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作品:《窃钩[重生]》 墨远笑着对御医道:“还是杨大人想得周全,朕生孩子的时候还得师父在身边才能安心,师父不来,朕过去也是一样的。”
御医“扑通”一声跪下:“皇上——”
这不关臣的事啊!臣只是提议让流云公子进宫,可没说让皇上您出宫啊!这是皇后说的不是臣说的!
“就这么定了。”墨远笑眯眯地抬手,“杨大人请起,先回去歇着吧。”
御医欲哭无泪,苦着脸退出去。
翌日早朝,墨远就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朕体质特殊,与其在宫里让御医们战战兢兢,不如出宫去医谷安心养胎,有朕的师父在一旁坐镇,朕心里踏实。”
群臣大吃一惊。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不在宫里养胎?
墨远顿了顿,接着道:“朕打算明日出宫,之后就在医谷安心住到将孩子生下来,朕养胎的这段日子怕是会精力不济,再加上医谷离得远,来来去去也不方便,就暂时不闻政务了,朝中诸事就交给太子打理吧,还望诸位爱卿用心扶持。”
群臣:“……”
自古以来只见过皇帝防着太子过早干预政事威胁自己皇位的,还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撂挑子不管事的,关键这临时接摊子的太子还不是亲生儿子,皇上您可真是心大啊!您这是真不将皇位放在心上呢,还说想考验我们这些臣子呢?
为表忠心,大臣们忙不迭出言劝阻,直接的委婉的说了一箩筐。
墨远不在意道:“朕不过是去养胎,又不是生离死别,诸位爱卿这么黏黏糊糊的做什么?”
群臣:“……”
退朝后,墨远就开始指使人收拾箱笼,有几位大臣仍不死心,跑过去求见,进去后小心翼翼、斟酌措辞,隐晦地提醒他要防着太子。
皇上毕竟是在外面长大的,不知道宫里头的水深呐,今日回去养胎,他日能不能回来可就要看太子野心够不够大了,亲生儿子都要防着,更何况不是亲生的,臣不提点一句,皇上他日怕不得急死,真是让人操碎心啊!
墨远倒是没料到这几位大臣对自己当真忠心至此,难得心里一暖,笑着对他们说了些体己话:“你们对朕如此忠心,朕定然牢记于心,不过太子是朕挑的,朕当然也希望你们与太子相处融洽。太子的年纪与心性摆在那里,足够独当一面,朕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万事当以太子为首,若有些魑魅魍魉企图挑唆太子与朕的关系,你们也不必紧张,不必太过干预,太子自有分寸。再说朕不过是养胎,又不是死了,太子若真失了分寸,朕也不会坐视不管。”
大臣们见他心里清楚,总算松了口气。
这位皇上可是武林高手,身后还有流云医谷和连家堡两大门派,实力虽不比千军万马,对付一个深宫中的太子却是绰绰有余的,若太子真惹恼了他,他想取太子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大臣们都清楚他的实力,之前只是怕他没有防备之心,怕朝中再起乱子,此时得了他的话,心里顿时不愁了。
墨远又对他们安抚一番,这才让他们回去,转头就将太子谢知意召到跟前,告诉他这几位大臣是正直忠诚之士,可以重用。
谢知意恭敬应下,看向他时眼里有些不舍。
当年他第一次见墨远时,墨远大着肚子,如今他们即将分别,墨远又是大着肚子,他很羡慕阿十和墨远肚子里的孩子,墨远决定收他为嗣子时,他面上沉稳,心里却是高兴万分的,他与墨远见面的次数不多,却难得生出一份孺慕之情,只是因为他比墨远小不了几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平时便将这份感情掩饰住了。
此时面临分别,他即将独自一人住在陌生的皇宫,心里难免有些惶恐不安,看向墨远时便不禁泄露出一丝情绪。
墨远笑着宽慰道:“不用怕,万事有我在后头,碰上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就着人过来问我,待将来你能完全掌控朝堂,我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谢知意自幼胸怀大志,对墨远交给他的重担是心甘情愿接受的,再加上墨远时不时告诉他一些千年后的事,告诉他这个国家想要兴盛,还有许多事可以做,他正是年富力强、英气勃发的年纪,自然被激起雄心壮志,恨不得立刻治理出一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给天下人看看,因此他只盼着让国家强大,却从未对墨远生过二心。
他看着墨远:“父皇明日出宫,可要多安排些人护送?医谷四周可要派人镇守?”
墨远笑着摇头:“不必,轻车从简,一切如旧。”
谢知意欲言又止,面上写满不舍。
墨远在他肩上拍拍:“你若是在宫里待得无趣了,就过来看看我。”
谢知意眼里生出欣喜,立刻笑起来。
墨远又道:“你也是我的儿子,今后都可以像阿十那样,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我对家人一向宽和,你在我面前不必拘谨。”
谢知意脸上的笑容又加深几分,高兴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面对高速发展的社会,大臣们一脸懵圈:我是谁?我在哪儿?
第160章 【归来】没错,皇帝的师门就是很了不起。
流云医谷正热闹着, 听说皇上赐下来一块匾额, 不少人闻风而动,借着看病的名头过来瞧热闹, 流云虽然依旧冷着张脸, 却难得没将人赶出去, 只是也没露面招待各位,兀自待在院子里看书。
其实不是流云不想赶人, 是鹊山一个劲儿在他面前哭穷, 说最近医谷收了不少学徒,又开了几家分馆, 银子花起来如流水, 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急需皇上这块匾额充门面招揽生意,流云心知他胡说八道的本事,懒得跟他计较,就随他去了。
于是鹊山开始大张旗鼓地折腾, 一会儿让人在医谷里挂满灯笼, 一会儿让人将医谷大门口的门楼重新修葺, 说要修得风雅又不失贵气,得配得上皇上赠送的匾额,修建门楼的匠人实在闹不懂“风雅又不失贵气”的门楼是个什么样子,急得嘴上直起泡,折腾了好些日子才做出勉强让鹊山满意的模样。
到挂匾额的这一日,流云医谷宾客盈门, 鹊山一面学唐塘的口吻说着“低调低调”,一面喜滋滋地将人迎进去好酒好菜地招待。
众人吃饱喝足,围在门楼前翘首等待、窃窃私语。
“也不知皇上题了什么字,会不会是仁心仁德?”
“依我猜,皇上题的字应该是救死扶伤。”
“我猜是杏林翘楚。”
“说不定就是流云医谷。”
“或者是天下第一医。”
“什么第一医,忒拗口了,依我看应该是天下第一派。”
“……”
议论纷纷中盼来吉时,鹊山领着覃晏和唐塘两位师弟走到牌楼前准备揭幕,只听锣声一敲,鹊山在一片道贺声中飞身而起,单手扯开幕布一角,接着一个旋身,幕布“哗啦”揭开,鹊山满面笑容地潇洒落地。
众人瞪大眼,迫不及待地紧盯匾额。
黑底烫金字,银钩铁画,霸气横溢,皇上的题词主体只有四个大字——“朕的师门”。
下面是一行小字,附上皇帝尊号与年号。
众人:“…………”
朕的师门……
朕的师门……
朕的师门……
您还可以再蛮横一点吗?
皇帝的师门很了不起哦?
没错,皇帝的师门就是很了不起。
众人的神情实在是一言难尽,以至于在幕布揭开的瞬间,道贺声突然被掐断,门牌下面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覃晏和唐塘都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鹊山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喜气洋洋地拱了拱手:“今日多谢诸位武林同道前来捧场,多谢多谢,以后我们流云医谷还仰仗诸位多加照拂。”
武林同道:“…………”
照拂你个鬼哦!以后你们要竖着走就竖着走,要横着走就横着走,江湖上就属你们最威风,哪里还用得着别人照拂!
深恨自己没后台的武林同道纷纷气红了眼。
就在众人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附和几句准备打道回府时,外面突然有人喊:“大蜈蚣来啦!大蜈蚣来啦!”
武林同道一哄而散,纷纷跑去看稀奇。
没一会儿又有喊声传来:“皇上来啦!皇上来啦!”
跑出去的武林同道又纷纷跑回来。
要命!可别冲撞了圣驾,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流云医谷跟着医谷众人一起恭迎圣上吧。
鹊山:“……”
墨远回来得突然,医谷众人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是没料到他会回来得这么快,此时惊喜不已,简直高兴疯了,忙奔走相告,没多久所有人都跑出来,就连流云都罕见地露了面。
武林同道混在人群中默默等待,做好了跪地恭迎圣驾的准备,结果左等右等只等来一只体型巨大的蜈蚣,待蜈蚣小八跑到湖边休息时众人才注意到前方灰扑扑的马车。
夸张的仪仗没有,森严的护卫也没有,皇上就坐着那么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回来了。
武林同道:“……”
这时医谷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振奋的呼喊声响彻云霄:“恭迎皇上!皇上万岁!”
武林同道被这声音吓一跳,只觉耳膜生疼,回神后恍然想起,皇上再寒酸他也是皇上,那可是满朝文武无人敢顶撞的天下第一人,这么一想,他们忙不迭紧跟着跪下,生怕跪得迟了被马车里的皇上注意到。
山呼声在医谷中回荡时,马车帘子掀开,墨远飞身而起,倏忽而至,迅速拦住正要行礼的师兄弟几人,接着在流云跟前跪下,笑着道:“师父,我回来了!”
流云神色温和,微微颔首:“回来就好。”
武林同道:“……”
什么叫回来就好?流云公子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连慕枫紧随而至,一脸无奈地将墨远扶起来,低声道:“大着肚子呢,小心点!”
医谷众人又喊:“恭迎皇后!皇后千岁!”
连慕枫看着他们嬉皮笑脸的模样:“……”
墨远起身后朝四周看了一眼,笑道:“都起来吧。”
鹊山、覃晏和唐塘都围上来,师兄弟几人一如既往地亲热熟稔,并未因墨远变了身份而生疏半分。
围观的武林同道心中暗自称奇,只觉得这流云医谷里住着的都是怪人。
众人起身后,马车上又一个小小的身影爬下来,阿十怀里抱着一只小奶狗,呜哇乱叫着冲过来:“师爷爷!师伯、师叔、小师叔!阿十想死你们啦!”
医谷众人再次跪地,声音越发洪亮:“恭迎殿下!殿下千岁!”
武林同道又紧跟着跪地,深悔自己今日不该来瞧热闹,这一会儿跪一会儿跪的,头都要晕了,而且人家是自己人热闹,他们这些外人可就是真跪了,差别可不是一丁半点。
阿十笑嘻嘻道:“免礼。”
鹊山将阿十抱起来,摸摸他怀里探着头呜呜乱叫的小奶狗,笑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阿十心疼地挠挠小狗毛绒绒的下巴:“路上捡的,狗娘饿死了,小狗太可怜了,我们就把它带回来啦!”
狗娘……听着怎么那么像骂人的话呢……
众人脸上神色难以言喻。
这时外面有马蹄声传来,有人喊:“连老堡主和连堡主到啦!”
流云立刻领着师兄弟几个迎出去。
两家已是名副其实的亲家,自然用不着太多虚礼,双方碰面只简单打了声招呼,老堡主笑呵呵道:“听说皇上回来了,我们过来看看他。”说着就要向墨远行礼。
墨远连忙拦住:“还是叫我阿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