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作品:《崔家娇痴郎

    崔九儿一听,也顾不得害羞了,抓着崔毓之的袖子就问:“三哥,你该不是都告诉了夫子,告诉他,我其实是,是……”

    “哎哎,三哥岂是那样的人?小九你玩得那么开心,三哥当然不揭穿了!”崔毓之大笑着道。

    崔九儿一听这才放下心,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拿起小钳子拨了拨炉内的炭火。

    “小九,你难道打算就这样一直瞒着他吗?”崔毓之叹了口气道。

    “三哥,你也知道,我自小扮了这十来年的男子,你让我一下子换回来,我怎么能适应?再说,做崔家的九公子,做他的学生,我能应付自如。可是若做回崔家小姐,你叫我怎么面对他?况且当年宝华寺的大师也说了,我要年满二十岁才可去了这身男装的。”崔九儿蹙着眉头,很是苦恼地道。

    “小九,你不用为难,三哥肯定不会说的,就让夫子他再纠苦痛苦个一段日子好了,小九都不心疼他,我这做舅子的也就更犯不着操心。”崔毓之看着崔九儿憋着笑道。

    “三哥,我叫你再胡说!”崔九儿一听又是羞又是火,拿起手里的小火钳作势就要往崔毓之身上扬上去,崔毓之蹦跳着一边躲开,一边大笑道:“可是了不得了,如今有了如意夫君做靠山,竟然要向三哥下狠手了!”

    “三哥你这般嘴刁,我可得让爹爹给我寻个厉害的三嫂回来。”崔九儿一边跺脚,一边指着他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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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卿本女娇娥

    两人一番笑闹之后, 眼见着天也渐渐快要亮了,崔九儿便扯了两条锦被, 两人就围着火炉小憩了一会儿。

    第二日早膳的时候, 崔国公的大帐之内, 崔国公和崔九儿及其五个兄长围在一张长案之前,正用着燕罗兵士送过来的军中膳食。

    “这次我们崔家遭遇了一场大祸, 多亏得燕倾大王全力相助, 才有今日是我们一家团坐用膳的之景啊!”崔国公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看着众人道。

    “父帅,如今皇帝昏聩无度, 高句丽大军又来势汹汹, 我崔家一门以后该何去何从啊?”崔家大公子崔默之放下筷子问道。

    “燕倾大王派人将我们带出来之时,曾说过让我们耐心在这密林内待上几日, 以待候消息。我想我们还是耐心等上几日,到时外面的时局自会有分晓,我们崔府也自然知道何去何从了!”崔国公夹起一片肉干,很是风淡云轻地道。

    “父帅所言极是,燕倾大王既这样说了, 肯定胸有成竹的。我们自是要相信他,小九, 你说呢?”崔毓之抬眼看向崔九儿道。

    崔九儿正抱着一个大馒头啃得起劲,崔毓之突然这样问他,而且帐内六个人的眼光一齐聚到他的身上,他一时紧张, 便一口馒头咽在了喉咙中,他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九,三哥不过顺口问你一句,你干嘛急成这样?还咽着了。”坐在崔九儿身边的四哥崔襄之一面伸手替崔九儿拍着背,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三弟也真是的,干嘛突然这样问小九,害他吓着了。”另一旁的二哥赶紧递过一杯水用嗔怪的口气道。

    崔九儿赶紧接过水咕噜几口喝了一下,这才将咽在喉咙口的那块馒头给吞了下去。

    “小九,我听说三哥说,那燕倾大王生得一副天下无双的容颜,五哥真不知那该是美成啥样,你能给五哥描述一下么?”五哥崔廷之一向是个活泼的,看着崔九儿就打趣道。

    “是呀,小九你应该让他来揭下面具与我等瞧瞧,日后要成为我们妹夫的人,怎么能不让我们瞧他长成什么样?”四哥也来凑热闹了。

    五个哥哥一唱一和,各个饶有兴趣的打趣崔九儿,连崔国公也是笑得舒心,他靠在案前,一脸笑容只看着儿子们打趣最娇小也是最受宠的崔九儿。

    崔九儿又是急又是害羞,大冷天的额上已是沁出一点点汗珠来,眼着哥哥们笑得那个意味深长的模样。他一时恼羞,“噌”地站起身,双手插腰,眉头扬得高高地就道:“你们一个个都跟三哥沆瀣一气的来笑话我!根本没有的事,燕倾大王他是我的夫子,自古以来,岂有学生将夫子招作夫婿的理儿?再说,夫子对我只有教导之恩再没有别的事!”

    崔九儿的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一阵声音传进来,一个恭敬的声音道:“国公大人,末将奉我们主公之令来送些吃食。”

    “请进来吧。”崔国公道。

    外面的人应声而入,只见月汐领着两个黑甲兵提着两个食篮走了进来。月汐进来行礼后又示意两个黑甲兵将里面的食物一样样拿至案上摆好。

    “我家大王说了,山中条件简陋,这些点心是给国公大人及各位公子将就用些。”月汐拱手对着崔国公道。

    “其实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还让大王额外费心,实在是有些不敢当,请代我向燕倾大王致谢!”崔国公道。

    “对了,九公子,这一碟乳酪是我家主公特地吩咐给您准备的,大王说了,山中寒冷,公子一向体弱,用些乳酪也好抵御寒气。”月汐从食篮里取出一碟乳酪,亲手送至崔九儿案前,又朗声说道。

    看着面前那碟乳白色晶莹剔透的乳酪,崔九儿心里一暖,面上也不禁露出几份甜蜜之色来。

    月汐领人退出大帐之后,崔家公子都顾不得用摆上案上的食物,只将眼睛都投向了崔九儿,眼光从他面前的那碟乳酪上又移动他的脸上,一个个嘴角上扬,偏偏又憋着不笑出来,只看得崔九儿手足无措,无处躲藏。

    “九弟弟,你不是说燕倾大王对你只有教导之恩吗?那这碟特来送的乳酪也算是教导吗?”崔五哥嘻嘻笑道,那声“九弟弟”叫是很是婉转动听。

    “山中寒冷,公子一向体弱,用些乳酪也好抵御寒气,这不就是夫子在教导咱家九弟,乳酪有增强体质之功效吗?”崔四公子拖长着声音,摇头晃脑地学起月汐的话来。

    “哎呀,爹爹,您看哥哥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您也不管管,我,我不理你们了!”

    崔九儿跺着脚,伸手指着几位哥哥,对着崔国公撒娇道。情急之下,发出的声音娇柔清丽,如泉水叮咚,声声脆响,分明是个少女的声音。

    大帐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崔家五公子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惊得有些愕然,一时都呆了看向崔九儿。

    “小九儿,你一直粗哑着嗓子说话这许多久,真是难为你了!”直过了半晌,崔国公才发出一声感慨,声音里满是疼爱之情。

    “九妹妹,你这声音真好听,好些年了我才听到这一回。”崔五哥走近崔九儿一点,一脸激动之色道。

    “九妹,大哥也好久没听你这样说话了,咋一听见还真是吓了一跳。”大哥也走了过来,微笑对崔九儿道。

    二哥、三哥、四哥见状也围拢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唤起了“九妹。”

    崔毓之更是伸手在崔九儿头顶发上揉了一把,口中又是激动又是疼爱道:“九妹才按本来声音说了句而已,就犹如天籁之音,咱们的九妹妹若是换上一身女装,恢复了女娇娥的模样,不知道该要怎样的惊艳了!”

    听得崔毓之的话,其余人全都点头称是,连崔国公也哈哈笑了起来。

    崔九儿刚才一时急情用女声说了话,这会正后悔莫及,眼见得爹爹和兄长们都一脸激动好奇之色,又听得三哥说要让自己恢复女装,心里又是急又是羞,想要说句话,又怕自己一开口又是女声,索性捂住了脸,拨开哥哥们的包围,低着头逃也似了出了大帐。

    “我们将九妹给气跑了!”二哥看着帐外道。

    “三儿,你一会赶紧去哄哄她。”崔国公笑着吩咐道。

    “我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崔五哥突然一拍大腿道。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赶紧问他想到了什么问题惊诧成这样。崔五哥这才起身慢腾腾地道:“你们想呀,九妹妹一直是扮成男子的,那燕倾大王竟对她生了关怀爱慕之心,这,这于情于理说不通嘛!”

    崔五哥一提起这个问题,众人心里全都一格登,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只有两个可能,一个那燕倾王本来就是个断袖,另一个就是燕倾王本来是个正常的,可是被咱们小九给活生生给掰弯了!”崔二哥忽然出声道。

    啊!!众人一时被惊得目瞪口呆,可是崔二哥的话不无道理,众人都同时替崔九儿捏了一把汗。眼见着自家妹妹白捡着一个好夫君,若真是个断袖的岂不是太可惜了。

    “三儿,你与那燕倾王以前就是相熟的,你去跟他透些风给他,探探他的口气,可别真的让咱家小九给误了!”崔国公也紧张起来了。

    “可是小九还不让和他说,我都答应她了!”崔毓之有些为难道。

    “这个简单,一会你们想法将小九带到别处玩耍去,然后去请了燕倾王来,我探探他的口风,日后小九怪罪起来,你就全推我身上便是。”崔国公道。

    “父帅说的有道理,小九的终生大事可是马虎不得,三弟你就装不知道吧!”崔默之也出声力挺自己父亲。

    其余崔家公子也一起劝起崔毓之来,崔毓之无奈,只得叹口气道:“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们。只是有一点,日后小九若是知道了,你们可别将我拖下水。小九自小看着一脸温良无害,可实际是个龇牙必报的性子,她整人的那些个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

    “我们可不怕,到时候她天天守着如意郎君,哪有空想手段来整我们!”崔五哥本就唯恐天下不乱,笑眯着一双眼道。

    众人一番合计之后,决定由崔二哥领着弟弟们去哄崔九儿去林子的空旷处捕鸟打雪仗,崔默之去燕倾大王的大帐去请他前来与崔国公叙话。

    燕倾大王的大帐内,颜长倾墨发披散,长袍曳地,正手持一卷书,坐在炉前翻看,身旁站着月汐正在回话。

    “禀大王,末将已将食物都送去了崔国公的大帐内。那碟乳酪也亲手送至九公子的案前。”

    颜长倾眼光仍是在书上,只是嘴角微扬了一下,过了片刻才道:“他今日看起来心情如何?”

    “九公子今日看起来很是开心的模样,那国公大人和各位崔家公子一看就是特别宠爱他,末将听得帐内笑声不断,一派其乐融融之息。”月汐又一五一十答道。

    颜长倾闻言嘴角轻扬,分明是笑了。这一笑可是将月汐看傻了眼,月汐跟在他身边多年,早已对他的美貌有了免疫力,可是他这笑意,可是从不轻易看到的。

    月汐心想那崔家九公子果然是主公心尖尖上的人,只是那崔九公子纵然生得再俊俏妩媚,可他怎么说都是个男子,主公这样可如此是好?

    第72章 只为伊人倾

    月汐正替自家主公操心间, 忽听得外面凤阙报说崔家大公子请见。

    “快请进来。”颜长倾赶紧道。

    月汐赶紧拿了案上的面具,欲让颜长倾戴上。

    “不必了, 崔大公子不是外人。”颜长倾摆了摆手道。月汐将面具放了回去, 心中更是纠结, 主公这是要以真颜面对崔家诸人了吗?月汐想到此眉头都皱了起来。

    片刻后,崔默之进了帐内, 一见颜长倾居然没戴面具, 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俊颜,崔默之愣了片刻后,才在心里暗叹道, 怪不得一向挑剔的小九怎么就认准了他, 这燕倾大王确是生着天下无双的姿容。

    “既是国公大人有请,长倾定当欣然相往。大公子, 咱们走吧!”颜长倾听得崔默之说明来言,便站起身浅笑道。

    崔默之点点头,便在前头带路,引着颜长倾往崔国公的大帐走去。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颜长倾才从崔国公的大帐之内出来了。崔国公与崔默之送至帐外, 两人正欲行礼相送,颜长倾却是眼疾手快, 一把扶住他们示意他不必多礼。

    片刻之后,颜长倾转向往回走去,脚步急促,似是急着要赶着去见什么人, 月汐和凤阙紧跟在身后。

    “凤阙,真是怪了,咱们大王怎么对崔家父子如此客气,连礼也不让他人们行一个?”凤阙有些纳闷道。

    “能让他们行礼吗?说不定以后一个是老泰山,一个是大舅子。”月汐低声嘀咕道。

    “月汐你说什么?什么老泰山大舅子的?”凤阙没听清,扯着嗓子就问。

    月汐吓了一跳,赶紧对凤阙摆手,示意他不可大声。

    “月汐,凤阙,你们俩个在嘀咕什么?”两人正自挤眉弄眼间,忽听得自家主公对转过身来和他们说话,声音清澈好听,没有一丝往日时的冷清,透着温软喜悦之息,面上还露出笑容,眼内波光流转,满满都是隐藏不住的欢喜雀跃之色。

    月汐和凤阙同时呆愣在那里,尤其是凤阙,居然伸手揭下了面具,又使劲揉了揉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月汐,你看到什么?是不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为什么我看到主公在笑,说话还这么温软,月汐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凤阙一脸迷茫之色,扯着月汐就道。

    “凤阙你的眼睛没毛病,我的眼睛也没出问题,大王他确是正在笑,声音还那样轻柔,连我这个男子看着也几乎要把持不住了!”月汐也如做梦似的喃喃道。

    “月汐,你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以军法治你。”颜长倾长眉一挑,口中斥道,那斥责之声也是透着一份绵软来。

    这下不仅是凤阙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出了问题,就也月汐也彻底愣了神。颜长倾见他俩呆若木鸡的模样,也不生气,只微扬着嘴角就转身继续往前去了。

    “凤阙,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劝大王将面具戴起来吧,不然,他这副模样,怎么领着咱燕罗军作战啊!非得将整个燕罗军都倾倒掰弯不可!”

    “我看也未必,就咱大王这姿容,他只要就这么在阵前一亮像,再那么轻轻地笑一回,那敌军上下肯定都得被迷得七晕八素,这时候我们再上前……”

    月汐的话音还未落,只见“嗖”地一声,一支袖箭飞速地袭至他的面门,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将头一低,那袖箭贴着他的头皮飞驰而过,带起一缕断发来。

    月汐摸着自己的头顶,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一旁的凤阙也擦了把冷汗道:“若不是大王今日心情好,月汐你就不是断一缕头发了,怕是连脑袋一起搬家了!”

    月汐一听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发冷,赶紧闭紧了嘴巴再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走在前面的颜长倾听得身后的两人被吓得再不敢胡言乱,他不禁又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其实这个时候不管月汐和凤阙也好,还是别的人也好,不管议论他什么,哪怕是他一向忌讳的关于他样貌的言语,他都不会真的生气。因为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上天对他实在是太眷顾了。

    原以为造化弄人,却不知老天却是送给他一个如此意外的惊喜。颜长倾一边感念着上天,一边脚下生风,只恨不得飞起来,他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外,一会儿欣喜若狂,一会又是甜蜜如饴,又伴着难以抑止的悸动,还有一丝丝忐忑不安夹杂其中。

    快点去找到他,见到他,告诉他,自己的一颗心为他跳跃悸动得快要无法自制,不,从现在起,不是他,而是她。

    颜长倾一边想着,一边又笑了起来,偶尔有燕罗军从他身边走过,只看了他一眼,却都一个个脚下生根,呆若木鸡了。

    谁来告诉他们,他们的大王,一向以冷血沉静著称的大王今日是怎么了?他没戴面具就在帐外行走,露出一张倾国倾城、魅惑众生的真容来不算,他竟是满面春风、笑嫣如花的。他眸中波光流转,眼神璀璨似夜空繁星,他嘴角上扬,樱唇润泽似春日桃瓣。他步伐轻松,袍袖翻飞翩若谪仙……

    面对部下一个个惊诧万分却又惊艳无比的眼神,颜长倾置若罔闻,他现在的眼里心底只有一个身影的,一张脸庞。那道修长却略显纤弱的身影,那张顽皮的,娇嫩的,又带着慧诘的脸庞。那个人,那个小小的人,折磨了他这许久,多少个夜里曾为那个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又多少次面对那个人时,自己纠结、无措,苦苦压抑自己就要抑止不住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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