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作品:《这个病人我不治了![快穿]

    其实海怪在这个存在着魔法的帝国中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要是大一点的海域,都有可能有海怪出没。这些生物的外形像是大章鱼,但脑袋的比例又很小,导致他们远远看去就像是拉长版的海星一样。

    但这些家伙可比海星恐怖的多。

    虽然是软体动物,但它们的力量极大,甚至能咬穿几十厘米厚的船身,制造了无数沉船事故。

    更可怕的是,海怪还是一种绝对的肉食生物,所以一旦船被它们凿沉,等待船上大部分船员的命运都不外乎被海怪的利齿撕碎。

    不过好在还有法师的存在。

    在帝国中,有一少部分人拥有魔法天赋,而后经过修习,成为拥有巨大力量的法师。

    虽然海怪很让人头疼,不过法师布置的魔法阵可以有效地减轻这种生物对船身造成的伤害,防止大部分沉船事故的发生,要是船上随行的有法师本人,就更万无一失了。

    那位法师说他杀过十几只海怪,确实不是凭空夸大的话。

    身为一个中级法师,对付海怪虽然没有高级法师那么轻松,但只要不是运气差遇到海怪中特别难缠的那些,他的实力还是足够应对的。

    不过——塞马斯登的情况不一样。

    海怪各地都有,但全帝国以海怪的名字命名的海域,塞马斯登还是唯一一个。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只叫做“坎德拉”的海怪。

    在水手们的口耳相传中,大概从几百年前开始,这里就出现了一只恐怖的海怪。

    和它的海怪同胞们不一样,据说坎德拉的体型是普通海怪的十倍以上,力量也是如此,而且还有着一些别的海怪没有的能力。

    比如说——

    对魔法的免疫能力。

    普通的海怪,一般中级法师就已经足够应付了,而坎德拉,是一只连高级法师都束手无策的变异品种。

    在五名联手试图打败它的高级法师受了几乎危及生命的重伤后,就再也没有人试图挑衅这只海中霸主,而是转而用丰盛的祭祀来换取途径路上的和平。

    ——海怪会攻击人类,一部分是因为人类侵犯了它们的领地,另一部分就是因为纯粹的食欲了。

    好在这只能力凶残的海怪脾气并不是完全不讲理,在路过的船只开始为它献上祭祀后,渐渐地,塞马斯登的沉船事故就少了很多。

    久而久之,路过塞马斯登要准备祭品就成了水手们默认的一条准则。

    至于为什么有这些事迹在前,这名法师还敢这么大放厥词——

    其实也不怪他。

    那些关于坎德拉的传说虽然恐怖,但距离上次这只海怪出现的传说,实在已经过去的太久远了,久远到后来这个国家的人类都失去了原本对它的恐惧,甚至在内陆生活的绝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它的传说。

    就算偶然间听说了,很多也并不以为意,都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这传说里到底有多少夸大成分?那只海怪还活着没有?

    ……

    到了现在,只有常年在海上奔波、将性命交付在莫测海洋中的水手们还恪守着向海怪祭祀的规矩。

    面对法师的质疑,大副面上勉强维持着微笑,心里已经愁到发苦了。

    虽然严格来说,面前这名法师只是苏家的客卿,并不是他的直接主顾,但法师在帝国中一向身份尊贵,他也不太好直接和对方闹得太难看。

    法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按我说的做,要是那只海怪真的来了,我向你保证一定——”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发言,不大,却让语气高傲的法师立即噤了声。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大副循着声音抬头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偏瘦的少年,面容清秀,眼眸和发色都是纯正的深黑色,精致细嫩的眉眼让他显得比年龄小了不止一点半点——据说他其实已经成年了,但身上扔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少年气——正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他并没有走到甲板上,而是站在楼梯中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甲板上的两人。

    少年修长的手搭在扶手上,指节清瘦的微微弯折,手背上隐隐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肤色细嫩得一看就是平时被精心呵护着的。

    而他举手投足间经过良好教养的气质,以及身上精致优雅的服饰,也很好地说明了这点。

    “少爷。”顾不得和大副争论,这名中级法师连忙对走来的少年恭敬行礼。

    来人就是这艘船的主人,银勋爵士家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这次航行整艘船上话语权最大的人,苏断。

    这位小少爷其实是苏家几个孩子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据说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溺爱孩子的银勋爵士于是便常年将这个小儿子养在庄园中,很少让他出来交际。

    而他本人也是相当喜静,从这艘船开始航行到现在,大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小少爷本人。

    现在看来也的确是这样,少年白皙的肤色中隐隐透露出病色的苍白,清瘦的身板像是微微用力就能碰倒,让人在看到的时候忍不住下意识地局促起来。

    像是面对一尊贵重的瓷器,你知道他漂亮、珍贵且易碎,于是连靠近时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害怕一不小心对这尊漂亮的瓷器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

    阳光下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大副注意到这位小少爷纤细的尾指上戴了一个浅色鸢尾花指环,是很透亮的晶体材质制成的,在日光照射下显露出迷幻的淡紫色,像是含着一种无形的魔力,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枚指环,刚刚面对高傲无比的法师还能绷住的大副有一瞬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神色,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惊讶之色。

    等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指环,是高级法师的标志?

    虽然看起来像是一株柔弱的被风一吹就会弯折的温室花朵,但其实却是高级法师吗?

    中级法师一改刚刚对大副的趾高气昂,话语间都是恭敬和关心,声音轻了不止一个度:“您怎么从房间出来了,是属下说话声太大惊扰到您了吗?这会儿风大,万一不舒服怎么办?”

    苏断眼珠转动一下,他似乎不爱说话,面对中级法师一叠声的关心,只简单应了一声:“没事。”

    说完就侧头看向大副。

    对上那双像是黑玛瑙一般清透的黑色眸子,大副心中一跳。

    “……刚刚你们在谈论什么?”眸子的主人又重复问了一遍。

    大副从愣怔中回神,将刚刚发生在他和中级法师之间的争执叙述了一遍。

    听完后,苏断微微思索了一下,就一锤定音:“按你们以前的规矩去做。”

    “少爷——”那中级法师似乎还有话想说,但苏断只是微微摇头,就转身上楼离开了。

    中级法师很快也一脸郁色地离开了。

    当然,离开前还没忘了瞪了大副一眼。

    大副只当没看见,一脸平静地领了苏断的命令,去准备祭祀海怪的事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副总有些心神不安,心下有些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像是马上要发生些什么似的……

    天色渐晚,夜晚的海域会更加危险,如果海怪在夜晚来袭,造成的麻烦会更加无法估量,大副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心中不祥之感愈盛,急躁之下出了好几次错漏。

    由于之前和法师的争执浪费了一些时间,一直到天色擦黑,星子在深蓝海面中映出浅淡倒影,他才终于指挥船员将大批宰杀清理好的牛羊肉用系着石块的绳索投入海中。

    然而看着沉入海中的祭品,他的心情却依旧没能放松下哪怕一丝半点儿,反而慌乱的厉害。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祭品消失在海中后没多久,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忽然聚集起大片黑沉沉的乌云,以飞快的速度朝着船只的方向迫近。

    有风刮了起来,将船帆吹得鼓胀,咸湿的气息被不断带到甲板上,有一种让人仿佛被溺毙在深海中的窒息感。

    海面的波涛开始涌动,像躁动的巨兽一样,不断拍打舔舐着船身。

    暴风雨快要来了……

    大海总是这么翻脸无情,不过半分钟,天空与海面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刚刚晴朗干净的影子。

    大副脸色难看地在甲板上奔走喊叫着组织船上的水手稳定船身,他的视线余光划过已经不再有白日那般通透的海水,忽然看到水面下有一个庞大的黑影,虽然看不清形状,但多年来在海上谋生锻炼出的直觉告诉他,那也许是一个足以毁灭他们所有人的存在

    大副心中狂跳,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前所未有地升到顶峰,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喊叫起来——

    “……要下雨了吗?”

    一道清亮的嗓音将他的理智拉回一些。

    大副侧头看去,原来是那位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到甲板上来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点已经准备休息,少年身上衣物变成了比较宽松的睡衣,比白日见面时多了一分稚嫩的孩子气,漆黑的碎发有些乱的落在额角,让人凭空生出一股想要伸手帮他拨开的冲动。

    他站的位置离船舷很近,正垂着纤密的眼睫,视线投注在已经变成墨色的海水中打量,湛黑的眼珠像星子一样在黑暗中微微发着亮,唇角的弧度似乎也是弯着的,乍一看就像是……在高兴着什么一样。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很快回神想起来眼前的情况,大副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少爷,暴风雨可能要来了,风浪太大,这里太危险了,请您赶快回房间吧!”

    苏断侧头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啪”的一声巨响,像是被炮弹打中了一般,这艘制作精良、结实无比的大船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一条漆黑粗壮而狰狞的触手从海中亢奋地高高扬起,带起一阵海啸似的水幕,又重重落下,势不可挡地砸碎了大片栏杆,准确地落在苏断身旁的甲板上,因为冲力过大,甚至直接将特意加厚过的甲板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

    接收到苏断的视线,触手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