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

作品:《愛上弟弟

    陌桑小時候養過一些動物。

    貴族學校的同學有一隻脾氣很差的貓,說要丟掉,陌桑就接手了,怎麼能夠棄養動物呢?這是不對的,而且很殘忍,動物也有牠們的情緒和感受。

    貓雖然真的脾氣不太好,但陌桑很有耐心,慢慢地跟貓培養感情,於是取得了貓的信賴。

    有一天貓溫馴地趴在陌桑腿上,陌桑揉著牠的耳朵,然後把貓耳朵輕輕捏住,腦海裡突然出現一種想像:要是把貓的耳朵就這樣割掉,會怎麼樣呢?

    會流血,然後貓會哀嚎吧。

    對於想像中哀嚎著並且耳朵流著血的貓,陌桑無動於衷,他還思考著要拿剪刀或是美工刀來割貓的耳朵。

    等他驚覺自己不對勁,回過神時,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貓也好端端地趴在他腿上。

    當天陌桑就讓安德魯把貓送走了,送給很愛貓的親戚,因為他對那樣幻想著凌虐貓的自己感到恐懼。

    只有一線之隔,他是可能順著自己的幻想和衝動去做的,雖然並沒有真的實行。

    不能把貓放在身邊冒險,貓可能會死。

    後來陌桑又撿到一隻鳥,鳥受傷了,陌桑很細心地照顧牠,後來鳥也變得跟陌桑很親近,某天陌桑在幫鳥搔頭時,又不知不覺地開始想像。

    他連想像的內容都不敢說出來。

    後來鳥送到了合適的收容中心安置,陌桑沒有去探望過鳥,他可以想像得到,貓和鳥那樣被他遺棄,一定會非常傷心。

    可是他沒有辦法。

    對不起,請原諒我。

    他只能在心中對貓和鳥道歉,如果親手殺了牠們,比遺棄更糟糕。

    陌桑絕不想變成虐殺動物的冷血變態,所以他再也不親近飼養任何動物,甚至開始吃素,素食讓他覺得或許能減少自己的血腥慾望。

    可是有一天,陌先生喝多了睡在客廳,陌桑當時拿著毯子幫父親蓋上,取過他手上的酒杯時,忽然又開始想像,要是把酒杯摔碎,用玻璃碎片割開父親的動脈,噴灑很多鮮血的畫面。

    陌桑抓著酒杯看了半天,直到安德魯走過來,問他是否有需要時,他才猛然清醒。

    從那次之後,陌桑就開始對人保持距離,久而久之,對跟他人交流就變得笨拙了。

    他有病,而且很危險,所有人都該離他遠一點。

    因為兒子的變化,陌先生專程聘請國外的心理醫生來診治陌桑,可是陌桑什麼都不願意說。

    他害怕如果說了,自己就好像真的會變成那樣的人。

    無法說出口。

    醫生們都能看穿他這種無名的恐懼,但只要陌桑不肯說,就無法對症下藥幫助他解決。

    最後只能提供一些抒發的管道。

    畫畫、拼圖、骨牌....這些溫和耗時的方式,可以幫助陌桑轉移注意力。

    只有一次,遇到一個轉學生,那個轉學生跟陌桑和其他同學不同,不是從小就受貴族教育,而是被領養後才被送來就讀。

    不知為什麼,他特別愛嘲弄和欺負陌桑,有一天還揪著陌桑的領子不放。

    「放開。」

    陌桑冷靜地警告他,但對方還是帶著輕浮的笑容戲弄陌桑。

    後來陌桑把比他高大強壯的轉學生打得鼻青臉腫,學校給予相應的懲處,但陌桑自願退學。

    他知道自己並不生氣,只是借題發揮,把內心暴虐的幻想實施出來。

    而果然,他很冷血,轉學生的求饒和哀叫,都沒有讓他有一絲心軟。

    幸好他沒殺死轉學生,幸好他沒把轉學生打殘,幸好轉學生只是皮肉傷。

    陌桑恢復理智後,對自己感到非常絕望,學校是不能再去了,那個轉學生倒是沒跟他計較,反而還因為陌桑沒來上課,跑來探望他。

    「你至少得讓我打回幾拳吧?」轉學生笑著說。

    「......」

    陌桑閉上眼睛,等著轉學生的報復,對方還真的毆了他一拳,非常痛,但就只有一拳。

    「矮冬瓜,我再打一拳你可能就掛了吧。」

    轉學生把陌桑拉起來,笑嘻嘻地說:

    「你之前總是拒人千里的樣子,看起來很自以為了不起,所以我討厭你,那天你揍我一頓,我才知道你也是個普通人嘛。」

    轉學生是混血兒,叫做Francis,陌桑後來叫他小法。

    「我可能哪天會失手殺了你,別靠近我。」陌桑警告他。

    「那你就殺殺看吧。」

    小法哈哈地笑,彷彿根本沒把陌桑的警告當一回事,他成為陌桑唯一個朋友。

    「有病要看醫生,躲著人有屁用。」小法說。

    「看過了。」

    小法可能是比較瞭解陌桑狀況的人,但陌桑也不曾對他訴說過那些殘忍的想像。

    不能說,不想說,不該說。

    讓那可怕的自己徹底死去吧,不要再出現了。

    陌桑後來去看了很多心理學、哲學甚至玄學和靈性的文章,發現人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的,於是他慢慢地學會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血腥暴虐的東西。

    隔了這麼久,竟然在夢中出現了,他看過很多相關書籍和文獻資料,推測這有可能是壓抑過度產生的現象。

    可是不同的是,以往都是虐待殺戮居多,這次他卻在夢中強暴了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