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抓，前面的人倒是有了反应，他转头看法宁，此时的法宁却突然变得“羞涩”了起来，竟然一时间噎住了。

    宅院外面跑来了很多人，法宁转头看了一眼，原来刚刚红云散去，外面的人都发现了异像，所以都想着来宅院里看看。

    这么一看就有不好的事情了，所有人看着地上的鲜血和尸体眼睛直发直，连个侍卫都没有，门口几乎是敞开的。

    就有那个胆大的，跟着血迹过来，就看见了园子里面的这个景象。

    法宁有点愣愣的抓着一个人的胳膊，地上躺着半死不活的李家家主，两个人也看着来了的妖怪。

    “您是……”有妖怪愣愣的看着法宁前面的人，“渊大人吗？”

    “……”前面的渊并没有说话，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法宁不由自主的把渊的胳膊放开了，现场的状况其实挺一目了然的。

    无论是地面上那些侍女和侍卫的尸体，还是在那边已经死了的小百妖之王，仿佛都能证明一个时代的结束，唯独李家家主还在那边瞪着这里，法宁觉得他好像在瞪着这边。

    这样其实挺好的，法宁一直觉得他那个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有点招人烦，所以这样看着挺不错。

    “是渊大人救得我们！”

    “渊杀了百妖之王？”

    “李忘珠好像也要死了，看着有出气没进气了。”

    “我说怎么最近都没看见侍女出来呢！肯定是百妖之王或者李忘珠杀的，这都几天了……”

    一时间这个宛如地狱般的宅院里面竟然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音，把这恐怖的气氛给驱散了不少，大家都在这里站着说话，法宁听着竟然觉得有点滑稽。

    法宁看见那边的渊居然被围了起来，他一时间竟然还没办法上前去了。虽然被远远的排挤了出来，不过法宁的心情竟然还非常不错。

    看着那边被围起来的渊，法宁觉得他或许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的吧？

    既然没办法去那边，法宁就来了李家家主这边，他饶有兴致的低下头来打量着对方，这是师徒俩一起联手的结果啊……话说渊的诡术好像越来越厉害了，莫非又研究出来了什么新的诡术？要不然刚刚他过来的时候，怎么他和李家家主都没有发现。

    法宁低下头，看着眼睛在瞪着他李家家主，饶有兴致的道，“你干嘛呢？现在还能说话不？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着对方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一定十分有意思吧……说不定几秋会画出来。

    法宁很早以前就想知道李家家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总觉得他这个人有很多奇怪和矛盾之处，他好像性情凉薄，但是对于某些事情却又有着诡异的执着。

    他对于渊和他的姐姐可以说的上是非常的不忠，但是对于百妖之王却格外的忠诚。

    现在他看着这边的李家家主，突然想知道这哥的脑回路是怎么长得，尽管他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了。

    “结束了。”法宁最后莫名的有点惆怅，他站在李家家主逐渐变凉的身体前，小声的说道。

    仿佛若有所觉，他抬头看了看李家家主，却发现李家家主的眼睛已经从瞪着渊的方向转到了他的身上。

    那双眼睛上面已经布满了血丝，可以看得出他保持这个姿势就已经很艰难了。

    不过法宁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是李家家主生前的最后一个表情，看着让人十分的不舒服，心底里会泛出一股寒气。

    法宁安慰自己，这应该是李家家主快要死亡时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那个笑容却还是停留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笑的呢？

    法宁暂时想不出来，他看着李家家主那双眼睛，觉得实在是瘆人，就伸手把对方的眼睛合上，这样看起来就变得好一点了。

    ……

    这次周六刊的漫画，看的就比较轻松加愉快了，当然漫画销量也是杠杠的，漫画编辑估计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在现如今这个实体这么难卖的时代，为什么妖记的实体销量就那么的丧心病狂呢？

    那正是因为现在用手机的妖怪数量也不算太多……大部分的妖怪都更加习惯用实体刊，而最近妖界发生的大事大家都清楚，也非常想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所以这次的实体刊已经达到了一书难求的地步。

    法宁看了看漫画，漫画的内容其实跟原圆圆那天在手机里面看见的一样。

    周六刊就是那天法宁和长生对于红沙井的探讨，两个人把红沙井究竟是如何产生的都说了个遍，所以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秘密”了。

    除了那一部分外，还加了一点其他的内容，包括李家家主和某个倒霉侍卫的故事，那个倒霉侍卫被推下井的时候，眼睛都还没闭上呢；还有一部分法宁化身为刘娘的事情……法宁已经看淡了，当初扮演的时候就猜到自己的这个可能会被画上去了，所以现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

    周一刊就是那天晚上那个事件的开头，他和李家家主来回交手的那里，在最后的那一刻，渊简直如同天降之神一样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再加上他当时说的那句话……

    好吧，法宁觉得自己和评论里面的那些读者一样，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那个肥猫是怎么回事！法宁倒是听袁英离提过这只猫一两次，不过什么时候他居然跑到了渊那里当家养猫了！

    法宁现在躺在长椅上，一边看一边吐槽，其实现在的事情不能说是不多，但是法宁就是有了一种放假的感觉，总感觉心情特别的好，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事情了。

    这几天的太阳都特别的好，法宁躺在长椅上几乎都快要睡着了，却忽然听见有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喘气声音有点急。

    “怎么了？”法宁问，“着什么急啊，坐下来慢慢说，咱们都要回去了……要是前几天那个大娘来的你就不用管她，她问我是不是刘娘就跟她说不是……”

    “不，不是这个大娘。”旁边的妖怪支支吾吾的道，“是另外一件事……您最近听说了吗？”

    “什么事？”法宁道。

    “渊不是杀了百妖之王和李忘珠了吗……然后这几天妖怪那边好像对他都特别的狂热，他们，他们好像想让渊……”

    “行了行了，先别说了。”法宁挥了挥手，“净从哪听的乱七八糟的。”

    他低下头又继续看漫画和评论了，主要挑夸自己帅和夸渊帅的看。

    就这件事啊……渊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在这方面出什么事呢？

    第390章

    距离法宁那天和那个小妖怪交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那天的法宁回答的那么信誓旦旦, 然而此时此刻你再问他，他的回答可能……就有些不同了。

    李家家主死了，百妖之王也死了。妖怪们一下子就全都疯了。

    他们把自己的依靠全都放在了渊的身上, 这几日法宁行走在外面，四处都可以听见渊的名字。

    “每个妖怪都在提他。”法宁道，“我快要疯了……这些人怎么会这个样子？”

    “你要小心一点他了。”坐在他对面的袁英离道，“我也感觉他的苗头不对。”

    “行了，净瞎说。”法宁嘴上还是反驳着。

    可是他的心里, 隐约又泛起了一丝不安。

    最近这三天，他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李家家主临死之前的那个笑，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徘徊在他的梦中。他不禁想，李家家主在笑些什么呢？

    渊这几日的动作很大。法宁每次去找他都看不见人, 而妖怪那边仿佛陷入了另一种狂欢一样，让他觉得十分担忧。

    ……

    “这是什么苗头啊，看起来不对啊。”高灵坐在咖啡厅里面, 一边喝咖啡, 一边看手机。

    前几日百妖之王死的时候她开心了很长时间，甚至还出去和朋友聚会了一下。

    当然，她知道的东西要比一般人多不少，因为她也交了几个道士朋友，从他们那里得知了很多漫画还没有画的消息。

    例如说，百妖之王是真的死的透透的了。

    又例如说，渊的身份忽然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从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间谍忽然变成了大英雄。

    据说当时推开门的时候, 满地都是是妖怪的尸体。从幸存者的口中听说这都是被百妖之王他们杀死的，他和李家家主甚至还决定，如果人数不够的话，最终就要屠城。

    几乎所有妖怪都叹息自己捡了一条命。

    而高灵则是亲眼看到关于渊的苗头，一点点的变得不对了起来，第一天的时候一片赞誉，可到了后来，就越来越怪，越来越怪。

    ——就例如今天。

    “你从哪里看到渊说他要称王了？”高灵反问道，“无稽之谈好吗？漫画都快完结了，渊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漫画快完结了？你梦里的完结，妖记这么赚钱的一本漫画，他要完结之前，会不和读者的预告吗？”旁边的朋友鄙视着高灵。

    高灵一时间有种百口难辩的感觉。她的这个朋友只是个普通人，自然不理解前几天看完漫画之后，高灵兴奋的大晚上挨个儿打电话的场景。也不知道高灵这几天晚上都敢拉开窗帘睡觉了，在这之前，她足足半年都没有拉开过窗帘。

    而今，高灵看着漫画，也觉得这个走向有些不对，可是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走向，只是觉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个叫屠龙者终成龙，刷时髦值相当厉害的一种手段，学着点。”旁边的基友道。

    “哪有！怎么可能！”高灵很果断的就反驳了。

    她觉得对方的话有些刺耳，甚至有一些翻脸的样子，背起自己的包，把帐结完，就一个人走了，让她的朋友瞠目结舌，在后面连连喊她的名字。

    “喂！高灵你至于吗，就一本漫画而已，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高灵有些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头发，走出咖啡厅，忽然灵机一动，拐入了一个小巷中，四处找了找，果然发现那边儿有一只小妖怪。

    她没上前去，只是待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看着看着，就听见那个小妖怪正在说话。

    “……当然是渊大人了！”那个小妖怪的声音很大，“渊大人肯定能带我们重回当年的！之前我们妖怪已经被人类压迫的够受的了，不过渊大人不一样，渊大人可是在战场上直面打败过人类无数次的将领！”

    “我听说了！渊大人可能要称王！”

    “渊大人如果能够称王，那真是太好了。”

    高灵差点没把舌头咬下去，慌乱地逃避了这条小巷，然后急急的跑回了家。

    只是随便找了个小妖怪听了一句……

    “妖怪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他们和人类不同，弱肉强食是刻在骨子里面的东西。”袁英离喝了口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之前被百妖之王统治的时候，他们都在咒骂着渊，等到渊将王杀死，这些人居然想要推选他做新王吗？。”

    “喂……”法宁弱弱的道，“我一直以为这个是开玩笑的话，说你那个肥猫朋友去哪儿了？”

    “丢了。”袁英离翻了个白眼，“事先说好，他和我可不一样。我们两个人的人格是有很大区别的，我还算要点儿脸，他是完全的不要脸。”

    “……具体举个例子说说？”

    “就是如果渊真的要自立为王了，我可能还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肥猫肯定会叛变到渊那里的。”袁英离喝了口茶，道，“哎，其实我现在觉得也有一些矛盾，跟着你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你不要说的这么吓人啊！”法宁一脸惊悚，“你可是我们这边二把手啊，如果连你都要叛变了，那我们这边该怎么办？”

    “我就是随便说说的，难道连说说都不行了吗？”袁英离和法宁喊到，“你知道我也是渊的脑残粉好吗！要不是为了大义，我肯定现在被包袱就走了，还在这里和你扯淡干嘛？”

    “哦，哦。”法宁被训得连连点头，袁英离爆发之后，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坐了回去，情绪一瞬间变得无法克制的低落。

    “你开心一点吗。”法宁试图逗袁英离开心。

    “法宁，你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妖怪的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袁英离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