都在为我祈祷?那我先谢谢啦!
    “嘿!我来啦!有什么重要的事呀,我在陪文文看电影呢!”
    “别跟我提文文,想到她,我都在做噩梦。”我一提到她,平时很温文尔雅的刘军就控制不住了,发起了大火。“我就直说了,咱们在一起不合适,很累!”
    晴空一霹雷,吓我得不轻。都说恋爱中的女的很痴狂,很依赖,确实是这样,到现在我还不太相信。“你再说一遍?”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激动地发抖。同时还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今晚咱们就扯明了吧。
    “我知道,你很漂亮,也很优秀,而且我认为,你的优秀胜过你的美丽。但是最近我考虑了很久,结合社会环境,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掩埋,要不是那个文文的事件,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怕有一天,我没有保护好你,或许你会跟她一样,万一到时候有什么闪失,我担不起!这就是原因。真的。其实,我也是忍痛割爱,体谅我!”他边说边把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满含眼泪地对我说。我知道他说这话是啥意思,也知道他的预言不是没有的,但我就是难受,我不知道是他的软弱还是我的容颜给我到来的错?难道,“相濡以沫没听说过?难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知道?难道……”(胡菲渐渐地变得泣不成声了。)
    “最后一个拥抱,永别吧!”刘军带着眼泪坚定地说道。一瞬间,浑身一颤,一双有力的双臂抱住了我,紧紧地,紧紧地,舍不得放,但最终,曲终人散!却,夜未央……
    我一个人蹲在香樟树下默默地哭泣,抽泣声伴着伴着暖暖的灯火,构成了一场矛盾又纠结的微电影片段。不远处,一盏夜灯正在静静地奉献着自己的生命,不知它是在青春期,还是在暮年岁月,呵!它又不会说话,否则,我一定要问个明白,到底是谁的错。
    我们之间的曾经,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幸福——
    下雨天,一起打伞,虽然大多数都一起淋湿了,有一次他还感冒了,但这样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曾几何时,一起游玩于镜湖,一起乘船于长江,一起去中央公园,一起去赭山祈祷、去响水涧看油菜花……曾经这么多的“一起”,就换来今日的“滑稽电影”?
    是我太过天真了还是我们什么都不懂?生命,就这么轻于鸿毛么?我们的命运,就这么地随便么?为什么?为什么?……
    啊……
    最后,她一声尖叫,结束了让人觉得荒谬又可怜的故事。
    “我会为你祈祷的,你的生命不止这些!”我满含悲伤地安慰她。“说完了?”
    可能这个故事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吧,或许,她将为这件事醉生梦死。假若这样,那我的责任就来了,一定要让她死里逃生!
    她喝了口水后,淡定地说:“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沉重!”从她的眼神中,很明显看出来,她把这个故事说出来后,将给她带来很大的不平静,毕竟人家可以说刚刚经历了两件翻天覆地的事,特别是两件事的结合产生的效应,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受不了这种打击。
    “依我看,你还是放不下呀!是吧!”
    “要不是遇见了你,我早就没了,不过一提到他,我真的放不下,但是,现在想起来,都是无用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依我看,你还没有走出阴影,如果你天天都见到明媚的阳光,我想,你是会变得很幸福的!我们老师说过,不管昨天咋样,明天的太阳照样升起!”
    她不做声,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认。
    “我看,你说着说着,我听着听着,天色也不早了,我可没打算在这儿过夜奥!”我顺便站了起来,把手伸向她,她很好地配合着。
    “现在咋样?”我边骑着车,边和她交流,话题尽量欢快一些,这样会快一点让她摆脱困扰。
    “你说得对,说出来比憋着好得多。虽然在回忆的过程中比较伤神,但不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有一位认真的倾听者在默默地倾听。我感觉,现在啊!我是仙女……呵呵……”说着说着,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这样,再次证明我不是坏人,我是一位能够倾听生命声音的天使!
    “其实昨晚,我在电脑里输入了一段话,其中有几个字,一模一样。也是“沉重的生命”!你信不信?”
    “骗人!”
    “那就继续骗吧!飞咯……”
    “你慢点,我还没淹死就和你被人家撞死了,啊!……”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我哼起了小曲儿。
    “你会《蓝莲花》?”
    “你不会我教你呀!”
    “下辈子吧!呵!骗你的!”
    “明天是最后一天假了,明天,我们还继续么?”
    “故事都说完了,也该考虑未来了,总是沉浸在这里,那我不是废了啊。你说呢?”
    “当然啊……”
    …………
    …………
    一路骑行,一路风景。傍晚,江风习习,吹来了凉意。伴着稻花香,吹走了愁绪,吹来了幸福。江城,夕阳西下,落日楼头,半江瑟瑟半江红,映红了我们的脸,暖了她的心。
    不知明天是一个怎样的风景!
    五
    夜晚,华灯初上,让人眩晕的灯火久久没有消停,反而愈演愈烈,貌似就像我这几天的心情,由一点点的微光转变为能够照亮夜晚的盏盏夜灯,接着继续升温,随后而来的就是让人眩晕的华丽,让人反感,也许,这个时代的发展就是这个趋势吧!我被包围在这个圈子里,当然也逃脱不了它的魔法力,不是我无能,仅是无力。不过还好,我还有我的一片天地,还有我的信仰和我的脚步。
    回宿舍洗个澡后,打开电脑,登上qq,发现那位叫“花前月下”的朋友有了新的动态,点击以后,我……
    “都道是金玉良姻,木石前盟。那又怎样?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爱过、恨过我有过,敢做、敢当我干过,可是,我还是我,只是我的伞下没有你,仅此而已!
    未来,向前看,不回头。
    曾经,再见!明天,你好!!”
    她变了,变得好成熟,突然之间,我意识到了。(原来,“花前月下”就是她。)
    我啜一口茶,打上“今天,很好!”四个字给了她。结果回复:“因为你!”
    “想通哪?”
    “当然!那也得谢谢你呀!^_^”
    “那是必须的,我现在送给你一句话:‘为了得到真正的爱情,就请不要轻易相信!’”
    “我相信,你是对的,出现在这个时候。”
    “哇!你在嘚瑟呀??”
    “没有你,我恐怕去了咱们学校的停尸房了……”
    “别瞎说!”
    “你真好!”
    “我对生命最好!”
    “抱一个,哈哈……”
    “时候不早了,晚了,都睡吧。记得每天早上给自己一个微笑哦!不然……”
    “咋啦??”
    “你就会死翘翘的咯!”
    “讨厌!”
    “哈哈哈哈!”
    “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嗯!晚安!”
    “拜拜!”
    ……
    ……
    就这样,偶尔会见个面什么的,在一起玩山玩水,主要的还是让她完全地走出阴影。经过六七个星期的玩耍、旅行,开导,后来发现,我们……
    接着,在一次购物回来时我们一起乘坐的37路公交突然失控,突然间撞在了路边的杨树上,“啊……”
    “三子,三子,饭好啦,起来吃啊!”我奶奶一声大叫,把我从让人既残忍又纠结又矛盾又幸福的梦境中惊醒了过来。醒来发现,我在自家的床上,右边是白水泥粉刷的墙壁,左边是一盏落地灯,缝纫机还是古老的样子,记录着二十一年的岁月。“哎!马丹,原来,一场梦啊!要不是梦那该多好!”
    也对奥,这样的情况会是真的么?那男的就是如此地脆弱、荒唐?我也会这么容易和那女的恋爱了?哎!原来一场梦啊!一场梦啦……
    我长这么大,说实话,我的真实人生没有梦中这么丰富,一没有女朋友,二没有上师大,三没有自行车出去远行,四呢!那是一个秘密,只有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才知道。对了!我马上抓起了电话,打给了死党“色顺子(我高中的同桌,人称‘小说大王’)”,告诉他说我游了一次虚幻境,感悟颇深,想把它写成小说,以表对自己人生的进一步的纪念和体会。
    结果,可想而知,马上就去了桐城的一家茶馆,和他详谈了大半天,最后带着希望回家,在稿纸上开始了平生第一次的挥毫泼墨……
    当夜空中有多多的星星时,也就没有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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