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节

作品:《枭臣

    叶济多镝也给那赫乌孤的臭脸气得够呛,甩袖时将衣甲抖得铿锵有声,不再跟那赫乌孤争论什么。

    只是那赫乌孤带来的是太后及诸王公大臣的意见,叶济多镝虽居亲王之位,但也不能违,当夜只能驰马赶往燕京,希望能有挽回的余地。

    佟化成与范文澜只能在卫河津大营等候消息。

    五月中旬,燕冀大地也开始入夏,佟化成虽然身心疲惫,但翻来覆去睡不着,清晨时翻身起来,过来找范文澜。

    范文澜也是整宿没有睡踏实,佟化成过来时,他正在行军帐里借着油灯看地图,淮东军的行军路线准备的标识在地图上。

    看到佟化成过来,范文澜将地图放下:“今夜难得无战,佟将军醒来好早……”

    “三王爷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睡不着。”佟化成说道。

    “才过去一夜都不到,哪会这么快就有消息?”范文澜宽慰的说道,说罢还是担忧的往北面望了一眼,卫河津离燕京城不足百里,要是顺利,叶济多镝返回都有可能,实不知道燕京诸人会不会改变主意。

    佟化成拿起桌上的地图。

    从五月上旬夺得津海之后,在津海的淮东军就兵分两路,一路沿潮白河、一路沿涡水河西进。淮东军步旅的防御力十分强,特别沿路西进,每天推进的路程不到二十里,异常的稳健,使得叶济多镝从侧翼一直未能把握到战机,只能将兵马撤到卫河以西来。

    但是从津海到燕京就二百里,淮东军的推进速度再慢,半个月时间也足以推到燕京城下。

    燕京城里的诸人要求叶济多镝将兵力集中到中路,对淮东军各个击破,阻敌帝都之前,也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看不到淮东军在中路的虚实,但淮东军在两翼展开兵马与貌似空虚的中路,就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势要将整个燕京都吞入腹中……

    潮白河与涡水河都是大体东西流向的河流,相距有六七十里,也就是淮东军从两翼展开的兵马最远相距也不过六七十里,虽说有分而击之的机会,但机会也不是那么大。

    佟化成与范文澜在卫河津大营等待消息,一直到午时才消息传回,只是消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恶劣:叶济多镝给留在燕京,出任燕京留守,以卫桥津为中心,集结于卫河以西的兵马则由老将那赫乌孤督辖……

    第79章 战前

    北燕调叶济多镝出任燕京留守,说明北燕的王公大臣有考虑弃都西逃的意图,但同时又使老将那赫乌孤接替叶济多镝督辖左翼兵马,就表明北燕在弃都之前,犹希望放手一搏,能够挡住淮东军从津海西进的步伐。

    在燕京以南卫河两岸,北燕左翼的兵马,聚集到此时能卫护燕京城的主要兵力,包括叶济多镝从济南率领北援的三万骑兵以及后续拼凑出来的三万杂骑,共六万骑兵。

    在进入五月中旬之后,那赫乌孤将左翼兵马主力调到卫河以东的安墟地区,横亘在津海与燕京之间,有意趁淮东军分三路逼近燕京之际,寻找各个击破的机会……

    面对最新的情况,淮东军已经展开的两翼兵马,奉令停下西进的步伐,往涡水河、潮白河两岸收缩防御,静待战机。

    而给两翼兵马护翼其中的津海城,每天都有大量的运兵船、运粮船驶来停靠,数以千计的人马,数以千万石的米粮、数以万箱的弹药、兵械,源源不断的在津海城御下,不断加强即将从潮白河与涡水河之间往燕京突击的中路兵马。

    “在战场之上,所有拿着兵刃的,不是自家兄弟,就是敌人。在他们丢下兵刃、趴在地上抱头投降之前,要坚决的消灭掉,不可以手软!那些个胡狗崽子,看着人小不起眼,但杀起人个顶个的心狠手辣,兄弟镇师就是吃了手软的亏,导致不必要的伤亡,你们的脑袋,要给我拎清楚了,挡在你们面前的,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是拿起兵刃的,就是敌人。你们不要怕出什么问题,出了什么问题,我来兜着……”

    陈渍的大嗓门,就算是隔着一排木头房子,林缚以及陪同林缚赶来登海镇师驻地的高宗庭、周普、宋时行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缚示意扈兵不用通报,他与高宗庭、周普等人直接走进来,木制营房的另一侧是一座小校场,陈渍正召集登海镇师哨以上将官进行战前动员。

    三百多哨以上将官,坐在简陋的条凳上,把小校场挤得满满当当。校场前简单的摆着一排长桌子充当主台,李白刀、梁寿等镇师主要将领坐在后面。

    就陈渍站在那里训话,将长桌拍了哐啷直响,校场上的将官看到林缚等人从营房后穿过来,站立起来行礼,林缚示意众人都坐下来,走到将台之后,说道:“我军有不袭扰平民、不滥杀妇孺的好传统,这个要坚决的保持住。虽说军部派出大量的军纪们,但我更相信我军全体将卒都有格守军纪的传统跟习惯。不过,在我军前面,在卫河津、在安墟,孱弱而无能的胡虏,为了挽回败局,将其族少年子都召集到战场上来,妄图阻挡我军收复中原的步伐,这是新的情况,恰如陈渍所言,挡在我们面前的,只要是拿着兵刃不放手投降的,都是予以坚决消灭的敌人,我在这里希望诸将英勇杀敌,旗开得胜。”

    燕东诸胡以及燕西、奚及西北夷诸胡,构成北燕凌架于北地汉人之前的上层阶段,东胡人立国以北燕立朝,加起来不过三四十年的时间,胡族子弟还保留着以武立族的传统。

    面对淮东军直捣腹心的北伐,北燕无法及时从外围防线抽调援兵,便将在燕京城里的近两万胡族子弟召集起来,编入左翼,以鱼死网破之势,意图将淮东军封堵在燕京城之外。

    面对这些稚气未脱、但在战场上有着狂热士气、纵马厮杀的胡族少年,最先展开的左右两翼张苟及楚铮两部兵马,应对心理有所不足,出现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在五月九日,右翼楚铮部一个旅级战线,出现给胡族少年敌骑突破、伤亡超达六百人的恶劣局面,林缚不得不暂停诸部西进的步伐,对全军进行二度动员,以应对战场新的情况。

    登海镇师的动员大会过后,林缚将登海镇师旅以上的将领留下来开会,同时赶来参加会议的,还有在津海的旅以上高级将领。

    “胡虏将不足十六岁,甚至还有很多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子都征召入伍,填到津海与燕京之间的战场,则说明胡虏的军事潜力已经给我们榨到极点,”林缚看着帐内满堂而坐的高级将领,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想来不用我多说什么,大家都能明白接下来这一仗的意义有多重要。只要在安墟战场上,将卫河以东的六万敌兵消灭掉,胡虏最为核心的军事潜力就会一次性的消耗殆尽。只要获捷安墟战场的大捷,胡虏在外围虽然还有近三十万兵马,但也就不再为患,消除他们是迟早的事情。也正因为接下来这一仗,是决定性的一仗,我希望大家要加倍的睁大眼睛,保持头脑的清醒……”

    津海城几乎给打成废墟,眼下最紧要从江淮运来的都是军需物资,诸军生活条件都相当简陋,登海镇师的议事厅里,只有赶制的榆木条凳,大家都是搭屁股挤在一起。

    不过面对即将到来的安墟会战,众人兴致都很高。

    开始时,大家对战场出现的大量少年胡兵,都还心存顾忌,收敛着没有敢大肆杀戮,但战术保守的结果就导致己方出现大量不必要的伤亡。

    林缚这次进行全军动员,将出现在战场上的两万多少年胡兵,当成北燕最后的军事潜力来看待,明确了坚决消灭的态度,实际上是为安墟会战扫清最后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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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海与江淮的兵马调度,全部都走海路,这些都不在北燕的视野之内。

    即使北燕在江淮的眼线能摸清楚淮东军的兵力虚实,也完全没有足够的时间将消息传到燕京来。

    虽说在沂海,柳西林率部从沂州北进,从沂蒙山区穿过,进逼山东中部的临朐地区,但其他在沂海地区的预备兵马,则以新编旅、兵备旅为主;凤离军第四镇师韩采芝所部、海东行营军第三镇师胡乔冠以及第一骑师周普所部,则在五月中旬之前,全部从海路调到津海。

    可以很肯定的说,淮东明确清楚挡在燕京外围的虏兵主力就是卫河以东的六万骑兵,除此之外,其在燕京城有两万守兵,在右翼冀东山地的三河等地区,还有万余兵马,以拖延淮东右翼兵马西进的速度。

    然而淮东军,除了从两翼展开的张苟、楚铮两部兵马外,在津海聚集的马步军,包括陈渍、韩采芝、胡乔寇三个精锐步旅镇师以及周普所部第一精锐骑师外,还有九个新编旅及工辎营六个旅,这些都将来可以作为从中路向燕京突破的主力,总兵力高达九万人,实际已经远远超过北燕在正面拦截的兵马。

    此外,林缚还从水师抽调人马、火炮上岸,以孙准为旅将,新编军部直辖的炮兵旅,下辖四个炮营,使得中路兵马的火炮数量增加了近一倍,轻重火炮达到五百门。

    从五月十二日起,除了胡乔冠所部镇师以及六个新编旅留下来作预备队外,以陈渍、韩采芝、周普所部两个步锐镇师、一个骑兵镇师为主,辅以三个新编旅及三个工辎旅的中路兵马,即从津海以西的西青寨出兵,以敌前日行五十里的速度,往燕京东南的安墟地区突进。

    以高宗庭、杨一航、岳峙、宋时行等人组成的前敌指挥部,随陈渍所部运动,具体指挥接敌战事,而林缚则给诸人强劝留在津海居中调度,不再有上第一线战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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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来,北燕借助骑兵纵横平原地区的优势,在左右两翼不断的获得战场接触战的胜利,使得其将卒士气有所恢复。

    除了佟化成、范文澜少数将臣依旧孤旨苦心的劝那赫乌孤放弃中路决战的战略外,北燕在燕京的绝大多数将领,都坚决的认为要在燕京与津海之间的正面战场,予淮东军以坚决的阻击,唯有如此才能挽救北燕摇摇欲坠的国运。

    涡水河、潮白河由于北燕在上游掘堤的困素,水位减低,导致两百吨级的护卫舰也无法进入燕冀纵深地区,仅有百吨级以下小型战船能够随两翼兵马西进。

    小型战船没有舷炮,只在前尾的顶层甲板上安装一两门四斤级或八斤级的轻型火炮。加上通航河道变窄,使得战线能够出现的火炮密集程度大幅度减弱,实际在压制敌骑冲突起的作用,甚至远不如营哨配合的床弩、蝎子弩等传统、战械。

    这就给北燕骑兵将领造成一个错觉:淮东军的伏火弩,远没有叶济白石、叶济多镝等人描绘的那么厉害。

    这种种情状,使得以那赫乌孤为首的北燕将帅更迫切于寻求中路决战的机会。

    淮东军撕开锁海防线,以锐不可摧的势态强攻下的津海,兵锋直指燕京——燕冀腹地受到如此致命的威胁,时间多拖上一刻,北燕就将多增加一丝崩溃的危险。

    实际上,淮东军打下津海城之后,哪怕不再西进,只要固守住津海城,北燕也将无法维持当下南到山东、河南,西到关中、北到两辽、燕西的广袤地域。

    实际上,除非北燕就在果断放弃山东、河南、两辽、燕冀,退守晋中、关中、燕西的决心,不过燕京城外的一场大会战就势不可免,而且拖得越久,形势对北燕越不利。

    看到淮东军中路兵马从津海出来,以那赫乌孤为首的北燕将帅,以为掌握到中路决战的机会……

    第80章 铁桥营

    安墟(今廊坊)位于燕京东南,为京畿直隶十二县之一,与西北、东北方向上的山地县不同,安墟一马平川,良田万顷。

    燕胡南侵之后,差不多将安墟县近半的田地圈占去,分给南迁的军户。

    在过去七八年时间里,在这片土地上有如雨后春笋一般的立起数以百计的田庄。

    田庄的新主人多为胡人军户,亦有小部分得军功受赏的新附汉军军户。而给强捋去土地的民众,迫于淫威,无力挣扎,迫于生存的压力,不得已寄身这些田庄为生。名为佃农,实为农奴。

    小田百余亩、数百亩,大田边片成千上万亩,稍有势力或有军功在身的胡人军户,筑宅院坚如城垒,分散于凤河两岸。

    涡水河、潮白河、卫河从安墟县边缘流淌而过,凤河是从安墟县境当中横穿的一条主河,两头与涡水河、潮白河相接。虽说水势盛时,凤河也有一百五六十米宽,三四米深,但给扒开河堤、河堤土大片的给推入河道之中后,凤河只是割裂战场的长壕,无法容易大型战船进入。

    三十余骑战马在黑夜里小步快跑,趟着凤河东岸的水洼地,马蹄子带着水声哗嚓嚓的响;在凤河两岸,双方的骑兵前哨已经密集到在夜间都不需要刻意的掩藏形迹。

    胡狗子在入夜时纵火烧毁凤河上的两座浮桥,此时火势未灭,远远的看去,就像两条火龙蹲踞在夜色里。

    虏骑大量的在凤河以西区域集结,意图以凤河为拦截淮东军中路兵马西进的外壕,但有许多军户家小没能及时撤出去,沦为当地农户泄愤的对象,在夜里起了无数的火头,奸、淫、事也时有发生。

    前哨兵马无法禁止这种种乱象,由于燕冀迁入大量忠于北燕的辽东汉户,淮东军短时间里甚至无法区别辽东汉户与当地的汉户,只能一刀切的将民众从战场的核心区域暂时驱逐出去。

    隐约能听到河对岸的战马在嘶鸣,第一骑师的哨骑浑不顾对岸的威胁,耐心的从给河水淹没的浅淤地里一寸寸的摸过去,确保胡狗子没有在凤河上做其他的手脚。

    回首看,掩藏在夜里的凤河粼粼闪光,前骑从马鞍旁取下喷焰筒,抬手举高点燃,焰火嗤嗤作响的喷射到半空中绽开,有如千树银花,以此向后方传递凤离东岸安全的消息。

    焰火传讯后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则有数股马步军仿佛从夜色里钻出来似的,出现在凤河东岸的土地上。

    扒开的河口子,使凤河东段有大片的土地淹在浅水里,变成洼地,确实给淮东军西进造成很大的问题,但还不至于叫淮东军寸步难行。

    陈渍陪同杨一航亲自到凤河东岸来视察地形,脱下臭气熏人的马靴,将裤脚管卷起来,趟过一片积水塘,站到凤河东岸的残堤上。为了不叫对岸敌骑引起不必要的警觉,陈渍、杨一航身边只有七八名扈兵,其他扈骑则藏在远处的夜色里。

    杨一航蹲下,伸手摸了一把堤上的湿土,与陈渍说道:“胡狗子试图在涡水河上游筑坝蓄水,虽说他们短时间里筑成大坝的可能性不高,但我们还是需要在暴雨季来临之前解决掉战事,不然几场暴雨下来,将进一步摧毁燕东的堤坝,积淤问题也将变得更严重……”

    “狗日子的胡狗子,他们将骑兵都撤到凤河以西,但盘距在燕京以东,大概就是想趁我们渡凤河时打我们一个半截子!”陈渍啐了一口,又问杨一航,“工辎营搭桥的速度有多快?要是够快,我们可以在凤河东而耐心的等上两天。等栈桥材料都运上来,找一夜工夫,前半夜搭桥,后半夜步旅强突过去……”

    凤河比涡水河、潮白河都要小,最窄处不过三五十米宽,不是没有在敌前抢建栈桥的可能。只要过了凤河,中路兵马再往西,一直到燕京城,都没有大的地形障碍。

    陈渍、杨一航亲自摸过地形,工辎营也派工造官过来对凤河进行详细的勘测,连夜拟定建栈桥强突破进入凤河西岸作战的方案,派快马送往津海向林缚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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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兵利用凤河打安墟拦截会战的用意是明显的,淮东军自然也不能给小小的凤河截住进攻的势头。

    “敌军不退的话,会战就应该在凤河西岸展开吧?”林缚看过高宗庭他们送来的作战方案,拿起炭笔,认真的将地图上凤河西岸的几处要点圈出来,安墟除凤河外,没有其他可守险的地形,对敌军来说,就是胡人军户圈占安墟粮田后所建造的几处大寨可以驻防,说道,“敌军显然不会叫我们痛痛快快的渡过凤河再决战,我看我部渡河之际,就是会战揭开序幕之时……”

    “那就叫宗庭他们,将方案做得再细一些,准备工作再充足一些。”宋浮说道。

    吴齐说道:“孙淮派人来请援了。虽说我们给重炮车组配备六匹辎马,但敌军大肆扒堤,使得西青、河桥等地积淤严重,炮车难以通过,落后步旅一大截,要是两天内就强突凤河西岸,炮兵旅很可能赶不上趟!是不是临时从骑师抽调一千匹战马出来?”

    “这时候从骑师抽调一千匹战马,周普能跟我翻脸,”林缚说道,“辎马不足,那就用人拉,调一个后备旅上去给孙淮指挥。告诉孙淮,要是三天内不能将火炮拖到凤河东岸,叫他这个旅帅不要干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通告前指,火炮前期只能部署在东岸,前期进入西岸的兵马,要有防线给虏兵打透的心理准备。核心栈桥一定要用铁桥,不用忽视敌军强突进来毁桥的决心……铁桥营前进到哪里了?”

    铁桥营是工辎营的一部,随营携带大量的铁桥构建,极其沉重,虽有大批的辎马及重载马车随营而行,但推进的速度很慢。唯一的优势,就是将铸铁构件分散到更多的重载马车上,比重炮车组的推进速度要略快一些。

    宋浮听得林缚询问,探过身子来,将铁桥营此时准确的位置在地图上标出来。

    林缚点点头,对铁桥营的推进速度还算满意,说道:“那就让前指再改方案,将渡河拖延到三天之后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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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佟化成冒险到凤河西岸大堤上眺望淮东军在东岸的部署,没有天命帝的支持,范文澜这些汉臣受到严重的排挤,特别是范文澜在防御战略上跟那赫乌孤冲突太深,也无意留在大营受气,不顾凤河两岸有随时接战的凶险,还是与佟化成到前垒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淮东军进入凤河东岸,所有胡人相貌的民众都给作为战俘羁押起来,而其他民众都给暂时驱逐出凤河东岸,使得北燕兵马对东岸瞎了眼,完全摸不清楚淮东军中路兵马具体的行进情况。

    “范大人以为淮东军会怎么渡河?”佟化成问范文澜。

    范文澜与佟化成所站在这处河面足有一百五六十米,但依旧是在淮东军强弩的射程之中,更不要说那些个能射三四里远物的伏火弩了,范文澜提心吊胆,听佟化成问及,才认真的想这个问题。